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言情 爱上情人节

情敌

爱上情人节 连谏 4833 2024-10-18 16:00

  

  柳依依笑:比不上心里的伤口疼,一度,我把你当成密友,却只是个阴谋而已。

  文:连谏

  一

  我做悠闲的城市新贵。每周做一次美容,隔天去健身房,是生活的全部。

  那天,躺在美容**,脸上糊满矿物泥,身边的李太说:苏,我要整容,你呢?

  我干脆利落地说不干。我爱美,仅仅为了漂亮,对皮肉大动干戈,我做不来。李太笑:古典美女已没有市场,现在的男人喜欢铅笔杆美女。

  我说不干不干,等陈阡陌什么时候厌倦了我的模样再说吧。隔着床,李太拍拍我的手。

  后来,我就知道,陈阡陌已厌倦了,他爱上一个铅笔身材的女孩,做保险业务的,明媚玲珑,从李太嘴里,我掏出她的名字:柳依依。

  柳依依,多么**的字眼。陈阡陌的爱,看起来,那样的不曾更容,却已是坚冰之下的水,缓缓流走了。我呆在深秋的街上。

  二

  那一天,我坐卧不宁,在偌大的房子,空****,只有自己的气息,忽然忽然地就让我恐惧,想哭,眼里除了干涩的痛,却没有泪。想我和陈阡陌,宁静得连架都不吵,他就不爱了,我以为是幸福,对于他,已是厌倦到不屑于。

  反反复复,戒指摘下又套上,是陈阡陌补给我的爱情信物,他补给我很多很多首饰,说女人该有几件象样的饰品,在不同的场合,适合不同的气氛。

  我不喜欢珠宝,却喜欢他递过珠宝时表达的爱情。

  陈阡陌回来,已是深夜。戒指褪来褪去,无名指已是略约的红肿。他过来,望着我笑笑,然后,去洗澡。我喊:陈阡陌。他回头望,我奔过去,从背后搂住他的身体,脸埋在他的背上,片刻之间,我嗅到了陌生的气息,陌生到让我的泪,在恍然之间滑落。陈阡陌回手拍拍我的后背,熟悉的亲昵,是今夜的心碎。

  陈阡陌捏着我的无名指:怎么了?

  泪没忍住,泅进他的衬衣上,那么好的质地,是我专门给他挑的牌子,而他,却让它亦偎依过另一个女子。

  陈阡陌问:怎么了?没有慌张的痕迹,他那么善于掩饰。

  我说戒指卡疼了我的手指。陈阡陌攥在嘴边,吻了它,戒指栖息在我的指上,栖息着我们睡着的爱情。我和一个叫做柳依依的女孩子,哪一个更让陈阡陌心疼?

  那夜,我望着陈阡陌的眼睛,试图望穿所有的疑问,而他,那么不动声色,我无法看穿。

  我不能问,一问,爱情就会碎落在两个人的心里,即使假象,我亦宁肯碎落自己。

  柳依依柳依依,我不停地重复这个名字。

  我爱陈阡陌,现在、过去和未来,柳依依柳依依,在我们之间,我要让她消失的了无痕迹。

  三

  告诉陈阡陌,我要出去工作了,陈阡陌说:苏素,难道我养不起你吗?

  我说不是养起养不起的问题,我想出去看看,街上是不是正在流行铅笔杆美女。

  陈阡陌的眼神跳跃一下,微乎其微的,不易觉察,然后耸肩表示无所谓,还是只要我快乐,什么都好。

  我变成另外一个女子,现在,我叫阮蜜,苏素的身份被丢在家里,在那个叫柳依依的女孩子消失之前,苏素不会回来。

  增加一个不拿薪水的业务员,没有哪个业务部门不喜欢。轻易的,我贴近了柳依依。

  挂在墙上的月度业务展示表中,我看见了柳依依的照片,细碎的栗色短发贴在白皙的额上,眼睛亦是浅浅的栗色,散发着猫一样的光泽与灿烂,与我的安宁,是天与地的不同。

  柳依依的业绩,遥遥领先,位居榜首。

  我指着柳依依的照片说:主任,我想跟着她实习一段日子。

  柳依依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阮蜜,你干嘛要做这份辛苦的工作?

