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船到了江城,山月换上一身黑衣便服,戴着一面及腰笠罩上岸。
“哎哟都2日过去了,那个女捕快还没找到,只怕是死了哦!”路边吃包子的人感慨道。
“那也搜啊!反正就算是找着了尸体,官家也还是给一百两赏银的。”另一个人提醒道。
“哎呀发死人财……”另一个人嘴上说晦气,可又忍不住贪心,又期待又气馁道:“现在城里无事的老人孩子们都去找了,能被咱们找到吗?”
“不知道。对了,县令今日公审,要将那件案子说与众人听,你去吗?”另一个人望了望四周,小心翼翼低声问道。
郑直用银子发动全城人找我,一定很担心吧!如今他官司缠身自顾不暇,杀我的人还没找到,我若现身,只怕是添乱。山月微眯眼睛。
一边偷听消息,一边默默顺着人潮离去,山月备好了迷药武器,这才找了间女装衣裳铺,挑选了身简单女装。
山月换上衣衫,随意梳了个发髻,又买了些胭脂水粉,掩盖白皙的面容。
还是怕被人认出来,山月特意在脸上点了些斑,瞧着铜镜里的女子一点点变普通了,山月这才脱了面罩,前往县衙。
郑直腰挺身直,不怒而威坐在堂前,堂下站着自案发起便一路跟着贴着郑直,苟且求活的百姓。
江城人倒是舍得放下银子不要了?不去寻那女捕快,竟敢来听这要命的官司?百姓们统一背对郑直,皱着眉望着衙门口乌泱泱的民众。
这群爱凑热闹的傻货是怎么活到现在的?难道他们的爹娘没告诉他们爱凑热闹的下场吗?有些百姓们摇摇头忍不住唏嘘。
“呸!一群缺心眼儿!儿子,以后不可学他们!”其中一位百姓实在受不了了,啐了他们一口,提醒完儿子后转身望向郑直。
呵,倒是用心了,也不知道这些来看的人里,有几个手里是有那银圆币的?还是……全部都有?郑直心里忍不住冷哼。
郑直抬起惊堂木一敲,两边的捕快阵阵喊着“威武”,堂前断案这才开始了。
“呈证供!”郑直说着,仵作、大夫上前拱手承物。
“八号当铺的掌柜,是一刀割喉而死的,死前似是发现了对方,瞪着双怒眼,到死也没瞑目,屋内有一扇窗是开着,窗上落了些血迹,凶手应该是从那儿离去的。”仵作拿着尸检册严正禀报道。
“不对不对,那掌柜的要是被一刀毙命,凶手没伤没害的,又怎会染上血迹?”人群里有人嚷嚷道。
“屋内有几片叶子,其中一片深扎进了书桌,可见力度颇大,只怕那凶手杀到一半,便遇到了别人拦截。”那仵作拱手解释道。
“县令刚到此地不久,未曾与他接触,容小的须解释一番,小的查了他家账目,这掌柜仗着店铺偏僻,平日里接些来路不明的首饰,若是收了不该收的生意,遭人找回来掰扯,也是极有可能遭难的。”钱多解释道。
郑直听完,又望向八号当铺的打杂伙计,姿态淡然,眼神也看似寻常,却令人倍感压力。
“你家掌柜的事,你都知道些什么?“郑直问道。
“我家掌柜的好赌……十赌九输,脾气不好。近日似乎有与些江湖人士秘密来往……出事那天,有许多人连着来我们铺子,瞧那模样,该是习武之人。”那伙计缩头缩脑道。
“这是要干大事?”郑直冷不定说着,望向堂外听审的众百姓,观看他们的表情。
只见有人拨开人群往前头钻,郑直盯着瞧,便见一个小姑娘挤到前头,傻愣愣望向大堂。
那小姑娘找到了他,见他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专注而复杂,她瞪圆了眼,怕自己忍不住安慰他对他笑,便捂着嘴巴摇摇头,装腔作势为案情感慨惋惜。
他人认不出来,可郑直认得出,见山月刻意化了妆又举止做作,知她身心无恙了,他心里的大石这才落下。
如今眼线众多,怕自己露馅儿,郑直低下头不敢看山月,假装沉思。
“你们可认识这乞丐?”郑直冷不丁问道。
“谁会关心乞丐啊?”那伙计抖了抖肩小声嘟囔。
“这乞丐是被活活掐断气的,脖子上有极深的勒痕,头上还有磕下的印子极深,从地上的痕迹看,是被按到地上磕过。”仵作继续补充道。
“这乞丐死的蹊跷!”底下有人喊道:“一个不知道从哪儿跑出来的乞丐?见到了什么至于要杀他?”
“掌柜死的是一刀毙命,他倒好,还能呼叫!那凶手是杀人没过瘾,突然起了虐人之心不成?”底下有人喊道。
“对啊对啊!”众人应和起哄着。
有趣,竟然只字不提我的嫌疑?他们这么关心这乞丐,难道他身上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秘密?郑直皱了皱眉头,决定将计就计。
“我去寻山捕快时,见到有一黑衣蒙面人从八号当铺里跑出来,未过几招,只见他撒了一把雾状的粉,我便晕了过去,倒是未曾见过这个乞丐……”郑直坦白道。
“从县令大人的衣物上,我们闻到了淡淡的曼陀罗香味,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迷药,配方难得,市面上却是从未见过。”那大夫补充说明道。
“笑话,这县令都被迷倒了,还能杀人?”底下有人起哄道。
“还是你们觉得,那瘦到饭都吃不起的乞丐,能拿到这么罕见的迷药啊?”有人嘲讽堂内百姓。
“听到了便是听到了!难不成所有人耳朵都聋了不成?那乞丐分明喊着’县令杀人啦!‘叫声凄厉惊悚…..”那人话没说完,见旁边的邻居撞着他手肘警告,顿时止声了。
两人换了眼色,那人这才后知后觉,心惊不已,再细思他们不顾公堂秩序起哄询问,这才发现这批人立场奇怪,怕丢了命,一众开始缄口后悔。
堂前暗潮汹涌,各怀心思,郑直也觉出了这堂外看客似是分了两批人,一批打探掌柜之死,一批聚焦乞丐之死。
“那乞丐指甲可干净?”郑直望向仵作淡淡问道。
“指甲层次不齐,指缝里都是泥。”仵作也严肃回道。
郑直撩起袖子举起自己的双手,一边向众人展示,一边向众人走去,将自己手的正反两面给大家看仔细。
“我倒是不知他为何诬赖于我,他死于窒息,凄惨呼救垂死挣扎,可我这双手,并无抓痕。”郑直一边说一边解释。
郑直走了一圈,走到山月面前,又仔细打量了她,确认她无事安好。
山月仔细盯着郑直纤长的双手,认真点点头。
“没有伤痕,这绝对是栽赃,县令辛苦了!”山月是真心维护郑直,特意大声的说出来。
郑直只觉得心暖,却不敢多停留,又给其他人看了,这才回到堂前。
“谁杀了这二人,谁想栽赃朝廷命官,目的何为?如今证据不足,还得查!”郑直说着,敲下惊堂木道:“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