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有一组沙发，她人长得小，躺着都没有问题。

　　莫小北抬眼，眼睛有些无神地看他，好久才轻叹一声：“今晚谢谢你，还有你先回去吧，要不就去坐一下。”

　　她虽然生着气，但也知道他的腿并不太好，这样长时间地站着应该很疼吧！

　　章伯言没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她一眼，随后搂着她一起去了病房。

　　说是让她躺着，她又怎么闲得住？一直坐在病床边上守着陆泽，不时帮他润一下嘴唇，擦一下汗。

　　陆泽很不安稳，大概是不停地在做着梦，不住地呓语着。

　　莫小北看着，忽然心生意动，走出去拨了一个号码。

　　是宁玲的。

　　电话响了大约五声以后，接通了，那边传来一声微微沙哑的声音：“小北？”

　　莫小北站在医院的过道里，一手抱着自己，轻声说：“你在哪，陆泽出事了。”

　　宁玲顿了一下，才低声开口：“我去B市了。他怎么样？”

　　她已经在新闻上看到消息，当时她是想回去的，可是她……用什么身份回去？她从别处打听到他手术成功没事了，所以，她不需要回去。

　　好和坏，其实都不用回去的。

　　莫小北的眼看着长长的过道，眼很酸很涩，低而短促地说：“你说你爱他，他现在躺在这里，他很有可能在想你在身边。”

　　宁玲坐在B市街头的长椅上，身边是一个行李箱。

　　夜，很凉，对于客居异乡的人来说，就更凉了，更何况她衣衫单薄。

　　轻咳了一声，她低语：“如果他醒过来，小北你告诉他不要找我了，我不爱了，从我拿走两千万支票后，我就没有资格喜欢他了。”

　　她说完，决然地挂了电话，关机，抽出了那张电话卡扔到了对面的马路上。

　　一辆车子经过，辗了过去……

　　她坐在夜风里，满脸是泪地看着。

　　只能看着。

　　许久，她颤抖着手指轻轻地抚着自己的小腹——

　　如果，如果这个孩子还在，或许她会有勇气一点吧！

　　仰起头，吸了一下鼻子，这才起身拉着行李箱朝着B市的街头的另一边走去，夜晚的路灯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也拉得很寂寞。

　　H市。

　　林氏医院。

　　陆泽蓦地醒了，喉咙里发出一声尖锐的声音。

　　小北吓了一跳立即就过来，“陆泽……”

　　他醒了，缓缓睁开眼有些艰涩地看着小北，还有一旁的章伯言和那么多人。

　　他不能动，他只能眨一下眼……

　　但是小北知道他想问什么，知道他的意思。

　　她半蹲着，伸手握着他的手很轻地说：“她没事，已经到了B市……陆泽等你能走去找她好吗，我陪着你去。”

　　陆泽又轻轻地眨了下眼睛，眼角有些湿润，半响，才从喉咙里发出两个字：“手机。”

　　莫小北的脸色有些凝住，没有再出声。

　　宁玲将手机关机了，应该是不会再用那个号码了，她没有办法告诉陆泽。

　　陆泽又是那样聪明的人，他直直地看着小北，死死地盯着，好久蓦地闭上眼。

　　手指，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握着，但仍是徒劳，他什么也握不到……

　　[六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