  我说:生活需要。柳依依就笑,指着我的卡迪路坤包还有水草堂的套装:穿得起这两个牌子的人不是很多吧。

  我尴尬地笑笑,心里的牙齿冒出来,想咬碎她纤细的手指。

  柳依依做业务,绝对没有讨好的嫣然媚笑,她只把保单拿出来,自得地放在别人面前,说说笑笑中,仿佛与人已是千年相识,万年相知。她是块做业务的奇才。

  那段日子,我跟在柳依依身边,她穿街入巷,扫街一样寻找客户。这样的劳碌,我已经不能够适应。路边的冷饮店,常常有我和柳依依,要了冷饮,小坐片刻,抛开情敌的身份,我想我是喜欢柳依依的。

  我边喝冰水边打量她,看得她一片毛骨悚然,戳戳我的手:你看什么?我笑:如果哪个男人得了你,不知该怎么疼爱呢。

  柳依依的眼睛就暗淡下去,像流星滑过天空,快乐飞速隐遁。转瞬又是一片阳光灿烂:该男人什么事,自己疼就足够了。

  我问:柳依依,有男朋友吗?

  柳依依顿了片刻:有,也算没有。

  柳依依,不善于隐藏自己,她害怕冬天的冷,本想找个男朋友过冬的,没想过爱,爱却来得很容易,柳依依笑笑,很多无奈:只看一眼就掉进去,他的眼神石头一样坚硬,一动不动地望着你,就砸进心里,你知道是什么感觉吗?

  我说哦。是陈阡陌的眼睛,我看第一眼时被砸中。

  我知道了柳依依,孤身浪**在这个城市,住着租来的房子,没有一个亲人。然后柳依依,突兀地一笑:连爱情都是偷了别人的。

  她笑的时候,唇上一片银光闪烁,工作中和安闲下来的柳依依,是两个人的,前者神采飞扬后者散漫柔软。一个没有学会设防的女子,伤害是注定的。

  走在街上,柳依依会突兀地掏出手机,拨过去,娇柔喊老公。她的老公,是我的陈阡陌。

  世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会如我一样,如此贴近地聆听自己的老公与另一个女子调情。

  柳依依打电话时,我转身向着另外的方向,内心一片冰寒。却要在转身之瞬,是依旧的笑嫣。

  更多时候,我讲我的老公,讲我们如何白手起家,讲他的爱,宽厚温暖,一如钻石的坚硬不更。柳依依听得一脸眼慕。

  她说:阮蜜,这样的爱,我不会有。

  和柳依依实习的日子,我的每一件首饰,都被编上美丽的故事,在城市的街上,讲给柳依依听。

  它们是我唯一可顺手抓来的武器,用来捍卫我自以为是的爱情。

  我那么多的幸福故事,积累在柳依依的心里,是她不曾有的爱情花朵在绽放,在她的心里,铁定我的幸福,已如磐石坚硬。陈阡陌只给了她身体,却没有给她可以张扬的故事。

  柳依依对我说:本来,寻找爱情是用来过冬取暖的,也许,这次被冻伤的不止是身体。

  我该退去了,不讨厌柳依依,却不能容忍她攥着,属于我的爱情。

  我告诉柳依依,我没有她的隐忍和要强,不适合这份工作。柳依依缓缓说:世上的女人,谁想坚强?谁主张女权主义,她要么是丑得没人爱,要么是她爱的男人太次,女人却不肯认输,只好跳出来,女强人就诞生了。

  那一瞬间,我想,曾经,我是看低了柳依依的,她心里隐藏着太多我看不见的东西。

  我转身,柳依依掏出手机:老公……在不远的地方,我站住,看柳依依,钻进计程车,脸上滑满幸福,车子驶过我身边,我挥了挥手,笑笑,车子远去的刹那,泪落下来。

  缓缓走在路上,我掏出手机,按上陈阡陌的电话,陈阡陌出去了。按上他的手机,响了很久,没人接,振铃是温柔的音乐,我却在温柔里,一片无边无际寂寥暗淡。

  一任手机响着,我固执地要听到他的声音,要听到他拥抱着柳依依,怎样和我说话。

  他接了,我说:陈阡陌,我爱你。他说我也是。我说:陈阡陌,不准你这样说,你要大声说苏素我爱你。

  陈阡陌迟疑一下:我在和客户谈生意。

  那你出来说。我的啜泣,已不成声。

  撕撕扯扯的声音,然后是陈阡陌说:苏素我爱你。

  我哭了,深冬的街,一下子冷到骨头里,那么厚的羊绒包裹着身体,寒冷一路刺杀进心里。

  四

  那天,陈阡陌有一点点尴尬。

  我用整整一个晚上梳理情绪,在他看时,已是山水不露。

  告诉陈阡陌,我要开一家公司,无所事事的生活,我倦了。

  陈阡陌还是那句话,只要我快乐就可以。我想问:你和柳依依在一起,她快乐吗?

