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雨渐渐停息,乌云被风吹散后露出一轮明月。明月透窗而入,房间里变的只剩下三人。一人躺在**,口中不停呢喃,一人趴在床边已经疲惫的睡着了,还有一人靠着床边坐在地上在闭目养神。
明月渐渐西沉,天空开始泛出鱼肚般的白光。鸡开始打鸣,声音洪亮,香洲城中的人也开始了一天的忙碌。
洪福客栈的二楼上房中,已经有人打开了门。那人正是守护清儿一夜的楚云飞,他摸了摸肚子,自言自语道:“应该有一天未吃东西了吧!”
楼下已经没有了昨天打斗的痕迹,那里被小二整理的特别整齐。肥胖的客栈老板打着哈欠在柜台后算账,小二懒洋洋的擦着桌子。
那被唤作李良的小二见到楚云飞从屋中出来,摆上一副笑脸,昨天他见过那位大汉的出手阔绰,如今既然是同伴定不会差到哪去。“客官,可是要出门吃早饭?”
“能不能去给我弄点吃的?我就不出去吃了,你买到店里来。”楚云飞手伸入怀中,拿出一小锭银子从二楼抛下去给那李良。
那小二接住银子,目光不离元宝回应道:“是,小的这就去。”如此阔绰的客人,他可是很少遇到的。若是平时的早餐钱最多几十文,如今这锭小元宝够他一个月的工钱了,有钱人就是有钱人,不能比的。
房门吱呀一下打开了,霜儿从房间里走出来了见到楚云飞脸上露出喜悦:“小姐醒来了。”
楚云飞依旧冰冷,听到这个消息嘴角微微上翘,“我进去见下殿下,有事情需要请示。”他搓过霜儿,进了房间。
清儿脸色依旧不好,没有血色。她坐起上半身,手里拿着一杯茶水,见到楚云飞进来便把茶杯放到了床边的小桌上。
楚云飞单膝跪下行礼道:“殿下恕罪,在下保护失职,竟然让您有性命之忧。”
“这又怪不得你。”清儿的声音很小,她身体很是虚弱。
“殿下,依在下的想法,如今只能拿一件殿下的随身之物去渝州,让太子殿下可以派兵来接殿下。香洲到渝州还有一段路程,一定万分危险,所以在下不能让您再继续赶路。”楚云飞依旧跪在地上,他眼睛清澈的看着清儿。
“这个可以吗?”清儿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上面刻着四个篆体“蒲苇如丝”。她递给楚云飞,抬了抬手示意他起来。“这是母后赐予我的令牌,龙阳亲手交给我的,如今我能这么随意出宫也正因为有了它。”她盯着那块令牌,龙阳骑马追车的情景仿佛就在昨天。
“在下一会儿便出发前往渝州,殿下可以安心在此养病。那位武林前辈和神医扁秋楠会保护殿下安全,在下通信之后也会尽快赶回。”楚云飞把令牌放入怀中,起身退出了房间。
霜儿手中端着铜盆,里面装着热水。见楚云飞出来忙让开道路:“楚大哥,能让小二给殿下买些食物吗?”
楚云飞看了看楼下,李良刚刚回来。他手中拿着许多食物,够他们几个人饱餐一顿的。“已经买好了,我下去让小二送上来些。”他看着霜儿走进了房,然后顺着楼梯下了楼。
李良刚把早餐放好,见楚云飞下来忙贴了上去。“客观,小的已经办妥了。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楚云飞看了看桌上的食物,“给楼上的那两位少爷送上去一些,一会儿让你们老板给我准备些干粮。”
“小的知道了。”他异常勤快的去按照吩咐做事去了。
渝州城忽然间变得极其慌乱,所有人面带惧色。传言不翼而飞,走遍了百姓居住的大街小巷。
据说南朝军营中有宝藏,太子殿下此次来并非为了渝州被困。这次的战争并非是真意,而是皇上部下的局。渝州最后还是会深陷,一个都无法活命。
城西军营中并未听到如此传言,他们只见大帐中时不时的会运出泥土。工兵营一直忙个不停,不知在那大帐中到底在挖什么。
王慈已经率领一万军队前去攻打塔刹军营,塔刹军队此时军心不稳正是一个好时机。林鸿在帐中正拿着睡着的龙谦耍弄,王奎挑帘而入见到林鸿摸样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他终于想起第一次见林鸿的那个晚上,林鸿让他拿笔墨的真正用意。
“什么事?”林鸿画完最后一笔问。
“太子殿下让您和小王爷过去,说是有一个重要人前来军营,需要一同商议。”王奎忍住了笑,他依旧是那么黑的皮肤,双目炯炯有神。
“啪”的一声,毛笔被林鸿扔到地上。他看着黝黑的王奎勾了勾手指,王奎走到他身边,侧耳听他吩咐。
……
“好了,我这就和小王爷一起过去。”他淡淡的说了一声,抬脚踢向正熟睡中的宁王世子龙谦……
“谁?”龙谦刷的一下从**跳起来,手中已经抽出身边的长剑。他望了一下四周,见林鸿一脸戏弄,憋着笑的脸颊红红的。他把剑指向林鸿,“你受死吧!竟然打扰本王爷与花铭铭琴瑟共鸣。”
“太子殿下找我们去商议,说有一个重要的人来到了军营。我猜,说不定就是你想见的花铭铭。”林鸿用手扶开他颈边长剑,“若是去晚了我们可能要挨板子的,太子殿下早想抓住你我的小辫子好好发威了。”
“那走啊!还在这做什么?”龙谦一把抓住林鸿的手腕,拉着他就走出了营帐。
军营的主营帐此刻已经被工兵营占据,龙阳搬往了林鸿旁边的另一个营帐。此时营帐中正站着一人,刚巧龙谦与林鸿进来。
这二人一见来人当时愣在当场,天下怎么会有如此的事情发生。
林鸿自言自语道:“我向天发誓,刚刚的话真的只是一个玩笑。”
龙谦听到他的自言自语,“你真的不知道她来?”
