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如海抽完一支烟，轻声说：“小北别来看我了，二十年一晃就过去了。”

　　她听了，酸酸涩涩的——

　　20年，一晃就过去了吗？

　　莫如海又接着笑笑，“小北你想，20年后爸爸出去，你可能都结婚孩子好大了，估计我都抱不动了。”

　　“爸。”莫小北难受到了极点，起身抱住了莫如海，“不会的，爸爸一定能抱得动的。”

　　她的眼角有着泪，也有着不舍：“爸，你永远是我爸爸，不管做过什么事情。”

　　莫如海一时有些动容，他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很多，沈如和南笙他尽力地补偿了，最最对不起的就是宁宁和他们的女儿小北。

　　“小北，如果……撑不下去就算了，爸爸不怪你！”莫如海忽然间就大彻大悟了，莫氏和金钱一样，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他变得粗糙的手抚莫着小女儿的小脸，声音低低的：“听爸爸的，回唐家去，再不济也有个好前程，或许……和章伯言还能有可能，只要你和爸爸划清了界线。”

　　莫小北用力地抱着他，拼命地摇头——

　　她和章伯言，已经不可能了……

　　和莫如海的见面，大概也就十分钟，很快看守人员就过来将莫如海带走了，莫小北私下里送了好些东西，希望莫如海能在里面过得好一些。

　　当她走出C市第一劳改所，风吹着脸像是刀子割着一般，生生地疼。

　　她坐进车里，将手掌摊开，手掌中间是莫如海的那根白发。

　　莫小北取出一个小袋子，仔细装好……

　　……

　　H市，博宇集团。

　　章伯言站在落地窗前，章华在他身后轻声说：“小北去了C市，回来后直接去了一家私人医院，想必是送样了。”

　　章伯言沉默了一会儿，“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三天。”章华的声音淡淡的，“章总放心，我已经打点过了，结果是章总想要的。”

　　章伯言点头，缓缓转身。

　　他看着章华，微点了头。

　　三天后。

　　莫小北得到了鉴定结果，她将自己关在了公寓里，两天没有出门。

　　这样的结果对于她，无疑是难堪至极的。

　　她不是爸爸的女儿，她真的是，章伯言的妹妹吗？

　　她甚至不敢去求证！

　　她一个人窝在沙发上，不吃不喝，也不睡。

　　像是忽然间，迷失了。

　　两天后，公寓的门打开，一缕阳光照进来……

　　莫小北抬眼，虚弱地望过去。

　　章伯言站在门边。

　　她抿了抿唇，又趴了下来。

　　他朝着她走了过来，蹲在她身边，“莫小北，你想躲到什么时候？”

　　她不看他，目光放空。

　　章伯言看着她发白的小脸，冷着声音：“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闹，我要冷静一下。”她不想理他，直接趴着。

　　他终于发火了，一脚踢开一旁的沙发：“莫小北，你以为你折磨的就只有你自己吗？”

　　他将她拽了起来，不顾她的虚弱直直地拖进了洗手间里，按着她的头对着镜子：“看看你的样子，还是那个莫小北吗？”

　　她狼狈极了，抬眼，看着镜子里那张无神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