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静回到家,精疲力尽,瘫住在沙发上,什么都不想动。
萧太太想问那个受伤女孩的情况,就是夏栀,“那女孩现在怎么样,唉,会不会何亚娴雇人干的?”
萧静有气无力地摇了摇头,“跟她没有关系,目前没生命危险了,我去房间了。”
他这会实在太轻了不想说话,便上了楼,萧太太想说,你还没有吃呢,但是,看看他这么憔悴,可能最需要睡眠,叹了口气,便也由着他了。
萧静躺在**,想着昨晚发生的一切,再想着丁皓哲的话,或者,真如丁皓哲说的那样,他跟夏栀命里相克,终不能在一起,如果一次次受伤的是自己多好,却偏偏是夏栀,令他怎么能面对这样的感情。
原以为他终于摆脱掉情感懦夫这称号,可以不违背自己的心愿不顾一切轰轰烈烈地去爱,去追逐,生命如此之短,前半辈子,他都循规蹈规,在父母的安排之下,学习,工作,甚至结婚,而现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能冲出枷锁,至少可以在自己的情感生活中任性一次,却为什么,给最心爱的女子带来了可怕的伤害,差点令她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他起身,去卫生间冲了个澡,涤去身上昨天的酒会所遗留给他的烟酒味与香水味,还有跑医院时淌了一身的汗留在皮肤上的粘腻感,澡毕之后打开一瓶红酒狠狠地灌了半瓶,然后躺在**沉沉地睡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仿佛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手机的音乐铃声坚持不懈地响着,把萧静给吵醒,他皱了皱眉头,看看天色,已经黑了,再看看手机,是个陌生号码,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
对方却是一个既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女人,“萧静吗?我是柔柔。”
柔柔?萧静有点意外,真不知道她打电话给自己干什么,丁莫伟不是说她已经离家出走吗?若不是她这一出走,丁莫伟也不会这么冲动,伤害了夏栀。
萧静语气里透着无限的厌恶,“找我什么事?”
“真的对不起萧静,我们——能不能谈谈——我是说丁莫伟的事。”
萧静本想拒绝,但看看时间,肚子都饿得咕咕叫了,今天都一整天没吃过东西了,顺便出去吃点东西也好。
于是便答应了。
萧静进了一家比较安静的西餐厅包厢,点了一堆吃的,实在是饿晕了。
边吃着边等柔柔,倒也没等多久,柔柔一脸憔悴地过来了,素颜,头发随意往脑后一扎,倒令萧静想起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柔柔就是这么一个简简单单的女孩,但是,除了脸色比以前黯然之外,眼神里分明多了忧虑与不安。
而现在改变的不仅仅是她吧,时光转移,物是人非。
萧静现在看着这个曾经令他痛苦的女孩,倒是心如止水。
柔柔未说话,眼泪先流了出来,“萧静,对不起——我替丁莫伟向你道歉,想没想到他会做出这么极端的事情。”
萧静看着她,想起了之前她对自己的背叛,而她现在对丁莫伟也是选择了放弃,现在,他觉得,他跟柔柔真是同一类人,都是自私又怕事的懦夫,眼里只有自己,不懂得为对方而付出。
“你为什么离开他?”
“我怕——对于一个在仇恨中成长的人,他的性格已经扭曲,我细细地看着他跟我所有时光,真的是细思极恐,越来越怀疑他跟我的婚姻都不过是一种阴谋,其实,走了之后我又后悔了,我知道他是个很可怜的人,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我却选择了逃避,选择了对他的放弃,昨晚,有在宾馆里,一直没睡着,一直思考着这个问题,我是不是真的应该选择放弃,还是勇敢面对,其实,我只是想安静地思考一下我跟他之间的未来,想不到一下子会刺激到他,做出了这样的事……”
萧静真的是无语了,也有点理解柔柔的想法,确实看表面,丁莫伟还算是个不错的人,但是,了解到他这几年所做的一切龌龊事,确实很令人不齿,没人接受自己的爱人是一个人格不健全的人,从了解到接受,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而柔柔,正处于这样的一个过程之中,而之前,她对于他根本就是一无所知。
所以,短时间内难以接受,也是情理之中。
“给你打电话之前,我去看过丁莫伟,他其实心地不坏,经常带礼品去孤儿院看孩子们,也经常给他们捐款,只是,父母与姐姐的死带给他太大的伤害,他把所有上天对他的不公都发泄在你们一家人身上,蒙蔽了心智,所以才一次次做出过激的事,而我也有过错,明知这种情况,却没有好好给他做心理上的疏导,也没有带他去看医生,却选择了暂时的逃避。我告诉他了,无论他判多少年,我会一直等着他,关于那个女孩,请你代表我们向她道歉,希望她能谅解,这是我们给她的赔偿款,请你代她收下。”
柔柔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放在桌子上,站起身,向萧静深深鞠了一躬,然后走了。
这期间,萧静一直不缓不急地吃着东西,直至柔柔离去,他也没有停下来,吃撑了之后,他的思维才恢复了运作。
他感慨的是,柔柔终于成熟了,懂得去分担去面对一切的磨难了。但是,在心底里,他还是希望柔柔离开丁莫伟,因为,如果以后丁莫伟依旧改不了他内心的阴暗,她会过得很苦,会毁了她。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想给夏栀打了电话,但是,按了无数遍终究还是没有拨出去,好吧,让米娜转交给她吧,于是收好支票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