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衡这一生中,自认为无所不能。他想要的东西,从没有得不到的,想留下的东西,也从没有留不住的。
然而就在此刻,他看着唐倾的身影消失在海水中,那种从心脏里面爆发出来的强烈疼痛,让他在这一瞬间忘掉了双脚被切断了筋脉流血的疼痛,也没有感觉到大火已经蔓延到身上燃烧的痛苦。
那种从灵魂深处蔓延出来的痛苦如此的剧烈,他甚至没有感觉到了自己目赤欲裂的双眸里滴落下来的泪水。
他死死的盯着唐倾落水的那一处,一波巨浪打了过来,无数的泡沫翻腾着,她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水面。
他趴跪在窗台边上,一瞬间有些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收回了手,坐在地上看着手心里捏着的那一小片布料。
他不知道心脏为什么这么痛,痛得他简直像是要在此刻死去。
宫衡蜷缩起身子,将那一小块布料紧紧的抱在怀里,发出了野兽一般痛苦的哀嚎。
“啊啊啊啊————!!!”
*
夏景年从浓烟中冲进来的时候,宫衡已经变成了一团火球。
他脱了外套紧紧的盖在他的身上,隔绝外面燃烧的火焰,将他从地面上拖了起来:“宫衡,你站起来!”
“我没办法站起来了。”
夏景年愣了一下,浓烟挡住了他的视线,他看不到宫衡如今的情况,火太猛烈了,他也撑不了多少的时间。
他迅速的将宫衡拖上了床,在**的某个机关上按了下去,地道瞬间打开,他先将宫衡推了下去,然后自己才紧跟着他一起跳了下去。
地道一直滑落到地下室。
当初设计这座别墅的时候,他和宫衡的房间下面,就各自修了一个逃生用的地下室,没想到竟然真的派上用场了。
夏景年在原地咳嗽了好一会儿,才想到了宫衡的伤,慌张的抬起头看向他。
这一看,他脸色也变了。
宫衡身上的衣服,已经全烧没了,蜷缩在那里,皮肤融化,身上的皮肤几乎全部黏连在了一起,他的半张脸也已经被烈火烧毁,此刻看过去,几乎是面目全非。
“宫衡……”夏景年慌张的站了起来,看着友人如此模样,饶是素来稳重的他,也有些束手无策。
他无声无息的蜷缩在地上,看不出任何还活着的迹象,夏景年忍不住又颤抖着声音喊了他一声:“宫衡。”
终于,蜷缩在原地的男人微微的动了动,夏景年松了一口气,却见宫衡缓缓从怀里探出收来,将一样东西放在了他的手上。当他松开手的时候,他似乎是终于精疲力尽了一般,晕了过去。
他全身几乎都被火烧过了,只有那只手皮肤完好,夏景年跪坐在地上,他看着宫衡交给他的东西,眸孔微微的收缩了一瞬。
他拼尽全力用力保全的东西,只是一块破布而已。
他缓缓抬起头看向昏迷的友人,眼神微微颤动起来。
*
那一夜,太平洋的岛上,刮了一夜的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