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被记者堵在机场出站口的时候,我还没有自己这事儿引起了极大社会讨论的感觉,只觉得记者们都闲得慌。
可是在网络上,关于我的信息已经被彻彻底底地扒掉三层皮。
平时不论是在做什么的博主,在今天至少会发一条关于我的消息,并感叹“艺术果然来自生活”,“小说都不敢这么写”以及“电影都不敢这么演”。
所有人都惊叹于我是如何瞒天过海,顶替了真正的千金大小姐魏以沫的身份嫁给荣城第一钻石王老五的。
还有人召唤我出来写书,表示自己一定买。
这条写书微博下面的热赞评论说:“人家缺那个钱吗!不缺,缺的是一双双敬仰的眼神和一对对跪在地上的膝盖。给大佬递笔。”
我简单看了点这种抖机灵的内容,开始深度整合挖掘到的数据。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虽然目前看起来好像满城风雨的样子,但真正有话语权的人都对此保持缄默。
甚至一向跟我不对付的周琳琅都没有公开表示站队,在机场提到她的记者应该只是想简单的给她拉满仇恨。
这位大小姐平时不知道怎么趾高气扬呢。
很多人从企业信息网上扒到了我名下的采影,并自发自觉的去采影楼下蹲点,希望可以拍到关于我的第一手消息,以此来获取关注度。
除了网友,还有很多媒体也在此蹲守。
第一个爆出我以魏以沫身份“骗婚”的杂志主编在锲而不舍的三问政府:“一问宋如芸为什么可以以‘魏以沫’的身份顺利生活这么多年无人发现,二问真正的宋如芸的死亡证明是谁给她开具的,三问如今这种情况要如何处理,有没有部门能出来给个具体说法。”
她想借刀杀人,这一招也很白兰淼。
采影年会初定在后天,汪明睿特地打电话来问我要不要推迟,等这一波风波过去。
“不用,照常举行就可以。通知行政让他们好好干,这种全民关注的曝光机会可是少有的。”
采影年会照常举行,且我会出席的消息一撒出去,各大媒体就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从天南海北蜂拥而至。
要参加采影年会要用到请柬,没有请柬是进不去酒店大门的。因此,这一年的黄牛群体罕见的倒起了私企的年会票。
刘晨昊就搞了一张,兴致勃勃地来跟我显摆:“你以后一定身价百倍。我见过倒卖年会票的,但是能把年会票卖出天价的,仅你一家。”
“多少钱买的?”
刘晨昊伸出五根手指头:“一万五。”
我也惊到了:“这么贵你为什么要买,我送你一张不好吗?!”
刘晨昊低垂着眼睛坐在沙发上,乌黑的眼圈显得特别喜感。
“也对。”他说,“你送我一张不就行了?不过年会票就这么几张,我买了陆墨城就有可能买不到了。”
这话没法接。
年会那天是周一,会场几乎看不到采影内部的员工,全是媒体和看热闹的人。
汪明睿跟在我身后,看着乌泱乌泱的人头和与人头数半斤八两的摄像机笑起来:“宋董,您真是,促狭。”
他说“促狭”之前停顿了一下,显然说得艰难。
“怎么,我做得有哪里不对吗?”
“没有没有。”他连连摆手,“鼓动公司员工倒卖年会票当做年终抽奖,这样员工既不用参加年会还人人有百分之百的中奖率,公司也不用掏钱掏力准备奖励,您还白得一场记者会。没有比您做的更对的了。”
那就是了。
没有人能凭白从企业家身上吸血,都是要还的。
主持人热场热的差不多了,几乎所有人都在翘首以盼我的到来,我提起一旁礼宾先生递过来的话筒,信步上台。
“各位媒体和记者朋友们,大家好。”
台下的镁光灯疯狂闪动,各种直播和摄影设备通通上线。
我微笑着配合他们第一波拍照,而后继续道:“很高兴大家能来参加采影的年会,并自带设备为我司摄影留存。采影在这一年里有进步也有挫折……”
我洋洋洒洒讲了半个多小时,大谈采影精神和采影人,并希望手机和电脑前的观众朋友们,踊跃投递简历,为采影上市的小目标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微薄之力。
“接下来,我想说说大家都很感兴趣的“真假魏以沫”的话题。”
此话一出,我能明显的感觉到会场气氛变得紧绷,所有人都坐直了,等着听我接下来的话。
“首先回答第一个问题,我是不是魏以沫。法律上是,但很快就不是。”
“第二个问题,我是怎么变成魏以沫的。在魏东河的帮助下。”
“第三个问题,我有没有伤害魏以沫。没有,在这件事上,从始至终,问心无愧。”
“第四个问题,能不能详细说说内情。不可以。”
我每说出一句话,会场上就更沉默一分。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想听我接下来的话,我轻启红唇:“最后一件事:我的话讲完了,大家可以呼吸了。”
说罢,放下话筒转身欲走。
坐在舞台右前角处的一个中年男人最先反应过来,带着拍他的摄影师一跃凑到我面前来:“魏小姐,不对,宋小姐。请问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其他媒体瞬间反应过来,刹那间全围在我面前,如同丧尸围城。
刘晨昊派给我的人艰难地护着我不被他们触碰到,用身体隔出一个真空圈。
我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只觉得舒爽异常。
然而这种舒爽是有代价的。
当天下午,东河集团和星海集团的股价就飞速地往下掉,跟采影有深度合作的几家公司也不被看好,股价受到一定程度的波及。
作为主要投资者之一的星瀚设计在临近收盘时也经历了一**击,飞流直下三千尺。
几家公司的董事轮番给我打电话,想确认我是不是在开玩笑。这种电话接的多了,我索性关机。
刘晨昊端着红酒杯站在落地窗前,闲适地看窗外斑斓的夜景,不远处是一条江,江面上倒映着对岸的霓虹,有汽轮从江上过,船上是热闹的人群。
“后悔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