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二人一路说着笑笑,车子也一路飞快的朝西郊疾驰而去。
并没有带上保镖,也就是他们夫妻二人而已。
车子缓缓的朝西郊草场靠近的时候,时间也刚好是十一点,周围都是静悄悄的一片,雨幕也无声的持续着,昏黄的幽光透过车窗不断的搭在脸上,是来自路边的路灯光。
席夏夜缓缓的慢下车速,慕煜尘也稍稍借着灯光望着前方,不一会儿,车子便稳稳的停在了路边。
“人已经在等着了。”
随着慕煜尘的声音落下,席夏夜也顺着他的目光看着去,很快便看到前方草场远处的护栏边上默默的站着的人影,当下才说道,“是他。”
说着,很快便熄灭了车灯,慕煜尘打着伞下了车,席夏夜后面也锁了车跟了过来。
“披上吧。”
见她忍不住的轻颤着,他倒是很体贴的将肩头的大衣往她身上披了去。
“还好,走吧!”
席夏夜也伸手揽住他的手臂,一手拉了拉肩头的大衣,提着步子往前走了去。
风还是挺冷的,尤其是这样的午夜时分,明天就是平安夜了,赶上这个时候,似乎总比往常要冷上一些。
扶栏边上,这风更是冷得带着几分刺骨的生疼,不过,却更是让人脑袋里的昏沉一扫耳光,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清醒。
“别来无恙,慕董,夏夜小姐!”
夫妻二人刚刚走近,耳边便也传来了张探长那略显低沉的声音。
“久违了,张探长。”
慕煜尘倒也很快的收住了脚步,缓缓放开席夏夜,给张探长递去了一支烟,张探长接了,点上,他自己也才闲适的点上一支,他手里的伞也转移到了身旁的夏夜姑娘的手里。
“等很久了?”
闲适的吐了口烟,慕煜尘才转过头看向身旁一身凝重的张探长。
张探长看着明显就是一身风尘仆仆的样子,身上是一件厚厚的黑色长大衣,但是里面却是一身很普通的运动衫,脸上还带着黑色的墨镜,席夏夜看着都不觉得他像是什么私家侦探的,倒是像一个爱好运动的中年人。
“还好,也是刚到没多久。”
张探长低低的应了一句,也不难从那声音里听出了那么一分疲惫,说着,也吸了口烟,然后才看向慕煜尘,又看了看慕煜尘身旁的席夏夜,片刻之后,才出声道,“在那边的时候,就已经留意到这边的动静,你们没怎么样吧?”
“还算在掌控之中,辛苦你了,张探长。”
慕煜尘很平和的出声道。
“职责所在而已,交代的事情都已经查清了,所有的资料都在这个文件袋里,你看看吧。”
张探长也不耽搁,直接伸手从大衣下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袋,递给了慕煜尘,一边继续道,“根据你给我提供的资料,我仔细的将当年的案件重新调查了一遍,果然发现事情有猫腻。这些之前我留给你们的保险箱里的内容我已经说明了。”
闻言,慕煜尘自是默然点了点头,淡然应道,“嗯,那些资料我看过了,也给了警方的负责人,现在已经把汽修厂的老板监控起来。”
“我知道,这一点上,慕董很有远见。当初调查到整个案件有黛丽丝的踪影之后,我便直接飞往英国,并且找到了那个汽修厂之前的老板娘,在她的回忆下,根据所有所掌控的资料,我大致的能将事情复原--”
张探长说到这里,语气忽然有些沉重了下来,皱着眉头,又吸了口烟,吐了一口,才继续道,“其实早在六年前,甚至更往前的时候,黛丽丝就已经知道了古齐昊跟慕紫的关系,也就是说,很久之前,黛丽丝就已经知道古齐昊跟慕凌天是父子的关系。文件里面,有一份七年前的DNA报告,是英国那边一家大医院的鉴定的,正是古齐昊跟慕凌天的DNA报告,报告的结果证实两人就是父子关系。”
张探长这话落下,席夏夜下意识的怔住了,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身旁的男人,但是男人的反应却是很平淡,黑眸里依然一片古井不波的。
“你跟古凌莎约定的婚期前一天,慕凌天搭载过黛丽丝母女去上香,回来的半路上车子抛锚,所以就去了那家汽修厂修车,格朗通过林玲儿,他的同学,也就是后来发展成他的情妇女人,让汽修厂的老板亲自在车上动了手脚。所以……我想当初他们就应该是也不敢趁那次的机会除掉慕凌天,不然目标太大,只能动手脚,慢慢的消磨。慕凌天本来就是爱车之人,这个……”
“是,这个我知道。”
张探长的声音没有停歇,慕煜尘便已经沉沉的出声截断了他的话,清俊的脸上也扯过了一道淡淡的沉郁,“他当初的车子是一辆玛莎拉蒂,当初跟爷爷要求了很久,爷爷才答应给他付一半的钱,其余的让他自己想办法。因为这件事,他当时有些不满,他当时是想拿这辆车当作礼物送给古凌莎,但是后面齐峰先送了,所以他才保留着,从来不会轻易让人开这辆车,连凌诗也不可以。”
慕煜尘有些恍惚的想起了这件往事,之前还当慕凌天是爱车成痴的人,直到之前从慕唐川手里拿到的那些资料之后,他才明白……
慕凌天当初是对古凌莎用情至深,只可惜……
孽缘!
慕煜尘忽然想到了这么两个字,也许这就是天意吧,也难怪当初古齐昊会宁愿不顾一切的将古凌莎往他慕煜尘的身上推,除了担心暴露他跟姑姑慕子溪的感情之外,也是因为提防着慕凌天跟古凌莎的事情吧。
慕煜尘不禁暗自苦笑了起来,上辈子的积怨,却牵连到子女,他如今也不知道是应该怎么评价自己的姑姑了。
也不得不承认,有的时候,事实的真相更让人觉得痛苦,难以挣扎。
也许,这一切,就是所谓的天意,抗拒不了,也只能逆来顺受了。
慕煜尘弹了弹指间的烟灰,看着忽明忽灭的火星,整个人沉寂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