那人回过头,她穿着红色纱裙,鬓边带着一支粉色的百合。柳叶的弯眉,一双明亮的大眼,小巧的鼻子和一张樱桃小口。此倾国倾城的容貌正是龙谦日夜思念的人,花铭铭。
“我的天啊,这玩笑开的有些大了。”林鸿揉着额头,他此时最怕见到的人正是活生生站在他面前的花铭铭。这也太过于夸张了,怎么说来就来了呢!
花铭铭频频一笑,“林公子,铭铭思前想后决定尾随公子前来渝州。虽然我没有公子那么善于用兵,但也熟读过孙子兵法。此次,铭铭只想助公子一臂之力。”
“花姑娘,不是来看我的吗?”龙谦满脸沮丧,剑眉拉耸,一脸的不情愿。
花铭铭咯咯笑了起来,“小王爷乃是兄长,铭铭自然会惦记。不过多日不见,小王爷竟然长出胡子了!”她掩着嘴,笑的眼睛眯了起来。
兄长?龙谦一时没反应过来,于是看向花铭铭。后者带着笑说:“铭铭已经决定高攀小王爷为义兄,希望小王爷不要嫌弃才是。”
在场所有人都听明白了怎么回事,说是义兄算是好听,里面的意思就是“我已经把你给甩了,你当个哥哥已经不错了。”
帐中变的沉默,龙阳忍着笑走到林鸿边拉着他一起挑帘而出。
“哈哈!龙谦那胡子是你画的吧!”龙阳哈哈大笑起来,腰都弯了。他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军师竟然如此孩童个性,竟然画胡子!
林鸿一脸正色道:“太子殿下,注意形象!”
正说着,身后帐中传出一声怒吼:“林鸿!”那声音震撼了所有路过的士兵,提着手中兵器冲入了大帐!
通往渝州的官道上响起了“嗒嗒”而且异常急促的马蹄声,只见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人手握缰绳,身后背着一把巨大的剑。他冷冷的面庞,有一种萧杀之气。此时,他望着不远的渝州猛了一下马鞭。幸亏他的坐骑是一匹千里宝马,若是普通马匹早就被累死在路上了。
夕阳渐渐西下,天边留下一抹的红,殷红色预兆着未来的一场血战。林鸿看着西边的天空,然后看向龙阳。这个渝州定是一个厮杀的战场,这个预兆并不吉祥。
一声马嘶响彻云霄,军营闸门口守卫了两名士兵双枪交叉挡住了那匹原本想闯进去的马。“军营重地,不得擅。”
只见马上那人穿着黑色劲装,冷冷的说了句:“把这个交给龙阳太子。”他从怀中拿出一物扔给那门口的士兵。
士兵伸手接住,见那是一块令牌,上面用篆体写着“蒲苇如丝”四个字。这令牌雕刻精美,是一块通透的白玉雕琢而成。既然对方说是交给太子,那士兵忙跑去寻找太子所在之地。
龙阳与林鸿刚巧见到这一幕,他们站在不远的土坡之上。远远的望着那士兵跑来,脸上没有表情,心中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那士兵跑到土坡旁远远的单膝跪在地上,他双手高举令牌,大声道:“太子殿下,前来之人让我把这个给您。”
龙阳走下土坡,从他手中接过玉佩,一见脸色顿时大喜。“去把那人叫来。”
那士兵听到吩咐,忙去叫人前来。
龙阳转过身,对着土坡上发呆的林鸿大喊道:“林鸿,清儿,是清儿。”
林鸿一听,手微微一抖,刚巧把玉箫掉在地上。那玉箫顺着土坡一直下滚,直滚落到龙阳的脚边。
龙阳拾起玉箫,见那玉箫浑然碧玉,流苏随着风渐渐缭绕。“原来你和我一样开心,这玉箫,还给你。”他一把扔出玉箫,林鸿刚巧接住。“清儿的兄长能如此,我也替她开心。”
林鸿把玉箫放回袖中,“太子殿下如此,也是清儿的福气。”
那人步行而来,马匹被士兵拉去马棚。他步伐轻盈稳重,走过的路不扬起一丝尘土。他单膝跪地,“殿下,太子妃殿下在香洲抱恙。”
“什么?”龙阳身形不稳的向后退了一步,刚好被下了土坡的林鸿扶住。
林鸿散落的碎发被风轻轻撩起,“清儿应该没事了吧!”
楚云飞直直的盯着他,心想这人好聪明。“现在已无大碍,不过目前无法赶路。希望太子殿下能派人前往香洲,以车马代步把太子妃殿下接来军营。”
龙阳刚想下令却听身后一人叫了一声,“师兄。”
楚云飞抬起头,看向生源。那人身穿士兵的战甲,皮肤黝黑,双目炯炯有神。“师弟。你怎么会在这大营之中?”
