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害怕。未来真的会好吗?我可以相信谁?”
“我要做个坏人,去跟如芸抢墨城哥哥了。我想让一切回归正轨,让我的人生是它本来该有的样子。宋如芸对不起。”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爱宋如芸?!我才是真正的魏以沫不是吗?”
“宋如芸今天开始教我做珠宝设计了,给我买了好多英文书。她其实对我挺好的,我要不要放下这些事,重新以朋友的身份接纳她?”
“宋如芸是魔鬼,毁了我和妈妈的一生。我决不会放过她!”
魏以沫的备忘录在这里突然出现一百八十度的大转折,我看了一下日期,正是她从医院溜出去,到酒吧见那几个人的那天。
之后的备忘录里,每一篇都是对我的满满的厌恶。
行文中可以看到她的疲惫,她不是不想停下来,只是她已经抱定了“恨宋如芸”这个想法,无法拒绝。
恨我是她活在世上的脊梁骨,珠宝设计或者其他都只是贴在脊梁骨上的皮肉,一旦抽离掉“恨我”这个大背景,她便无所适从。
她的心里转变很突兀,我心里有些不安,抱着宁可信其有的原则给李岚打电话,让他去查一查魏以沫接触的人里有没有谁有问题。
“夫人。”李岚说话的语气很平静,但是内容并不平静,“陈琛已经带人细致梳理过魏以沫苏醒以来的所有人际关系和生活轨迹,唯一一次意味出在艺术区的酒吧那里,但是他们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我们查不到更多的内容。”
“而且——”李岚顿了顿,“我说一句不该说的,以她的人生经历来看,她对您有些微词也是可以理解的。从天之骄子到一无所有,她不去恨些什么,要怎么活?”
“从赵听澜的社会关系入手呢?”
李岚叹了口气:“都查过了,要有新的突破需要契机。您再等等好吗?”
“好。”
我挂掉电话,握着魏以沫的手机在病房待了很久,心里百般不是滋味。
我不相信一个会有反思之心的人,会毫无理由地恨我,这不像她。
天色渐晚的时候,刘晨昊推门进来,被我的轮廓吓了一跳。
“如芸?”
“嗯。”我心不属思地应声。
“你坐在这里干什么,怎么不开灯?你不去看着小舟舟吗?”他随手将灯打开,走到我面前来,有些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我摸了摸脸颊:“怎么,我很憔悴吗,还是看上去一碰就碎?”
刚开口的时候,我的声音有些沙哑,挺过前两句话就流畅了。
“那倒不是。”刘晨昊松了口气,将床尾的凳子拖过来,在我旁边坐下:“宋如芸永远坚不可摧。可是我怕你坚挺太久,忘了怎么样消解疲惫。”
“看。”他将手臂搭在椅背上,做出不堪重负瘫成一团的样子,“累了是可以歇一歇的,不要一个人闷在房间里。魏以沫会好起来的,你不要担心。”
他说得平静而且笃定,我心里的复杂感越来越大,忍不住呛声:“她以后是植物人,要往哪里好?”
不礼貌的话脱口而出,我心里歉疚,于是道歉:“我不是在说你,只是心情不好,对不起。”
说着,将魏以沫手机上的备忘录给刘晨昊看。
“她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做过那么多挣扎,我却什么都不知道,还以为自己做的已经够多了。我恨我自己的无能,刘晨昊,我以为自己在救她,但是现在看来我做的一切好像笑话。你明白吗?”
刘晨昊没有应声,垂着眼睛去看魏以沫的手机,手指在屏幕上不停滑动。
他看了半个多小时。
我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整个病房中只有维持魏以沫生命用的仪器的“滴答”声。
刘晨昊看完之后一言不发的坐在椅子里。
英姐的电话追过来:“夫人,小舟舟有些惊悸症状,您过来看看他吗?”
“好。”
我想跟刘晨昊说两句话,他却冲我摇头:“我没事,你过去吧。”
我到的时候,小舟舟在英姐身上嚎哭。
我从英姐手里接过小舟舟,小心的拍打抚摸他的脊背,医生说这样会给孩子足够的安全感。
我抱住他,轻轻地唱些童谣和舒缓的歌曲,小舟舟将头埋在我的胸口一阵痛哭后,终于在我的怀抱里沉沉入睡。
小舟舟如今已经是小孩子中的大个子了,抱了三四个小时我有些吃力,想把他放到**,坐在床边看着他。
结果一沾到床铺,他便不安地扭动起来,脸上的五官紧紧皱成一团,我无奈只好继续抱着他在房间里走动。
陆墨城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蒙蒙亮,我将小舟舟交给他,兀自在**补觉。
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阳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过几缕。
我看了一眼闹钟,下午五点十二分。
我从卧室出去,陆墨城的书房门开了一条缝隙。
“陆墨城?”
“进来。”陆墨城坐在书桌前看资料,小舟舟趴在地毯上玩乐高。
“你在看什么?”我好奇地凑过去看。
陆墨城将手中的资料展示在我的视野中:“那天两个杀手的背景资料,他们是‘荆棘’组织的雇佣兵,服务于欧洲某黑手党集团,近期在东南亚地区活动。”
我心头“咯噔”一下,脸色也随之一变。
陆墨城深沉地看着我,翻了翻手里的资料:“你也想到他们了是不是?”
“白辽和白兰淼。”
“对。如果这件事背后的人真的是白兰淼,那她和魏以沫对你态度的突变之间一定有联系。”
陆墨城伸手捞了一把磕磕绊绊的小舟舟,顺手将乐高块给他安在应该放置的地方,接着道:“那天我不是有意不接你电话的,有人用魏以沫的电话打给我,让我一个人过去,不要带手机和任何电子设备,不然就撕票。”
我觉得这事儿有些说不通:“那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和你约到同一个地方去,分开来不是更好吗?”
陆墨城摇头:“我也觉得这件事有蹊跷,可能是他们的操作失误吧。”
“这么儿戏?”
“等一下,我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