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一般,从民居敞开的天窗洒进来,轻纱似的拢在远之身上。
他半侧着身,望着被他折腾了大半夜,终于沉沉睡去的远之,嘴角露出温柔的笑意来。
出发之前,陆郓约他喝茶。
他对陆郓说,喝茶没问题,但不要带淼淼来。
陆郓犹豫片刻,说,好。
等他驱车到达那间幽静茶室,果然只得陆郓独自前来。
他们在茶室二楼临街的位子,相对而坐,浅色苇帘隔成的静谧空间里,一时无言。
良久,陆郓摸一摸头顶,叹息,“大哥,淼淼这几天情绪十分低落……”
他轻笑,啜一口清香甘透的明前龙井,不语。
陆郓握着冰瓷茶杯,在手中把玩,“婚礼是淼淼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刻,她希望所有家人到场观礼,为她送上祝福……”
他扬睫,静静等陆郓把话说完。
“……我代淼淼向你道歉,大哥。”陆郓郑而重之,道。
他微笑着放下茶杯,“淼淼出生时,我已经十岁。”
陆郓一怔,不明所以地完着他。
“家里的生意正处在上升期,一切顺利稳妥,爸爸妈妈每天回来,都心情颇佳,即使淼淼哭声震天,他们也不觉得烦。爸爸妈妈常常开玩笑似地说,淼淼是招财童子,自她出生,就财源滚滚。”
他睇一眼陆郓,“淼淼真正是蜜.水里泡大的孩子,我大她十岁,已经晓事,自然不会同她计较。谢磊内向,有什么事,更不会同做妹妹的分享。养成淼淼在家里说一不二,惟我独尊的性格。你看,淼淼少有同性密友。”
陆郓闻言,点点头。是,淼淼几乎没有要好的女朋友。
他见陆郓理会他的意思,微笑,“我们一直以为淼淼会在法国找个深目高鼻,将浪漫当作毕生追求的英俊男子做丈夫,却没想到她最后选了你。”
陆郓恍佛想起初见时的情景,不由得笑,“我想那场电梯惊魂,在她记忆里至今不能抹灭。她雏鸟心理作用,觉得在我身边,比较安全罢。”
他喝一口茶,放下茶杯,“我很高兴淼淼能听取你的意见,逐渐成熟起来。我希望淼淼幸福快乐,但不是以牺牲自己的幸福为前提。”
陆郓沉默半晌,轻轻颌首,“我尊重你的决定,大哥。但我仍然希望你能出席我和淼淼的婚礼,不要令她一生至重要的一天,留有遗憾。”
“什么时候,淼淼能以寻常心面对远之,什么时候欢迎你们来我和远之家里做客。”他这样回答陆郓。
在全家人包机飞赴斐济时,他带着自己所爱,来到远离尘嚣的卢森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