来人正是林鸿的护卫王奎,任谁也没想到今日竟然发生这么多巧合。先是花铭铭突然前来边关,然后便是护送清儿之人竟然是军师林鸿护卫王奎的师兄。
林鸿揉揉额头,他今日头痛的厉害。虽然心中知道清儿已无大碍,但是还免不了担心。更多问题缠绕着他,为何京中女眷出了京。清儿不是应该在皇宫之中吗?为何此时却直奔边关,还在香洲出了事?
龙阳看向王奎,这个士兵武功高强,定不在龙谦之下。此时,他竟然喊来人师兄,看来这位报讯之人武功定是极为高强。“先免礼吧!”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站起来。
楚云飞道了声:“谢谢殿下!”
王奎走到龙阳身前一抱拳说:“太子殿下,师兄定是快马前来。此时,不如让师兄休息下,明日在下愿意前去香洲接太子妃殿下前来与殿下会和。”
“不可,此事要从长计议。”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被一堆事弄得头痛的林鸿。此时与塔刹大战在即,任何事情都不能打乱后日一战。那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战争,不能有丝毫的差池。
龙阳见林鸿如此认真,剑眉一挑,“军师所言正是,如今生死存亡定不是思考儿女情长之时。壮士可否告知清儿此时是否安全,身边有些什么人?”
楚云飞一听他们所言也感觉很有道理,如今大战在即若是太子妃前来并不一定安全。倘若在香洲,有那位武林前辈和神医扁秋楠定不会出什么错。不如此时先助太子打退塔刹的好,“太子请放心,太子妃殿下此时很安全。在下楚云飞,愿意参加与塔刹的生死之战。定当尽全力斩杀塔刹侵略军,拿其统帅头颅献上。”
战马低声嘶鸣,战旗随风飘扬,那一声声振奋的战鼓如同敲在人心一样。龙阳手提宝剑,身穿银色战甲头带银盔,剑眉耸立透出萧杀之气。他在军队中央,**一匹黑色骏马,马头上一道明显的白色闪电。
他身旁是手拿白羽扇的林鸿,此时穿着月白色衣服,头发被羽冠束起,随风而撩乱了几缕烦恼丝。
军队分为两个部分,他们正是站在第二部队的前面。在他们前面则是步兵,领头的则是在渝州中传说如神人的皇命先锋。
龙谦背着一把银色的长弓,腰边跨着一个装有十支箭矢的箭囊。**骏马不停的踏步,鼻息浓重。他身旁是身穿重甲的王慈,王慈腰间有一把精钢长剑,**一匹棕色军马。此时,他冷冷的望着对面塔刹的军队,目光中透着不削。
战鼓毅然停止,战场恢复了原有的寂静,只剩下偶尔传出的马嘶声。
王慈拔出长剑指向天空,“冲啊!”
厮杀,只是一瞬间便开始了。塔刹士兵手舞弯刀的冲上来,南朝士兵个个热血沸腾,握着长刀就拼命向前冲。
两军厮杀在场中央,隆谦骑着骏马手中长剑与塔刹先锋一起缠斗。只见他长剑挥舞,刁钻腋下。那塔刹先锋看来也是久战沙场,手脚灵活,武功也不错。他手中弯刀时而横削,时而竖劈。
那弯刀可以系在手上,手腕一转就会挽出一朵银亮的刀花。他的武功与南朝有莫大不同,招式古怪却有些像动物。龙谦从来未曾同这样的对手交手,于是一时半会儿也无法摆脱他的纠缠。
另一边,王慈一脚踢向对手肩膀。他的对手正是上次被龙谦一箭射伤的塔刹三皇子,此次再次被踢中伤口,疼的他一咧嘴。他握紧缰绳,身体摇摇欲坠。刹那间,他身后冲出一匹银色战马,原来是马身上穿着银亮战甲。马背上一人手中握着巨大的铜锤,看样子分量不轻。一锤从正面迎来,王慈横剑格挡竟然被击飞出去。
那人天生神力,定是不凡。
黄色的土地渐渐染成血红色,如同那欲落的夕阳,又如同离开树的红色枫叶。地上的尸体越来越多,士兵一个接着一个倒下。
龙阳皱着眉头,脸上没有表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林鸿一脸正色,虽然他早已经计算到此次定是一场恶战,却没想到会如此惨烈。他转过头看向身后的王奎和楚云飞,却不料此时正有一支利箭飞来。
王奎双腿一夹马腹,身体凭空飞起。抽出腰间长剑平着削出,把射向林鸿的那支箭挑落一旁。他身体在空中转了一个圈,稳稳的又落回马背上。
楚云飞眼睛一亮,道:“殿下,臣愿意前去协助先锋击退那铜锤之人。”
“取胜而回。”龙阳字字慷慨,让楚云飞精神一振。
他驱动**骏马,向着正追赶王慈的塔刹将领飞奔而去。
只见那塔刹将领手舞铜锤,那偌大的铜锤在他手中感觉轻如木质,不费吹灰之力。那一锤锤向着王慈要害攻击,全是杀招。他全身肌肉纠结,双臂外露,块头要比楚云飞大上两个。
那一锤定要了王慈的性命,直直的砸向他头顶,王慈背后有一小士兵正要偷袭。之间他翻身用剑刺穿小士兵的身体,转过身来就见一个巨大影子,劲风呼呼。“我命休矣。”他想。
