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荣城到王浩的窝点有上百公里,我和王浩在黑房间里待了一晚上。他呼呼大睡,中途醒来起夜还招呼我一起。
“你睡吧,我倒时差。”
“嗐。”王浩想摆手,以此表示对我信口胡说的不屑,无奈受绳索限制,只得遗憾地带着一身抖抖索索的肥肉回到了**。
长夜漫漫,万一中途出点什么意外我都不用回去了,因此我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所幸精神高度紧张时在夜色里猫着倒也不困。
这间房间的遮光性一流,清晨和早上的区别不大,我是靠着街上人群的走动声才大概分清时间的。
现在街上有人走动和聊天的声音,偶尔还有小孩子说笑着跑过去。因此应该是七八点钟,上班和上学的人都出门了。
我心里焦急。
为避免面罩兄弟起疑,我把绑着王浩的绳子解开了,免得他们搞个突然袭击发现事情不对。
“哎?”王浩从**坐起来,看着自己的胳膊道,“你给我解开了。”
“嗯。”我还没来得及解释,就听见门外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如芸——!我来了!”
我丢下手里的水果刀,一把将门打开。
屋外阳光刺眼,我的眼泪刷拉一下就流下来。有人过来抱住了我,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没什么大事,病人就是神经绷太紧了,突然放松导致的正常生理现象。”
“什么生理现象?”
“嗯……睡眠。”
我在一个白色的房间里醒来,到处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鸡鸣和狗叫声伴着风吹树叶的沙沙声从窗户外飘进来。我斜对面的房间里,一个长须飘飘的干瘦老人穿着白大褂和坐在他对面的男人说着什么。
老者看了我一眼,用眼神指了指我,坐在他对面的男人回头,是陆墨城。
“如芸,你怎么样了?”陆墨城冲过来抱住我。
“挺好的。”我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指头戳了戳他的肩膀,“我可能是太困了,所以睡了一觉。”
“嗯。”陆墨城漫应着,抱紧我不肯放手,“我来晚了,对不起。”
“没有,你来的挺及时的。隔壁的面罩兄弟你抓到了吗?”跟陆墨城通话时,我特地跟他强调,要把隔壁一起包围起来,那里的两个人是这次绑架事情的主要执行人,我有话要问他们。
“嗯。”陆墨城终于放开了我,“抓到他们了,嘴很严,什么都不肯说。你要去看看吗?”
“好。”我从**跳下来,准备当即出发,陆墨城按住了我。
“你先休息一会儿,打完这针再去。”说着,帮我叫医生换了一瓶药水。
我在**躺着,让他一起上来睡一会儿。
他的眼下铺着一层浓墨重彩的乌青,好像被人打过的小浣熊,看着又心疼又好笑。我摸了摸他的眼眶,陆墨城躲了一下。
咦?
我发现事情不太对,他眼下的那层乌青好像就是被人打的。
“怎么回事?你被谁打了?”
陆墨城说:“没什么,抓人的时候跟面罩人打起来了。”
“你亲自出手了?”我急得不得了,“你怎么能自己出手呢,你又不是做这个的,万一被他伤到怎么办?陆墨城,说话!”
我生气了。
他也太不拿自己当回事了。
陆墨城抬手抚上我的脸颊,然后又摸了摸我的眼眶,从床头拿了一面镜子递给我,我疑惑地接过来一照,发现自己眼下也是乌青一片。
“你趁我睡觉的时候打我了?”
陆墨城闷笑出声,翻身上床,躺在我旁边和衣而眠。
“困了,睡觉。”
这一觉睡得有些久,再醒来时地平线处的火烧云正如火如荼,我侧躺着看陆墨城的眉眼,俊秀挺拔,帅。
“看什么呢?”陆墨城的眼睛睁开,睫毛有如蝴蝶,振翅而飞。他起身,捉住我的手亲了一口。
“走吧。”
“做什么?”我没反应过来。
“带你去看那两个人。”
我跟着陆墨城来到了村医院附近的一处平房。这里是陆墨城租的,王浩和那两兄弟都关在里面。
面罩兄弟此时是口罩兄弟,一张黑色大口罩将他们的脸遮了个七七八八。
客厅里很干净,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纤尘不染,口罩兄弟跪坐在正中央,数个黑衣人西装革履地站在他们身后。
我跟着陆墨城走进去,话少的面罩人动了动,开口道:“我就说应该把你的腿打断。”
“说什么呢!”他身边的黑衣人一肘子打过去,面罩人吐了口血。
“哥你没事吧!你再敢动他一下……”他的话痨弟弟怒气冲冲地要从地上跳起来打我,被陆墨城的保镖拦住。
我倒是没生气,只是很好奇:“你吐血也不摘口罩吗?”
“狐狸精!”话痨弟继续**痛骂我。
陆墨城的耐心没那么好,冷着脸道:“把他们的口罩摘了。
”话少的面罩人激烈反抗,但是双拳难敌四手,还是被人按在地上摘掉了脸上的口罩。
口罩下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双胞胎?”
原来真的是亲兄弟。我最初还以为他们只是关系密切所以话痨弟才会叫他哥,如果是亲兄弟,那就好办了。
“所有的主意都是我出的,事情也是我做的,你放了他,我听候你发落。”话少的人跪在地上,冷静地看着我。
我还没提条件他自己就跳出来了。
话痨弟弟在一旁喊你别求她,事情是咱俩一起做的,我不会先走的。他们俩一番拉拉杂杂,兄弟情深。
“不用。”我断然拒绝,在客厅里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你把幕后黑手的名字告诉我,我放了你们两个。”
话少的人去看陆墨城。
“他做不了主,这件事我说了算。”我看向陆墨城。
陆墨城点点头,无言地站在我身后。
“我不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大方向对了我可以不追究小细节。你们拿钱办事,可以。现在只要把幕后之人的名字告诉我,我保证不为难你们。”
话痨弟弟明显动摇了,可是话少的哥哥瞪了他一眼,决绝道:“我们是拿钱办事的小喽啰,最底层,不知道发任务的人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