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聚会是为了施兰舟,但他们谁也没问施兰舟那些糟心的事,只陪着他聊天,喝酒,但孟桑子和粟融珵也不敢多喝,实在是,施兰舟喝得太猛了,劝都劝不住,两人得看着他。
施兰舟也不提自己的事,只和大伙儿一起说说笑笑的,气氛轻松而热闹。
喝到后来,施兰舟眼神有些恍惚,长长吐出一口气,“真好。这是我这一年以来过得最轻松的一天。”
粟融珵和孟桑子什么都没说,一人一边搂着他的肩膀。
一切尽在不言中。
施兰舟拍着他们的手背,以示回应,“希望我们永远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彼此最温暖的存在。”
辛绾觉得,兰子是真的喝多了,只有喝多了,才会说这么感性的话,不然,平时这仨的塑料情都是在互怼中升华的。
施兰舟有些摇晃地站起来,“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去吧。”粟融珵顺手扶住了他手臂。
施兰舟笑着一把挥开了,“不用!你忒小看我了!这点酒还醉不死我!”
“……”通常这么说话的人都是醉了的。
“就让哭包陪你去!”辛绾开口。
施兰舟笑笑,还是挥手,“不必了!你们继续聊天,我能行!”说着,往包间外走去。
“去哪儿啊?里面有洗手间啊!”还说没醉呢!孟桑子叫都叫不回。
“我还是去看看吧!”粟融珵跟了上去。
这人喝醉了,反而走得飞快,粟融珵紧撵着过去,还被拉下好大一截。这家店生意好,大堂桌子摆得挤,还人来人往的,他转眼就没能跟上了。
施兰舟是真的喝多了,眼前全是重影,天花板也有些晃悠,他自个也是晃晃悠悠的,他还能问呢,问服务员洗手间在哪,服务员给他指了指方向,他便顺着方向去了。
也没仔细看标志,眼看一个短发黑衫的瘦高个走出来,他便晕晕乎乎钻了进去,结果,一声尖叫,然后一阵冷水泼过来,泼了他满脸。
他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被人连拖带拽扯了出去。
而后,他便听见有人劈头盖脸地凶他,“你这是灌了多少黄汤醉成这副模样?多大点事儿成天蔫了吧唧的真让人瞧不起,还借酒消愁,可把你能耐的!没喝多就是个半瞎,一喝酒就彻底全瞎了!连男女都不分了!亏得你遇上我,是别人看见你乱闯,不得把你当流氓抓起来送派出所?到时候还通知公司去领人?再在新闻上挂个某某公司高级副总裁留学博士某某某醉闯女洗手间?那你可就风光了!全公司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施兰舟被那一瓢冷水浇得就有些清醒了,这会儿听着声音耳熟,眯着眼睛一看,眼前凶巴巴站着的人是费悦。
可不嘛,除了费悦,也没人这么呛口辣椒似的。
不过,他还是知好歹的,知道自己糊涂,若不是费悦把他推出来,没准真有嘴说不清,丢人丢大了。
他抹了把脸上的水,“谢谢你。”
费悦却是不领谢的,还继续呛,“谢我?谢我骂你还泼你一捧冷水啊?”
施兰舟笑笑,眼神里几许苦涩,点点头,“是的。”说完转身往男洗手间走,只是,到底喝醉了,脚底下没留意,踏上一滩水,地板防滑度不够,仰天就往地上倒。
费悦就在他身后,原想扶他,手都伸出去了,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猛然缩了回去,整个人还往后躲,施兰舟啪嗒,摔了个扎扎实实。
粟融珵其实已经赶到了,拔腿就跑过来,但也没来得及,手只堪堪抓到施兰舟袖子,没能阻止施兰舟往下倒的趋势。
但好歹有他这么一抓,虽然没抓住,缓冲作用还是有的,所以施兰舟摔归摔,但摔得不重。
粟融珵把人扶起来,对费悦的反应简直哭笑不得,“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可以扶住他的,往后躲是几个意思啊?”
费悦那会儿脑袋里的确是有别的想法,但她不说,脖子一梗,很是强势,“不扶怎么了?就不扶!就要他摔个疼,他就知道好歹了!你们都一样,下回再聚众喝酒喝得跟二百五似的找不着北,活该摔跤!”
“……”粟融珵拿这个妹妹也没办法了,“你怎么在这儿啊?”
“就许你们下了班来喝酒,我就不能跟同学来吃饭了?”
这语气,粟融珵觉得她不是吃了饭,是吃了火药,“那吃好没?”
“吃好了。”费悦拔腿就走,“我走了。”
“再去我们那桌坐会儿呗?”
“不去!我回家了!”
风风火火地走了,粟融珵还有半句话没说出来呢,他想说,你大嫂和蒲小西也在,毕竟这仨女人很有几台戏,可这丫头也太快了些……
粟融珵只好扶着施兰舟进了男洗手间,还仔细检查了下施兰舟,发现他除了衣服沾湿意外,没受伤。
这顿饭吃到这儿也差不多了,两人再返回去,稍稍聊了一阵就结束了。
辛绾被蒲小西委以重任,还是找时机和孟桑子委婉提了提蒲小西对孟博士的意见,孟桑子一脸思索样,好像恍然大悟似的,“这些,她都不喜欢?”
辛绾实在好笑,也只能三言两语点拨一下,以后有时间再详谈了。
孟桑子叹息,“女人的心思,真比代码还难……”
回去的时候,孟桑子和蒲小西一辆车,孟桑子叫了代驾。在他等代驾的过程中,辛绾载着另外两男人走了。
辛绾问施兰舟去哪里。
施兰舟醉醺醺的,不想回家,也不能回他和艾箐的那个“家”,自觉有些凄凉,说了句,“去妞妞家。”好像又回到那些受了委屈的小时候,找妞妞老大求安慰。
辛绾看向粟融珵。
“去吧,我们都去得了,今晚就在奶奶家睡,不然,把他一个醉鬼家里,还不得累着奶奶?”粟融珵道。
辛绾的车便朝着辛家的方向开过去。
孟桑子看着辛绾的车远去,闹哄哄的气氛一下安静下来,蒲小西在他身边站着也不说话,他低头看了一眼,见她穿着个小裙子,很衬她,显得她很可爱,于是发自内心的赞美,“今天穿这身挺好看。”
蒲小西觉着这话听着别扭,下意识傲娇了一下下,哼哼的,“我哪天穿得不好看!”本姑娘每天都好看!
孟桑子还认真仔细地算了算,“上个周末穿得不好看,穿着那件绿色的大套头衫,像只圆滚滚的邮筒,邮筒你知道吗?现在都少见了,我们小时候还常见的……”
蒲小西气得嘴噘得老高,心里一万个声音在回响:你才像邮筒!你才圆滚滚!
孟桑子已经发现她噘起的嘴,这是又不高兴了?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今天很好看……”他努力解释,“你是有一点点偏胖的,就不要穿那种大桶似的衣服,凸显了你的缺点,让人觉得矮矮的,胖胖的……”
“你才又矮又胖!我不要你送了!我自己打车回家!”蒲小西气冲冲地拔腿就跑了。
孟桑子在原地风中凌乱,怎么又自己打车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