楚云飞拔出背后巨剑,从马上飞起,直直向着那塔刹将士的头颅削去。那将士也非泛泛之辈,临时变招,回手把铜锤挡于面前,刚好接住楚云飞的巨剑。
龙谦只觉得身后一股腥风,转身却见一支弓箭飞来。他远远见到那曾经被他一箭射下马的三皇子正手握长弓。那一箭刚好射中他肩头,他咬了下牙,回身一剑隔开身后那武功不错的先锋驱马向龙阳方向行来。
林鸿见到龙谦肩膀受伤,露出担忧之色。他转向王奎道:“去接应小王爷。”然后对身旁的太子说:“殿下,是时候用计了。”
龙阳一听,眉毛一挑。他见龙谦受伤,驱马回来已经明白敌人并非如同草芥一样薄弱。如今,林鸿说起用计他又何尝不想快些挽回战局。那样,也许损失会小一些。
楚云飞此时正与那塔刹将士斗的不分上下,那人乃是天生神力,舞起那百斤重的铜锤虎虎生威。
此时他虎口被震的发麻,他心中顿时生出一计。古语有云,避其锋芒,以柔克刚。他想起空手入白刃,飞镖当做匕首,以短刃做兵器。于是,他把剑插回剑鞘,身体灵活贴着那将士的身子,手中白芒碎舞。
只见那飞镖不偏不倚的刚好刺中那将士心脏之处,一声惨叫之后,他伏在马背之上。那战马是一匹跟随他很久的老马,背着他转身向塔刹后方逃去。
王奎此时剑芒四起,他的剑法于楚云飞虽然同出一个师门却是柔派。如今他以灵巧为主,将那武功奇特的塔刹先锋打的败下阵来。他没有继续追击,林鸿曾经说过此次与塔刹征战不能追败退将领。
原本倾向塔刹的战局顷刻间变又扭转的局势,南朝从新掌握形式。龙谦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咬入口中,眼睛一闭用力将那一支射入他肩膀的箭拔了出来。鲜血把他那战甲染上了一抹血红,额头渗出了细汗。他拿下口中所咬手帕,擦拭了一下伤口又放回怀中。
龙阳见龙谦如此挑了挑眉,他从来未曾见过如此的龙谦。此时他不故肩膀上的伤,从背上取下银弓,又放上三支倒钩箭。他轻喝一声,咬着牙拉出满弓顿时连射三箭。
三道光转眼便到塔刹军中,不愧是箭无虚发。那三支倒钩箭,穿过人群直直射向塔刹军中心的三皇子。那皇子一见,脸色顿时青了,如此锋利急速的箭任是谁也无法抵挡。他避其锋芒,应是用身体挡下一箭。另外两箭则是射中他身边的两名士兵,那士兵眉心中箭当场毙命。
骑兵从身后冲出,然而不到战阵中心却停止不前。
塔刹统军顿时明白为何南朝迟迟不肯出骑兵的原因,此时他们已经中计。这一仗,损失极其惨重。
“撤退。”塔刹皇子捂着箭伤大声呼喊。
然而那些战马却丝毫不动,看向地面,却是那一颗颗小小的红豆。那些战马因为长年征战未曾吃过如此美味,如今都低着头吃起红豆。无论主人怎么下命令都不听从,只是沉迷其中。
楚云飞一见塔刹此时无路可逃,驱着**骏马飞奔向敌军之中。那军中被层层包围的正是此次塔刹统帅,如今不取他性命更待何时?
轻功是练习者学会控制人身体里的一口轻气,浊气下沉轻气上升。加上腿脚的千斤之力,使身体瞬间拔高上升,在空中借力然后展现飞一般的速度。
此时南朝与塔刹之战正如火如荼,一道身影急冲塔刹军中。骏马背上飞起一人,施展上等轻功踩着人肩膀或者头顶向塔刹军中最深处飞去。他手中提着一把巨剑,变体漆黑,不时流露寒光。这种兵器看来并非凡品,极为少见。
塔刹中军乱作一团,有的两腿打颤,有的拿着圆形盾牌挡在一位身穿华丽异族服饰的中年男人身前。
楚云飞身着黑色劲装,手中握着那把浑身漆黑的巨剑。他眼睛通红,恨不得流出血来。那巨剑飞舞,斩下一个个头颅,黑色的劲装竟然被染成血色。
塔刹军中那位身份特殊的统帅脸色发青,自知命不久矣。如此凶猛的大将,如此绝顶的武功,塔刹败了,一败涂地。
“既然我们都活不成了,那就拼了。”那皇子捂着那一箭洞穿的伤口,脸色苍白。他顾不得许多,手中拿着弯刀向南朝军队斩去。
楚云飞瞬间将那统帅身边的护卫全部除去,两指一点变封了那特殊男人的穴道。他深知敌阵中心不是久留之地,提起那统帅便飞身离去。
所有事情只是发生在一瞬间,龙阳此时坐在马背上。身后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多的士兵,只有蒙毅带着的贴身护卫在。
观看全局,那些南朝援军士兵只是一个幌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包围活捉。塔刹军队此时已经发现中计,虽然南朝也付出沉重代价,但是此时他们不得不说南朝太子果然用兵如神。
楚云飞提着那略微肥胖的塔刹统帅,转眼出了敌军阵营中心。那匹跟随他多时的灵马打着响鼻跑来接应,他飞身跳起稳稳的落下,那统帅被他横着放在马背上。
此次征战目的明显,就是----活禽。
南朝战鼓响起,士兵手中握着长矛一步步围合。塔刹军见统帅被抓,皇子又身负箭伤,一个个不知到底如何是好。
