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那这样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他的目标是我。”狐瑶光自嘲地笑道,随后站起身来俯向辛梓晴,凑到她耳边轻声说道。“你与他一丘之貉,谁也没有谁高贵!”
“狐瑶光!”辛梓晴被戳中心思,直接拍案而起。但这又不符合平时她的行为,她在做出这一系列举动后,下意识看向刘勰民,生怕刘勰民有半点误会。
狐瑶光冷笑地坐回原位,随着辛梓晴的目光转到刘勰民身上,就见刘勰民非但没有误会,反而十分生气地对准他。
果真是公主的蠢骑士,连自己的脑子都没有。
“你对梓晴说了什么,让她这么生气!”刘勰民说着,还指了指桌上的符纸,生气道。“我们好心分享线索,但你这般不领情算怎么回事?你就欺负梓晴心善。”
刘勰民这番大帽子扣下来,只是让狐瑶光忍不住想笑。
她并未搭理刘勰民反而别有深意地看着辛梓晴,嘴里更是阴阳怪气道:“那我还要好好感谢,心~善~的梓晴了。”似乎是为了讽刺,狐瑶光特意在心善两字上加重了读音。说完狐瑶光也不再管两人是什么反应,直接起身向客栈门口走去。“我就不打扰两位花前月下了。”
狐瑶光走出客栈门口,抬头望向两旁的街道,就发现自她出门那刻,所有的眼睛都紧紧盯在她的身上。
狐瑶光也不恐惧,只是淡然地回看所有眼眸。蓝字黄底的符纸,已经亭台楼阁的眼眸,整个世界有种格外荒诞的感觉,
不过这一瞬,狐瑶光隐隐地有种熟悉感,仿佛千百万年前曾遇到过,经历过。
但记忆中的场景似乎远比现在要怪异的多,所有的亭台水榭都以一种完全不合理的姿势排列,天地翻转,世间万物消失,只余留她自己看着一片血色空间。
无数眼眸在她脚底下的天空睁开,那是充满这审判的眼神,无情且严肃。地狱的烈火燃烧到了人间,但人间却已经没有人类存在,忘川河的河水之上而下接壤天上的弱水河畔,无数的怨灵哀嚎,整个六界都惨淡不已。
而她在哪里,她似乎悬在空中,冷冷地俯视这一片天地,她似乎就是这一切悲剧的始作俑者。
狐瑶光不过恍惚的一瞬间,就觉得头痛欲裂,甚至身上隐隐浮现出落入忘川河时的记号,痛苦再度席卷她的身体。
冷汗不由自主的滴落下来,她下意识触碰旁边的横栏,但她并不知道的是,横栏处的眼眸已经悄悄隐匿,化成一张巨口,准备将她彻底吞噬。
然而就在她即将触碰那深渊巨口之时,杨琛铭及时出现,握住了狐瑶光的手,让狐瑶光幸免于难。
不过不知道因何缘由,在杨琛铭触碰到狐瑶光的那一刻,狐瑶光身上的痛楚都减轻了不少,虽说隐隐间还有酥麻的痛感,但早已是可以承受的范围。
狐瑶光一时间如同救命稻草一般,紧紧握住杨琛铭的手,生怕地府的责罚再度降临到自己身上。
“师兄。”狐瑶光略带委屈的喊着,千万年来都没有人能帮助自己,只有杨琛铭在她噩梦时,在她伤痛时,若是可以她当真不想与师兄作对。
“刚刚发生什么了?”杨琛铭反握住狐瑶光的手,并小心翼翼地将柔和的术法输入狐瑶光体内,为她缓解不安的情绪。
狐瑶光不知道要怎么去说自己看到的那种光怪陆离的景象,是说自己是不折不扣的恶灵,屠杀了世间所有的生灵?还是自己接受了神的审判,颠倒了整个世界?
很多话无从去说,但莫名的狐瑶光就觉得这些事情和自己有联系,确切的说是和自己为何一直呆着地府受罚有很大的关系。
“可能是昨晚休息不好。”狐瑶光抿了抿唇,不过她下意识地看向四周,打算将自己所见的异象指给杨琛铭看。
但是当狐瑶光再度抬头看向周围的时候,那些一双双眼睛都已经消失不见,恢复成原本窗子的模样。
狐瑶光忍不住将那些眼睛和刚刚脑海中闪过的景象对比,发现如今的眼睛终究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似乎也是不想声张,所以才消失不见的。
故而狐瑶光也不再提及眼睛事件,反而开口道:“刚刚我看到辛梓晴和刘勰民了,他们在张天师的庙宇里发现了黄底蓝字的道家符纸。”
她说着忍不住看向杨琛铭:“印象中道家的符纸都是黄底红字,这蓝字是不是说明张天师是利用这个才促使人偶行动,又或者这几日张天师有出没在天师庙里?”
杨琛铭敛眉沉思:“黄底蓝字似乎在上古秘法中曾经看到过,法术太过阴邪,书中只记载了怎样的后果,不过看茂陵城这平静模样,就知道这术法未成,不成气候。倒是张天师一定会出现在天师庙,亦或是他从未离开过那里。”
杨琛铭的笃定让狐瑶光诧异十足,她不太理解为何杨琛铭这般说辞。
感受到狐瑶光的疑惑,杨琛铭直接开口道:“张天师的法术精进这般迅速,并非仅仅依靠失踪的人的怨气加持,还有的是百姓们的信仰之力。”
“信仰之力?”狐瑶光不由得反问,她在地府就听说过这信仰之力多么厉害,但不过是百姓们上香祈祷罢了,哪有什么增进术法的东西?
杨琛铭看出了狐瑶光神色中的质疑,只是轻笑道:“不然你以为九天之上的天神是如何能拥有广大的神通?那是百姓信仰之力的滋补,因百姓信仰之力而法力深厚,同样天神就有守护人间一方平安的义务。只不过……”说到此他眼里闪过一丝落寞,但到最后也没有去说因为什么。
虽说不太理解杨琛铭为何黯然神伤,但狐瑶光也知道,只不过战争频发,百姓苦不堪言,正如霖娘之前在狐妖案中所说:
‘如今这天下不像是有神管辖的样子,从战争开始到如今,百姓投入到神庙里的香火钱不少,战乱之年又赋税繁重,省一笔钱极为不易,那是百姓几年的口粮,最终也只是竹篮打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