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可以。”我无比坚定地回望刘晨昊,一眼就看到他憔悴的脸庞和眼神深处深深的忧虑。
自从认清了自己的内心,刘晨昊就变得越来越不像我认识的那个他了。
他有了无数的软肋和痛点,总是轻易就会被伤害。
天气凉了,他担心魏以沫在病**是否感到寒冷。天气热了,他担心魏以沫仍在运作的脑细胞会不会为此抗议,她不喜欢热天。
在一个下雨天,所有人都下班后,刘晨昊特地给我打了视频电话,多愁善感地看着我。
“你怎么了?”
刘晨昊叹气:“如果以沫在就好了。”
我捏了捏他的肩膀:“我联系到了外国最好的医学研究室,他们愿意为以沫做检查并量身定制一套恢复方案。等这里的事情结束,你带她过去。”
“戏快开演了,你要支棱起来。”
刘晨昊扯起一个微笑:“我知道,一定不会拖你后腿的,放心吧。”
陆墨城租用了医院里的一间会客室,给魏以沫做灵堂。
我和刘晨昊站在门口,进入角色,开始代入对陆墨城不满的状态。
所有人都在忙来忙去,只有我动也不动,绷着一张脸看着他们。
刘晨昊来拉我:“如芸来帮我扯一下这块布。”我冷着脸走过去,一只手点在桌布一角,心不甘情不愿的。
陆墨城一忍再忍,终于爆发,走过来推了我一下:“你别在这晃悠了。过来搭把手,跟以沫说句话吧。”
他想让我去魏以沫的灵位和照片前摆放水果。
我推开他的手掌:“不用,我跟她不熟。”
陆墨城的脸色就青下来,下颌处薄薄的肌肉组织在极度的愤怒下微微跳动。
“你在闹什么脾气?摆正自己的位置,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没有她也不会有你。”
我被这句话惹毛了,艮起头来,直面陆墨城:“你在说什么,她是我妈妈吗,没有她就没有我?”
“你不跟她说话,以后都不要回家。”
陆墨城说这句话的时候气稍微有些散,演得不是很想我一把推开他,独自一人跑到隔壁的休息隔间里去睡了一觉。
陆墨城没有追上来,我睡醒的时候天色已暗。
推开薄薄的木门,整个灵堂没有一个人,只有幽微的空气漂浮物随风飘**。
我缩着背向前走了两步,试探着喊陆墨城和刘晨昊的名字,无人回应。
夜色里,一道狭长的黑影投射在我的脚下,很像一个人。
我抬起头去看这道影子的主人。
尽管我已经做了足够的心理预期,但当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宛如照镜子似的人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的心跳还是直奔一百八十迈。
“我去!”我心里暗骂一声,向后到退了三步。
门口的女人看到我的动作,勾起右边的嘴角,冷笑道:“你也会害怕?做了这么多亏心事,就不要怕鬼敲门。”
我此时已经缓过神来,知道这是正菜出现了。
一只手握紧手中的录音笔,一只手做害怕状的在空中挥舞:“你不要过来!你到底是谁,为什么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之前魏以沫被下毒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是我做的。”那女人很直白,“但是你能拿我怎么样?”
她从身后的背包里抽出一把尖长的水果刀:“杀了你,我就是宋如芸,采影设计的董事长,星海集团的总经理夫人。”
她的声音跟我极为相似,我一开始只觉得诡异,没感觉到其中有什么不同之处。但是刚刚她一个激动,声线突然尖细很多,听着莫名熟悉。
“白兰淼?”我突如其来地喊了一嗓子。
她拿刀的手抖了一下。
她正欲否认,我提醒道:“你手抖了。”
白兰淼愣了一下,索性抛掉伪装:“好!算你厉害。”
“你为什么要给魏以沫下毒?”
“因为看不惯你,她今天死了有一半是你作的。不过我看你和陆墨城也吵架了,他还是看不起你,心心念念自己的白月光是不是?”
白兰淼啧啧道:“可怜,可叹。我们苦苦追寻他这么久,到头来却不如一个稀里糊涂睡了大半生的糊涂蛋。人生还真是讽刺。”
“我没有苦苦追寻。”我刻意刺激白兰淼,以期激发她的谈话欲,给在监控室的陆墨城和刘晨昊提供报警时间,“他求我从国外回来,求我住进他的别墅,求我别走的。”
白兰淼的怒火将眼睛都熏红了,她双手持刀,冲过来要砍我。
我连连闪躲,一路上灵堂供桌上的水果,白皤和香炉都被弄得一片狼藉。在棺木附近的时候,白兰淼一个狠劲儿将棺盖掀飞,里面空空如也。
她愣了一下,手势没收,刀尖直接从手臂划过。
“你设计我?”
我隔着棺材板跟她对望,耸肩道:“也许是吧。”
“啊啊啊啊!”白兰淼发疯似的吼叫,还没来得及再次发动进攻就被冲进来的警察叔叔们制住,按倒在地。
全副武装的警察将枪拿在手上,一步一试探着鱼贯而入。
而后看到手里有刀的白兰淼,将她控制住。
“不要动。”我被一位温和的女警警告了,也抬着两只手站在原地。
陆墨城和刘晨昊跟着人群后朝我走过来。
陆墨城像安检员似的拉着我转了好几个圈,把胳膊腿儿都摸了一遍,边摸便问:“没受伤吧?”
我被他来来回回摆弄地不耐烦,正要回他。
被按在地上摩擦的白兰淼气质突变,从气势汹汹的杀人狂魔变成了温婉可人的小白菜。只见她双眼含泪,泫然欲泣地冲陆墨城勾手:“你们认错人了,我才是宋如芸。”
白兰淼的声线又变成了模仿我的时候的样子,她举着胳膊娇滴滴道:“我手臂上还有她划的伤口!”
这时,灵堂的灯被打开,我和白兰淼的脸暴露在大家的观察下。
刚刚跟我讲话的女警察倒吸一口凉气,离我远了几步后大声道:“这也太像了!”
我们长得基本一样,白兰淼手上还有伤口,这就不好再压着她了。于是警察大叔将她扶起来,只是不允许她随意乱动。
“头儿,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