林鸿御马前来,扫视了一圈道:“若是你们愿意把原属我南朝的土地还回并且朝贡三年的话,我愿意放过你们。”
他声音不大,语气也极为平和,然而塔刹士兵却觉得字字敲着自己的心。
南朝与他们之间的战斗开始的确是溃不成军,没想到出征的新军却如同一把利剑一样分毫不差的刺入他们的军队。自从交手以来,从未赢过。连箭术最好的三皇子也身负重伤,主帅也被活禽。
依照现在的形式判定,若是南朝继续猛攻定能连同塔刹都城也一起被占。可是,他们却提出和谈的条件。
的确,塔刹无反击之力,只能答应这个比较丰厚的条件。
三皇子此时面如金纸,唇色发白,他因为硬挡龙谦一箭流血过多。他张开了口,还未吐出一字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林鸿看了一眼刚刚停在他身边的王奎,“把他们都押回去,救活他,然后让塔刹派使者和谈。”
夕阳西下,半个西天都被染成一片殷红。刚刚厮杀的战场安静下来,黄土地上只剩下一片片腥血痕迹。风一吹,渐渐弥散开来。也许,这就是遗忘,在所有一切都解决后就会产生的遗忘。
只是,这片土地上渐渐起了新坟,那些都是热血的男儿,年纪轻轻就血染战场的勇士。
香洲前往渝州的官道之上出现了一辆由两匹马拉的漂亮马车,车中正坐着出宫寻来的清儿和霜儿。赶马车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神秘的武林大汉。车边有一匹马,上面坐着江湖神医扁秋楠。
清儿的脸色已经恢复很多,南朝战胜的消息已经传到香洲。他们正是要去南朝在渝州城西的军营,她想见到林鸿和龙阳,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然而她却不知道,此时的南朝军营确实歌舞升平。
夜,无声无息的来了。
中军大帐之中歌声响起,龙谦脱下了战甲,穿着一件宽松些的衣服。他不为别的,只想挡着那肩膀上的箭伤。
花铭铭抱着琴坐在中央,面朝高座上的龙阳。此时龙阳却心不在焉,面无表情。林鸿的位置空****的,人早离开了席位。
歌声优美,欣赏的却只有一直盯着她的龙谦与那些军中的其他大将,王慈因为身负重伤也未出席。花铭铭心中也有所惦记,不自觉的歌声中透出一丝凄凉之意。
明月高挂,林鸿站在那军中土坡之上。他一袭白衣,发丝随着风被拂动。手中的玉箫紧紧被握着,那尾坠上的流苏被绕成一朵**。他呆呆的站着,心中有些不能说出口的心思。
月光洒下,那辆马车顺着官道慢慢的行驶,此时已经到了渝州境界。过不了多时便可以到南朝军营,那大汉靠着马车的小木门,手中不停的晃着那根小鞭子。他口中哼着小曲,像似秦腔。
远远的便看见那南朝军营中的灯火,此时士兵面带胜利的色彩。站岗放哨也不由得放轻松了许多,呜咽的箫声同琴弦之声符合着。远远的传了出来,好似原本就是随风飘散一般。
车内身穿黑色红边男装的清儿脸色变了一变,霜儿见到以为她又是哪里不舒服。
“小姐,可是身体不适?”
清儿摇了摇头,“只是到了这渝州军营,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殿下如此疼爱小姐,见到您前来定会开心的。”霜儿挑开车帘,远远的望见那军营的灯火,然而却有着一脸迷惑:“哪里来的琴声?”
清儿苦笑了一下:“是花铭铭,看来她比我先到了。”
“花铭铭?可是那玉琼楼中的名妓?”霜儿问了一句,放下了车帘。
清儿叹了口气,“她的确是个才女,容貌堪称倾城倾国。”
箫声静,琴声止。
林鸿见军营前来了辆马车,已经猜到车中是何人。他把玉箫放回袖中,快步向那里飞奔。
守门士兵见军师如此紧张,一脸迷惑,转过头却见那马车渐渐靠近。远来,这车的目的是军营。
“|开门放他们进来。”林鸿喜上眉梢,语气中也透出他的愉悦。
马车缓缓进了军营,那武林大汉从车上跳了下来,他看一旁的神医扁秋楠一眼道:“此时,我们应该去城中等待。”于是,他接下一匹车上的马,翻身坐了上去。
两骑绝尘而去,留下一脸迷惑的士兵呆呆的站着。
林鸿轻轻扣了下车门,他脸上带着少有的紧张,心跳急速。于是,他深吸一口气,单膝跪地:“太子妃殿下,请您下车。”
身穿蓝色男装的霜儿打开车门,挑开了那锦缎的布帘。她长相十分可爱,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此时含笑的她脸颊边有着两个小酒窝,正用一种相熟的眼神看着单膝跪地的林鸿。“小姐说了,不用鸿少爷接车。她在这等着太子,只管回禀便是了。”
林鸿站起身,疑惑的望着她:“太子乃是储君,于礼法不合。”
霜儿白了他一眼:“小姐还说了,身为女子不应该随便进军营,所以为了不让太子为难,此次还是请太子殿下移驾的好。”
