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陆母怒气冲冲地在我背后大喊。
我在楼梯上停住,抱着小舟舟面无表情地回身凝视她,也不讲话。陆母跟我对视了三五秒后眼神开始游疑。
我不怕她,这事儿陆母在一次次的招惹中已经验证过,俗话说吃一堑长一智,她吃了那么多回堑,如今也长记性了,知道冲我发火没用,转而作起陆墨城来。
“你就是这么宠着她的是吗?她对我什么态度你也看见了,你都不管?!”陆母的声音因为气愤而显得粗重,保养得当的脸上写满了我对你很失望。
陆墨城看着她,眉头紧锁,仿佛有万千心事:“她是我的妻子,我不想再让她失望。”
陆母被陆墨城维护我的决心震住,明显地语塞了一下:“……我,反正让她明天带着小舟舟跟我回家祭祖。”
小舟舟?
陆母提到小舟舟让我瞬间敏感起来,全身上下所有的雷达一齐开放。
“小舟舟还小,不适合长途跋涉,我跟你回去就行。”
陆母乜斜我一眼:“这是陆家的规矩,由不得你。”
“陆墨城?”我喊他。
陆墨城示意我稍安勿躁,独自想了一会儿,看向陆母:“我跟他们一起回去。”
“这哪儿行啊,你在荣城的生意不做了?陆家的叔叔伯伯们还指望着你把陆家撑起来,你不能走。”陆母的反应很强烈,坚决拒绝陆墨城同行。
她跳得越厉害,越让人觉得其中另有隐情。
这时,小舟舟在睡梦中伸了个懒腰,小手抓住我的衣领,我福至心灵:“你是不是想把小舟舟从我身边带走?”
陆母连连否认,神色有些慌张:“没有,我只是想让陆家的列祖列宗都看看墨城的孩子。”
这表现已经很明显,我没再理她,径直往楼上去,要拐进房间的时候听到陆墨城说:“小舟舟的事你想都不要想,我不可能把他交给我和如芸以外的人照顾。”
算他有良心。
我将小舟舟放在房间里,自己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掏出速写本给睡着的小舟舟画速写,陆墨城从我身后绕过来,看了一眼我手里的画:“我拒绝了母亲的无理要求。但是祭祖真的是陆家的传统,只有在祖宗面前磕过头,你才是完整的陆家人,过完年跟她回老家一趟好不好?”
我笑了笑:“好倒是好,只是我是以魏以沫的身份回去祭祖呢,还是以宋如芸的身份回去祭祖?”
陆墨城脸上的温柔散去一些:“先以魏以沫的身份回去吧,宗族里人多嘴杂,不一定能够保守秘密。”
魏东河也快忍到头了,祭祖之行是不是真的有还不一定呢。因此我不跟他争论,乖顺点头,将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上次说祭祖的事的时候还没说提到小舟舟,这次你母亲突然有了这种歪主意,你觉不觉得很像一个人的手笔?”
陆墨城半个屁股坐在小舟舟**,对着我的侧身道:“白兰淼?”
我点头:“不错,就是她。”
挑拨离间,借刀杀人,这太像白兰淼一贯的行事作风了。
陆母虽然暴躁、高傲、看不起人,但本质是个直接的人,没那么多心眼和弯弯绕绕,这种歪主意除了白兰淼没人给她出。
“魏东河应该也快坐不住了,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斗到一块儿去。”
魏东河和白辽都不是什么善茬,看他们狗咬狗一定很有意思,我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已经开始了。”
“白辽搭上了刘晨天的线,白辽、魏东河、乔森、刘晨天四个人今天上午在流连山庄见面。要过年了,最迟明天会出结果。”
“这么快?”
陆墨城可有可无的点头,似乎不太想承认:“刘晨昊做的确实不错,这次如果没有他推波助澜,以刘晨天的性格还有的纠结,这样事情越拖遇乱,不会像现在这样干脆。”
我与有荣焉:“当然。”
陆母得了陆墨城的首肯,觉得就算小舟舟去不成,我也得跟她回老宅受两天磋磨,隔三差五地给我打电话讲祭祖的规矩,我接了之后都是打开外放,往客厅一搁了事。
陆母打了没有三次,陆墨城终于受不了,将电话接起来:“妈,您在电话里说如芸也记不住,我让秦安找个人过去把您说的话速录下来后打印,今天请您在家里不要走动。”
说完就挂掉电话,给秦安派活。
我在一边看着,觉得这人有意思:“你还真派人啊?”
陆墨城漫应一声:“闲着也是闲着,给她找点事做。”
陆母果然消停。
陆墨城小舟舟热炕头的日子过了没几天,除夕夜就来了,英姐特地从家里赶回来给我们看孩子。
“我怕夫人手忙脚乱,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
英姐人很好,还给我们带了自家做的腊肉:“正宗!”
陆墨城笑纳,当场把那条腊肉带进厨房去做了一道干豆角炒腊肉,烟熏味和豆角的清香很好的融合在一起,再加上两支红辣椒提味,好吃又下饭。
五十英寸的巨大液晶电视在播放春节晚会,热热闹闹的声音充斥在偌大的房间中,窗外有爆竹和烟花的声音。
小舟舟扒着英姐的领子要去看,我伸手将他接过来,他咿咿呀呀的说着什么。
刘晨昊从十几公里外的城市另一头发来视频,撇着嘴跟我吐槽刘家家宴多么多么无聊,一个赛一个的虚伪和假。
“你几点结束啊,要留着肚子来我这里吃吗?”我给他展示了我和陆墨城做的一桌家常菜。
“不了。”刘晨昊摆手,将镜头对准手中的香槟,“我只想痛饮这昂贵优雅的香槟酒,你们好好的就行。”说这话的时候,他又有些伤感似的,随即挂断了视频。
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小舟舟和英姐早就睡下了,我和陆墨城还在客厅坚守,面前是吃剩的菜。
陆墨城突然抱住我,在我耳边轻声许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可是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我的心头莫名狂跳两秒,觉得某种不祥的未来正在逼近。
我伸手抱住他,算是回应,他又将我抱得更紧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