林慎独让人请了大夫过来。
邵王氏是真的晕了过去,而之所以晕厥的理由,也让众人大吃一惊。
“这位夫人已经有了一个半月的身孕。之所以晕厥,是因为心思过重,忧虑而起,胎像也有些不稳,日后还是要小心照应才是,若再这样下去,极易小产。老朽先为夫人开付安胎药,一日两贴,连服三日,到时候再瞧瞧情况。”
林慎独愣了一下,一时之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此事,转头望向了谢池春。
大夫说完话,等着两人回复,见林慎独望向谢池春,他也跟着望了过去。
谢池春被两人瞧得一愣,好半晌才回过神来:“有……有劳大夫了。”说着,谢池春看了一眼守在门口的刑三,忽然松了口气,笑着吩咐道:“刑三,你送大夫出去,再跟着大夫去抓点药。”
“啊?”刑三茫然地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我吗?”
谢池春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
刑三瞪大了眼睛,他要帮一个陌生妇人去抓安胎药?这什么发展?心中诧异之余,不由转头望向林慎独,希望林慎独能够阻止,然而,林慎独自个也恨不得早点脱手此事,见刑三望过来,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去吧,在县衙里,你不在也无事,何况有小姐在,没人伤得了我。”
刑三:“……”
他关心的是这个事吗?
刑三同大夫离开后,屋子里只剩下了谢池春同林慎独,以及在内室昏迷还没醒过来的邵王氏。
“你说……这个孩子,是谁的?”谢池春问。
林慎独尴尬地咳嗽了一声,伸手握成拳抵在嘴边,又转过身去,侧对着她:“应当是莫少爷的吧,邵平生既不傻,应当不至于同邵王氏有所牵扯,若真有了牵扯,总该多护着些。”
心性淡漠是一回事,被妻子背叛,应该是谁都不想接受的一件事吧?
谢池春若有其事的点了点头:“有道理。”
话过之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沉默,一个是没有娶妻纳妾的男人,一个是还没及笄的小姑娘,提起怀孕这档子事,还真的不大好意思,尤其还在这边讨论这个孩子的归属,想想都有些尴尬。
好在,邵王氏很快就醒了过来。
“你进去吧,我在外头。”林慎独主动开口。
谢池春点了点头,主动进了内屋。
邵王氏醒来后,发现自己身处的环境陌生,不免有些茫然,等看到谢池春过来时,忙坐了起来。虽然此刻邵平生的尸首不在此处,但她心里的慌张没有丝毫减少。
“姑……姑娘,我是怎么了?”邵王氏有些小心翼翼地问。
谢池春搬了个绣墩,坐到了床前,笑着说:“你有了身孕不知道?”
“什么?”邵王氏顿住了。
谢池春接着笑:“倒是不知这个孩子是邵平生的,还是……”后头的话,点到即止,毕竟明面上看着是莫少爷的,但也有可能其中还有内情,完全没确定之前,不能将话说死,免得被对方察觉他们知道的不多,故意隐瞒。
“姑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即嫁给了邵平生,这孩子自然是邵平生的,怎么可能还会有其他人。”邵王氏急急忙忙地反驳。
谢池春似乎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随后笑呵呵地问:“那你知道,其实邵平生压根一点都不傻吗?你的那些事,其实他都一清二楚。”
这下,邵王氏是真的完全愣住了。
“怎么可能?他要是不傻,那……那他怎么会……”邵王氏说到一半就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你这是在骗我,你想要骗我说出一些内情是不是?”
谢池春闻言,乐了:“我的确是想从你这边得到一些线索,不过,邵平生这事,我还真没骗你,你以为他的尸首为什么会被下葬后还被人挖了出来,丢到大街上?对方并不是冲着你们邵家来的,而是单纯同邵平生有私交,瞧不过去罢了。而且,我觉得我也没有必要再骗你了,你这话的意思可不就是你知道一些内情。先礼后兵,你若是现在不肯说,那么等换了别人再来问你,可能就不是如我这般温和了,连男人都没几个受得住大刑,何况你这个娇滴滴的妇道人家?”
“我怀了孕,你们怎能对我用刑?”邵王氏大惊失色,面色惨白。
“若是邵家知晓你肚子的孩子是别人的,那你这可是得浸猪笼的,肚子里是野种,就算打死了,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旁人只会觉得我们处事公正,大快人心,可没人会替你伸冤,邵王氏,你的家人都已经抛弃你,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到底如何选,你要想清楚。”谢池春步步引诱,直接将邵王氏彻底给拉入了牢笼里。
她醒来后太慌张了,加上怀孕和邵平生不傻这些消息的接连刺激下,能够正常思考都已经很难,何况还要把谢池春的话再往深处想了再想,原本就不是谢池春的对手,何况现在?
“其实你不说,也没有关系,我们迟早会查到。你以为你隐瞒得好,但是却不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说院子里的田,是你所种,可你双手皮肤白皙干净,根本不是做农活的样子,反而是邵平生,双手皮肤皲裂,明显是吃了苦头造成的。”
听到谢池春的话,邵王氏一愣,下意识地将双手藏了起来。
谢池春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对她欲盖弥彰的行为嘲讽,邵王氏心里头更加难受,而谢池春并没有就此结束,后头的话,对邵王氏的冲击力依旧不小:“而且,你以为同人私情不会被人发现,可却不知,早就有人多次看到莫家少爷避开邵平生之后,进入院子,孤男寡女,你若说你们俩之间没有什么事,恐怕傻子都不会信。哦,对了,你们这事,邵平生也知道,毕竟可是有人亲眼看到邵平生就站在院子外头,而当时你与莫少爷正在院中独处。”
邵王氏已经吓得面色毫无血色。
“你骗我。”她只能一口咬定。
谢池春耸肩:“既然你如此冥顽不灵,那便算了,反正,有些事不过是迟早的事,而你,相信只要我把这些消息告诉邵家,留给你的结果,不言而喻。”说完,她便起身,直接往外头走,丝毫没有停留的意思,眼看着已经打了帘子,一脚跨出了外头,邵王氏哪里还忍得住:“我说,我什么都说!”
谢池春回过头,笑了声:“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