林鸿迟疑了一下,“那微臣这就去禀告太子殿下。”他失落的转身,那一瞬间似乎触动了坐在车门边的霜儿,也触动了挑开车窗帘偷看的另一个人。
他挑帘而入,帐内香气弥漫,各位将军面前的桌上放满了珍馐美味。龙阳斜坐在椅上,小麦色的皮肤,他面无表情,不知道心里想的是什么。手中拿着一块令牌,上面用篆体写着“蒲苇如丝”四个字。黄色的流苏从手指细缝中流出,桌上随意散落着酒杯于酒坛。剑眉入鬓,眼神迷离。
林鸿又望了下龙谦紧盯的花铭铭,她坐在自己刚刚离开的座位上,手中的筷子刚刚放下,双目含水灵灵的正看着自己。他们,只是那么对视。然后林鸿走向太子,俯身在他身边说了句什么。
龙阳精神一阵,“唰”的一声站了起来。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他,以为塔刹又要开战。可是龙阳脸上却没有那种冷漠,取而代之的确是温柔。他们迷惑,因为太子从来没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他的手握的紧紧的,令牌被握在手心。他大步跑出营帐,外面的月色在挑帘的一瞬间洒了进来。
一个人影被另一个人影从车上扶下来,龙阳见到,大喊一声:“清儿。”他跑过去,让正在巡逻的士兵张着嘴,看着自己心中的英雄像一个小孩子一样跑了过去。
清儿抬起头,望着龙阳跑过来,她心突然紧了一下。于是,她用手捂着自己的心脏部分。龙阳已经到了身前,双手把她拥入怀中,闭上眼睛,感觉她真实的在这。
“你来了。”龙阳温柔的说。
清儿抬着头,与龙阳对视。“龙阳,清儿心绪不宁,甚是挂念。”她从怀中拿出那块通透的玉佩交给龙阳。“殿下,清儿一直带着它,如今想要还给你。太子乃是万金之躯,不能出任何意外。”
龙阳握着她的手,放在嘴边轻轻吻了一下。“如今,你在我身边,比任何事情都要开心。”
他们背后离不远的大帐门前站着一人,身穿白衣,见到这一幕心中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他从袖中拿出那支玉箫,痴痴的望着。
“公子,如今还有什么烦心事呢!”花铭铭身穿红色衣裙,上面点缀的珠子在月下反射着柔和的光。她皮肤白皙,柳叶眉,一双明亮的大眼,小巧的鼻子和一张樱桃小口,鬓边带着一朵粉红色的百合。
林鸿回头看了她一眼,转身朝着那个土坡走去。
花铭铭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免一痛。刚刚他的箫声中满是思念,诉说着他年少时的青梅竹马。如今,虽然那位已经是当今太子妃。他仍然念念不忘,心中满是回忆。她不服,为何她不如她在他心中的地位。
林鸿把玉箫放到嘴边,简单的吹出一个音节。那个音节,正是第一次学习音律的调。呜咽的箫声传遍整个军营,忧伤离别,千里思念正在眼前。如今,相隔他们的只是那么一堵墙,一堵曾经埋没了多少青春的红墙。
红墙之隔,包含了所有不能在一起的原因。他们注定是要错过吗?
背后的花铭铭不知何时抱出一把琵琶,她也简短的拨了一下弦。林鸿回过头,望着她,眼神比较复杂。
“公子,可否再同铭铭合奏一曲。”花铭铭仰着头,看着那一轮皎洁的月。
林鸿走到土坡顶上坐下,玉箫放到嘴边,呜咽的箫声好像在暗诉情愫。花铭铭席地而坐,刚好和他背靠背。那一轮月色,就那么懒洒洒的落在他们身上。
悠扬之声,时而低诉,时而开怀。心情婉转不定,犹如在矛盾之中。
清儿听着熟悉的箫声,有闻耳琵琶与箫的和鸣。她心中烦乱,紧紧的抱着龙阳,趴在他的胸口听着另一个男人的心。泪水,无声无息。
天空,月色迷蒙,就像走错路未回的弥生。
“我带你回营帐休息。”龙阳抓着清儿的手,那只小手冰凉,凉到了他的心。
清儿跟着他,让这个原本就寂静的夜从新回归以前的寂静。她望了一眼土坡边的人影,风扬起了林鸿的长发,吹乱了花铭铭的衣裙。夜,如同沉默一样让人窒息。
琴声停,箫声止。
林鸿抬着头,望着那遥不可及的月。他幽幽的说:“铭铭,若是我愿意娶你为妻,你可愿答应。”
花铭铭眼中含着泪:“铭铭今生非君不嫁。虽然知道你爱的是太子妃殿下,但是铭铭愿意等,等待公子爱上铭铭的那天。”
军营中比较靠中的一个营帐,此时楚云飞身穿一套黑色劲装,桌对面是皮肤黝黑的王奎。那一张不算大的桌子上零散的倒着几个小酒坛,上面贴着的红色菱形纸上赫然写着“醉回乡”。
楚云飞同王奎就那么趴着,在桌上打起了鼾声。一个身影挑帘而入,他手中拿着披肩斗篷,轻轻的走到楚云飞身边。那人动作轻盈,深怕吵醒了他们的美梦。那披肩斗篷就小心翼翼的盖在楚云飞身上,然后他望了一下四周,拿起一个毯子盖到了另一边王奎的身上。
帐中依然鸦雀无声,偶尔会有几声鼾声打破宁静。他挑开帐帘,回过头望了一眼转身离去了。楚云飞抬起眼睛,刚刚的一切他看的清楚。如今,心中却乱了,就像走火入魔了一般。
