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听从他的意愿,去做他认为是对的事情,要不然,不管是外人还是自己的亲人,他们的个人意志,对他来说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
他希望他娶鹿鸣幽,他不肯从,他就倒死也不告诉他和洛南初的血缘关系。
人人都说傅三少是燕家家主最宠爱的儿子。
连自己婚姻都没有办法做主的人生,真的是爱吗?
洛南初睁开眼,看着傅庭渊的脸,轻声道:“都过去了。”
这件事里面,可能受伤最深的人并不是她一个人。
燕宗是傅庭渊的父亲。
傅庭渊对燕宗虽然看起来不是很敬重,但是他骨子里,还是认可燕宗这个父亲的。
说起来也真的是非常的可笑。
洛君天将她当做棋子摆弄,偏心偏到了骨子里,而燕宗作为傅庭渊的亲生父亲,仅仅只是因为傅庭渊不肯答应娶他想要的女人,就要用这种方式报复着他。
到底是谁比较可怜呢?
说到底,他们都是没有被自己的亲人真正的爱护过吧。
如果真的疼爱,又怎么会舍得自己的孩子受这样的委屈?
洛南初揉了揉眼睛,睁着一双红彤彤的兔子眼,声音温软的对着傅庭渊道:“没事了,我已经好多了。不过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现在告诉我。”
傅庭渊看着她,薄唇亲启:“如果当初那个孩子生下来……”
洛南初睫毛微微湿润,却还是摇了摇头:“我知道的,你跟我一样痛苦。”
傅庭渊微微吸了一口气,伸出手轻轻地抱住她:“那也是我的孩子。”他手臂缓缓收拢,闭上眼睛,声音微沉,“洛南初,那也是我的孩子。”
他比谁都希望能留下那个孩子。
因为那个孩子,他和洛南初差一点就不能在一起了。
“我不知道怎么去原谅他。”他闭着眼睛低声跟她道,“如果那个孩子生下来……我们也不会错过这么多年。”
怎么可能会不恨。
这些年的痛苦纠葛,皆因燕宗的自私而起,倘若燕宗能稍微对他们心慈手软一点,他和洛南初这些年都不会走得这么痛苦。
他是他的亲生父亲。
从小相处到大的父亲!
怎么可以对他这么狠,到死都不肯放过他。
男人的神态,浮现出一丝隐约的脆弱。
洛南初的心微微发疼。
她知道燕家人彼此之间感情都十分要好,傅庭渊可以说得上是百毒不侵,但是要他接受燕宗眼睁睁看着他痛苦了八年而闭口不言,恐怕真的一时半会儿没办法接受。
洛南初蹭了蹭他的脸,“好了,我们不想这些了。不管怎么样,这个都是好消息。过去的都过去了,今天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好日子。不去想那些不高兴的事情了,好不好?”
她语气轻软,低声漫语的哄着他。
傅庭渊睁开眼看着洛南初的小脸。
她眼睛还是红红的,但是望着他微微的笑。
明明自己也是这场欺瞒的受害者,却还是想要让他先高兴起来。
傅庭渊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微微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松开她,下地半跪在了地上。
洛南初吓了一跳,就被傅庭渊握住了手,一个红色的丝绒盒被傅庭渊从口袋里取了出来,一枚钻戒在丝绒盒里熠熠生辉。
“初初,重新嫁给我。”他抬眸望着她,“我终于有机会对你说这句话了——嫁给我,再给我一次机会,再为我穿一次婚纱。好不好?”
洛南初发了一会呆,半晌才问道:“你大清早出门,就是去买戒指了?”
傅庭渊垂下眼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的把钻戒往她无名指上套。
套好了,他握着手在阳光下照了照,心满意足的道:“挺好看的。”
他以前还并不觉的这种只有象征意义的东西有多好看,只有今天亲自给洛南初戴上了,套牢了,他才觉得,钻戒真是好东西。
洛南初微微蜷缩了一下手指,看着被傅庭渊强行套在自己无名指上的小玩意儿,“喂喂喂,哪有你这样求婚的。我还没有答应呢。”
傅庭渊挑了挑眉:“你不想要吗?”
“最起码让我矜持一下吧。”
他从地上站了起来,伸手把她从**抱了起来,面对面的看着她:“你对我矜持什么?你本来就是我的。”
洛南初看着他英俊的轮廓,忍不住笑了起来:“是是是,我是你的。”
“再说一遍。”
洛南初笑出了声,她双手环住男人的脖颈,凑过头在他唇上轻轻地吻了吻。然后才抬起头看着男人的眼睛。
“我是你的。你也是我的。”
*
燕秉的那份收养证明,并没有直接曝光出来给大众见证,而只是给了燕家几个直系的子嗣看了。
燕秉早就已经是燕家的人,燕家家大业大,倘若突然昭告大众燕秉是收养的,难免还是会被有心人揣测。
燕青枫将那份收养证明给燕秉看了,燕秉虽然很快就接受了事实,但是难免还是遭受了一点打击。
他是被上一辈当做燕鹰最小的私生子看待抚养长大的,从记事起就一直生活在燕家,燕宗又将他当做自己的亲弟弟宠爱,他哪里想得到自己竟然根本不是燕家人。
燕秉消沉了三天以后,亲自打电话给傅庭渊。
在简短的寒暄以后,燕秉提起了八年前的事情。
“这个跟你没有关系。”傅庭渊打断了他的话,“当时就算没有你,我爸知道以后,也不会同意她的。他当初已经给我选好了鹿鸣幽。”
洛南初是他堂妹这件事,就算不是由燕秉告诉他,也会从燕宗嘴里说出来。
那个时候,他和洛南初终究无法生下那个孩子。
燕秉声音沙哑:“你爸这个人……哎……他只是太固执了。”
“他只是太爱你了。”燕秉道,“他不希望你成为被感情所困的人,希望你能更强大一点……南初对你的影响真的太大了,他没办法接受这个。”
到死都没办法自己的儿子竟然会被一个女人蛊惑,甚至不惜跟他作对。
“他希望你能成为像他一样的人。”
燕秉轻叹着跟他道。
“可是我终究并不是他。”傅庭渊手指轻轻旋转着无名指上的戒指,“我从来不是另一个他。我倘若爱自己的孩子,不会强迫他去娶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