  一段日子,我攥着陈阡陌的支票,满城市飞奔,我的设计公司开张了。

  给柳依依打电话,我说:柳依依,你不必坐班,干脆做着我的兼职吧。

  每天下午,柳依依就来了,坐在我的办公室,联络完业务就和我聊聊她的暂借老公,我聊聊自己的幸福。

  柳依依瘦得不象样子,细瘦身体套在衣服里,秋草样瀛弱。

  柳依依问我:爱可以到什么程度?

  我笑:你想要的他都会给你。

  不给呢?

  就不爱了。

  然后,我们两个做游戏,分别给我们爱的男人打电话。陈阡陌的先后次序,就是我们爱情的结局。柳依依不会知道。

  我们在手机上,按一串通往爱情的阿拉伯数字。

  我们不约而同收线,相互笑笑:占线。

  时隔五分钟后,我们的电话相继打完,我说:亲爱的,可以送我一束玫瑰吗?现在。

  不给他拒绝的机会,我扣了。

  柳依依约了他,30分钟后天堂水吧见。

  我们静静地望着笑,不说话,所有的答案都扎在我心里,是柳依依不知道的秘密。

  穿过窗子,我看见了陈阡陌的车停在路边,他的怀里,有大抱的玫瑰,绚烂如火。

  我说:柳依依,你该走了,他会等着急的。

  柳依依不干,她坚持要看给我幸福的人是什么样子。

  我说:他已经来了,你下楼,看见一个怀抱着玫瑰的男人就是。

  柳依依拎起包下去,那一刻,我的心冰冷而坚硬。

  我扫了一眼窗外,楼下,是我导演的一幕,迟迟地上演,一个叫柳依依的女孩子,站在陈阡陌面前,她眼里的质疑,零落成泪。陈阡陌膛目。柳依依丢下膛目的陈阡陌,嗒嗒地跑过马路,她一直跑,没有回头的勇气。

  陈阡陌进门时,玫瑰花丛后,是他竭力隐藏着的张皇。

  那么冷那么冷的怀抱,没有陈阡陌的温度。那一瞬间,我没有落泪,贴在他的胸膛上,我可以感觉到他的心跳,慌乱无力,这样近的,心贴着心的距离,却已是天涯咫尺。

  五

  再一次看见柳依依,是一周后的晚上,她走进办公室,伶仃地站在我面前,瘦到要没了。

  她站在我面前,微微地笑着,那么清晰,眼里有一种死去的东西,栗色的瞳孔,沉寂一如死水一片。

  她慢慢张开手:你赢了,我终于冻伤了自己。

  柳依依告诉我,那天回家的路上,柳依依一家接一家地进药店,她买了那么多安定。回家后就吃上了。然后睡了,第五天醒来,她冲进药店,问安定为什么死不了人?

  他们告诉她现在的安定,致命成分已经去掉了,所以,柳依依决定活下来,她说上帝不收留我,连爱情还没有过呢。

  她张在桌子上的双手,划满了血口,我的泪落下来,我触摸着她的手问:疼吗?柳依依你疼吗?

  柳依依笑:比不上心里的伤口疼,一度,我把你当成密友,却只是个阴谋而已。

  其实,我喜欢柳依依,只是她是情敌,我不愿承认罢了。

  我给陈阡陌打电话:陈阡陌,我们离婚吧。

  连架也不吵的婚姻,已是到了疲惫的边缘,不吵了是因为,我们不再对彼此抱有幻想。

  这样轻易就会丢掉的疲惫爱情,不要也罢。

  柳依依亦不要,

  后来,我和柳依依,一起喝茶,聊聊陈阡陌,像聊我们共同知道的一个熟人而已,存留在我们过往的记忆里。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简体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