夜,漫长无比。空空寂寥,那土坡旁的两人,背靠着背沉沉睡去。明月西沉,天蒙蒙而亮。朝阳如火,渐渐升空。
离军营不远的地方来了一队人马,前面有身着华丽的仆人开道,后面有一队身强力壮的侍卫。中间是一辆装饰精美的豪华马车,马脖子上系着铜铃,叮叮当当的响着。
车夫手里拿着马鞭,车箱里坐着一位身着妖艳服饰的少女。那女子黛眉轻描,细长的媚眼,眼角微微上翘。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唇。她一笑,媚态百生,让花儿都无了颜色。可谓是,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之容。
这队人马的目的地正是南朝出征的大营,于是走到营前则停了下来。派出一位仆人前去通报,等候太子的召见。
渝州位于塔刹与南朝交接处,正是南朝的军事重地。如今,塔刹与南朝的战争刚刚结束。龙阳率领两位皇命先锋大振南朝国威,打的塔刹毫无还手之力。
后宫之中,刚嫁入皇家的太子妃张玉清,在这尔虞我诈的宫斗之中险些送命。如今,她向当今后宫之主卫皇后请命,直奔边关渝州城。
士兵身穿盔甲,手握一支点燃的火把整齐的战列两旁。他们望着列队尽头的马车,那辆马车异常的豪华,比太子妃到来时的马车更加显得富丽。
那车帘轻挑,从中踏出一只小脚。脚趾如玉瓣,穿着一双款式独特的红色木屐。女子身穿华丽的异族服饰,白皙的双臂在一层红色薄纱中若隐若现。黛眉轻挑,细长的媚眼,眼角微微上翘。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唇。
她从豪华的马车上跳了下来,对着那些士兵婉转一笑。那笑容好比水波粼粼的海棠,其中不乏出点点红杏的妖娆。士兵们看的目瞪口呆,如此绝色究竟是谁?
清儿换回一身女装,清丽脱俗,与这美人刚好是两个极对。她与龙阳站在列队的另一头,面无表情的望着来人。
塔刹,并非为男主,乃是女皇和硕。眼前这位妖娆的女子,正是和硕女皇最疼爱的恩雅公主。她是整个塔刹最美丽的女子,也同样是塔刹的皇太女,下一任女皇。
如今,她深夜来到南朝军营,为的就是和谈。
龙阳同样一副桀骜不驯,藐视的望了她一眼。一个女人,无论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个女人。
“这位就是塔刹有名的恩雅公主吗?”清儿身边的林鸿淡淡的问了一句。
清儿回过头,见他与花铭铭并肩站着。于是冷冷的说:“清儿不知。”她见龙谦刚好慢悠悠的走过来,于是又补充了一句:“鸿哥哥可以问下小王爷。”
林鸿看出她心情不是很好,于是什么也没说转过身,走到龙遣身边压低了声音道:“小王爷,你说若是这恩雅公主愿意同你成亲联姻,你是否愿意?”
龙谦向前瞄了一眼,换做一副公子哥的表情:“虽然倾国倾城,闭月羞花。但是我不会接受,因为我心中已有一人。”他望向花铭铭,后者却躲避开了他的目光。
“既然如此,那这位美貌的公主可是要孤身而归了。”林鸿笑着说,似乎这件事原本就是一个笑话。
清儿走到花铭铭身边道:“若是和谈之事,我想与我们并无关系。所以,我提议我们去帐中休息的好。你认为呢?”
花铭铭见她用一种询问的眼光看向自己,微微一笑道:“听太子妃殿下安排便是。”
于是花铭铭跟随着清儿离开了人群,向着营帐走去。塔刹公主远远的看见了,一句话也未说,只是脸上的笑更加妖娆。
夜变得深邃,火把被风吹的摇曳,光影婆娑。
恩雅缓缓的走到龙阳面前,仰着头望着他,正视着龙阳不驯的目光,婉转的一笑似乎融合了这微寒的夜。
“塔刹若是已经接受了三年上供的条件你倒是可以进去喝杯水酒,若是没有我看你还是回去的好。如此明月之夜,我没闲工夫来谈论没结果的事情。”龙阳冷冷的说,似乎眼前的这个人根本就是毫无地位。
恩雅公主咯咯的笑了起来,那声音仿佛清风拂过的铃铛一样。“若是太子那么心急,恩雅不防现在就把议和书给太子。只是,三年后不知太子是否又再次想与我们塔刹开战。”
龙阳轻蔑的笑了笑:“塔刹小国还敢入侵的话,龙阳定然奉陪。”
恩雅望了望他道:“也许目前塔刹兵力是不足,但是,我不敢否认以后南朝还会有如此强悍的军队。自大,永远都是一个弊端。”
“既然公主远道而来,不如先到帐中喝些水酒吧!和谈之事,条件已定。我们,会尽快把俘虏放了的。”王慈见龙阳正要发脾气,忙出来打了个圆场。
林鸿笑了笑转过头对身旁的龙谦道:“不知道小王爷可否有心情陪同在下一起去太子妃的营帐听曲呢!”
宁王世子龙谦原本就是对花铭铭倾慕,此时和谈之事又是无聊之极。他不同王慈,不会想邀功晋升,如今不如同林鸿一起偷懒倒是个挺不错的主意。“那现在就走吧!”
