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菲菲放心不下，揣着乔语的话两三天，终于忍不住，冒着败露的风险，找人去医院查探韩墨的病情。

　　仁华医院得了乔语的关照，对于前来打探消息的人说：“他醒了。”

　　那人问：“能说话吗？”

　　医生说：“暂时还不能，他的声带受了影响。不过再经过一段时间恢复，写字是可以的。”

　　来人脸上一惊，急忙告别医生，回去向许菲菲回复。

　　韩墨的保镖接到医生的信号，在医院处拍下那个人的样子，待他离开医院之后，立刻有人跟上。

　　跟到他回家，是住在许氏集团总部附近的一个小区里。

　　他们就派人蹲点了。

　　乔语收到消息，对秦朗和韩霜说：“许菲菲终于按捺不住了。”

　　韩霜问：“怎么不去揭露她？”

　　秦朗说：“不着急，她还没有使大招。我们现在没有直接证据，反而打草惊蛇。”

　　韩霜钦佩地看着乔语：“ ，你怎么那么厉害？”

　　乔语笑了笑：“我不厉害，是秦朗和邹二公子在背后出力。”

　　韩霜抬眼看秦朗，见他宠辱不惊的样子，觉得他真是沉稳，哪哪儿都好。

　　转到中医院的韩墨，病房外面依旧有保镖看护，并对不相干的人保密。

　　负责替韩墨治疗的医生姓郑，叫郑畅。原以为是个头发花白满脸皱纹的老医生，实际上他也才三十出头，跟韩墨年纪相当。

　　他拿着仁华医院的诊疗资料看过之后，对乔语说：“韩先生在我院的治疗，西药仍旧按照仁华医院的方案给药，每天我会给他进行两次针灸。针灸的主要目的是让他的一些穴位打开，促进身体机能循环和代谢。”

　　乔语连忙说：“您是专家，怎么治疗您说了算。”

　　郑畅继续说：“这个方案不是十拿九稳，且治着看，在没有开颅的情况下是风险最小的方案，希望不能说没有，但因人而异。”

　　这句话同时也是告诉乔语，看运气。

　　乔语点头：“我明白。我想他的运气没那么差的，不然为什么没有当场遇难。”

　　郑畅抬头看她，他脸上戴着口罩，想也不用想脸上一定是十分严肃。不过这下乔语看见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他说：“你倒是挺乐观的。”

　　乔语对他说：“我相信奇迹。不死总会有奇迹。”

　　郑畅愉快地说：“那就这样子吧，我们的韩总裁遇到你这样一个女人，运气着实不错的。”

　　治疗就这样开始了。

　　为了迷惑许菲菲，乔语还是按照原来的习惯，每天下午去仁华医院，而且呆够半个小时以上。

　　韩氏物流公司在给出具大优惠的前提下，终于与中东的航空公司达成合作条件。

　　这天乔语在公司处理文件，聂格进来向她汇报：“乔总，有一位先生想上来见您。”

　　“什么人？”乔语问的时候，依旧低头看文件。

　　“宋艺。”聂格回答。

　　“宋艺？”乔语的语气向上扬：“可是前任总裁韩仲禄的秘书？”

　　“是的，就是他。”

　　乔语把笔扔在桌子上，满脸戏谑地说：“好呀，那就请他进来吧。”

　　宋艺走进来的时候，心里是有些说不出的酸楚。这间办公室，他以前不知道进出多少次，除开韩仲禄之后，连一些副总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可以说，在韩仲禄身边当助理，是他人生的高光时刻。

　　乔语见他进来了，也没有摆架子，随意地问道：“想喝什么？茶还是咖啡？”

　　宋艺苦涩地回答：“来杯咖啡吧，不加糖。”

　　乔语愣了愣，说：“喝太苦的东西对胃不好。”不过还是打了内线电话，叫秘书送一杯不加糖的咖啡进来。

　　“找我有什么事吗？”乔语对他来的目的了如指掌，不过她并不打算当个明白人。

　　宋艺没有回答他，视线环顾办公室，感慨地说道：“没想到，有朝一日你会坐在这里。”

　　她自嘲地笑了笑：“是啊，谁能想到呢？我自己从来都没想过会有这么一天。你知道坐在这里的感觉是什么吗？”

　　“位高权重？”宋艺问。

　　乔语摇头：“不，是如坐针毡。若是韩墨不出事，我怎么会在这里受这种折磨？”

　　“你不喜欢？”宋艺又问。

　　“我为什么会喜欢？这间办公室里，曾经密谋过多少阴谋，藏过多少龌蹉的事，我想你不会不清楚。所以我不喜欢。”乔语直接说。

　　宋艺马上表态：“那些事情我知道，但我没有参与。因为我身在其中，无法避免，又没有说话的权利。”

　　乔语懂他当时的身不由己。扬起嘴唇笑了笑，待秘书端了咖啡进来，再退出去之后，问他：“所以你今天为什么来找我？”

　　不加糖的咖啡苦得让他紧紧地皱起眉头，五官扭在一起。咽下一口之后，乔语关切地问：“要不要加点糖？”

　　宋艺拒绝：“不用了。”

　　乔语冷笑：“我并不是关心你。我是担心太苦了你喝不下，浪费我的咖啡。我没有过惯那些挥霍无度的生活。”

　　说完她按下内线电话，吩咐秘书：“给宋先生加四块方糖。”

　　挂掉电话，她再看宋艺，表情微愠。

　　宋艺如何也想不到，有一天他会在乔语面前唯唯喏喏。他以前是韩仲禄的秘书，韩墨掌权之后，他知道自己没有立场再留在韩氏。

　　不管他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会有念旧主的嫌疑。

　　宋艺好一会儿才开口：“我是为你们那个中东的单子而来……”

　　乔语打断他的话：“大端公司法人并不是你。”

　　宋艺搓着手说：“我在大端共有百分之六十的股份，让好几个人代持的。”

　　乔语盯着他，眼神不善：“所以你躲在背后跟韩氏作对？”

　　他气短，不敢回答。

　　“你的初衷是什么？”乔语继续问。

　　“没有什么，无非是想在自己擅长的领域，找一碗饭吃。”宋艺回答。

　　“你以前在韩氏是韩仲禄的助理，并没有经营的经验。为何又要与许氏联手？”

　　“以前韩氏的总裁助理很风光，让我膨胀了。我也想当一个老板，出去别人叫我一声宋总，而不是宋助理。与许氏合作，纯粹就是想借他的一点力。因为韩氏是绝对不可能跟我合作的。”宋艺无奈地说。

　　“你倒是清醒。”乔语揶揄他，然后问：“韩墨车祸的事情，你知道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