他们对着正要前往统帅大营的龙阳咋咋眼睛,暗示自己不会跟随。月色明朗之下,退出队伍向着另一边走去。
清儿心中不知是何感觉,她总是觉得面前的女人给她一种不安。那种是剥夺,也是挫败。花铭铭手中端着一个透明的水晶杯,小巧精致,正是渝州城中的特产。红色的**,也是塔刹的葡萄美酒。
帐中的灯火摇曳着,映着水晶杯,发出绛红色的光影在她美丽的脸上。鬓边的一朵百合散发淡淡的清香,一缕缕墨发随意的散落下来。她是如此的绝色,让身为太子妃的张玉清自愧不如。
“花小姐,可否为清儿弹奏一曲?”张玉清起身抱起古琴,放到花铭铭面前。这琴,她也是会抚的,只是没有花铭铭的神韵。曾几何时,琴箫和鸣也是经常与他一起的娱乐。如今,这是再也不会发生的了。
花铭铭接过琴,对着她淡淡一笑,那笑容干净的彷佛她从未沾染过红尘。“殿下若是喜欢,铭铭受宠若惊。”
琴声悠扬,思绪冉冉。
林鸿迟疑了一下在帐帘外停下脚步,身后的龙谦刚好与他撞个正着。
“为什么停下来?”他伸手去挑帘,不料却被林鸿抓住。
“不要,我们还是去找楚云飞和王奎喝酒的好!”林鸿拉着他,离开了那传出琴声的帐篷。
龙谦甩开他的手:“你是怕面对花铭铭吗?”他一脸正色,毫无半点浮夸。
林鸿望着他,“你应该知道,回朝之后我会与她成亲。如今,王奎战场上的表现你也见到了。他们师兄弟在喝酒庆贺,我们为什么不去一起喝几杯呢!”
龙谦不再理他,看向远处的营门。马蹄声急促的传来,来人身穿的正是皇家御用传信的衣服。莫非,宫中出了什么大事?
“看样子,大事不妙。”林鸿面色凝重,心中似乎有了不好预感。
那传信使翻身从马上跳了下来,手持一面金牌。“让我进去向太子禀报。”
守卫士兵忙跑向那正在议事的营帐,不一会儿太子龙阳便跟着出来。林鸿与龙谦刚好走到近前,只听那传信使道:“殿下,皇上抱恙。皇后娘娘急招殿下您回宫商议,太子妃殿下也一并回宫。”
龙阳脸色一变,皇上抱恙乃是天大的事情。如今刚与塔刹议和成功,若是……“林鸿,你安排下,明日天亮启程回宫。”
六张机,行行都是耍花儿。花间更有双蝴蝶,停梭一晌,闲窗影里,独自看多时。
当今南朝皇上龙体抱恙,太子龙阳带着私自出宫的太子妃策马回京城。官道上一路驿站早已做好准备迎接换马,如今,渝州城军队只有军师同两位皇命先锋调遣。
守,是必要的。
蒙毅一路跟随,他统管东宫主子的安全。此次突然回宫,楚云飞与霜儿因为与江湖人士有约定,所以并没有一同跟随。
南朝京城,城门打开。此时已经入夜,月亮高挂。平时城门早已关闭,今日却为了迎接太子龙阳回朝而把城门打开。
快马直奔,向着城中心的皇宫。
玄武门前火把通明,亮如白昼。宫人与小宫女整齐的站在两旁,中间站着一位身着玉锦华服的妇人。她身旁略后的地方站着带着那支白玉步摇的南宫夫人,此时脸色紧张,焦急的盯着大道的尽头。
身影戳戳的在道路尽头出现了一个朦胧的影子,几人骑着马,停了下来。一道凌厉的目光望向这里,神色复杂。
清儿不停的咳嗽,她与龙阳同骑一匹马。自从那次中毒之后,她身体一直未曾回复如从前一样。此次连夜赶路,龙阳一直把她护在怀中,那份疼爱可以羡煞所有女子。天下最为冷傲的太子龙阳,竟然也会有如此细腻的一面。
龙阳从马上翻身下来,然后把身体不舒服的清儿也抱了下来。见到身着玉锦华服的妇人,连同清儿一起跪倒地上行礼。
“儿臣给母后请安!”
清儿忍住咳嗽,“儿臣同太子一起归来,母后万福!此次出宫,儿臣愿意受罚。”
卫皇后伸手拉起清儿道:“此事已经不追究了。如今,你们父皇的病情更为重要。”
蒙毅叩首之后便带着禁卫军离去,剩下的一行人则直接向着皇帝的寝宫走去。
宫中灯笼明亮,光影错错,映在一张苍白的脸上。那脸庞五官精致,头发高高束起。她有一双如星辰般的眼睛,长长的睫毛,粉色桃花般的唇。
龙阳紧紧的抓着她的手,那张俊俏的脸上带着一丝的忧郁。他深知此次皇上并非只是抱恙这样简单,如今既然回宫,那么就要面对。
佛音远远传来,正是从乾坤宫中传出的梵语诵经之声。声音远远尔顿,使人心静神明。
南宫夫人推开了镂空雕花的门,里面的淡淡檀香味飘了出来。屋内点着灯,昏昏亮亮。明黄色的布幔,雕着蟠龙的柱子。
他们走了进去,梵音不停。一遍遍的诵读,仿佛这里没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