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来。你们节目不是还没播出呢吗?”
“我们放先导片了,观众反响极其热烈,都很期待这个节目播出。您看,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我们不能靠观众火了以后看不起观众啊,您说是不是?”
我将手边的日程填好,似笑非笑的抬起头:“我不去参加节目,怎么就对不起观众了?”
“不是说您!”宋然也顺势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热情游说我:“您就算露一面也是露啊,实在不行拍个短片总可以了吧,让我们跟观众有个交代,好歹也算良性互动。这批观众我们也不熟,大家得互相卖个好,您帮我们一把吧。”
宋然也可能运动能力不行,但嘴皮子特别的溜,我没一会儿就被他念得头疼:“我可以配合你,但是我有要求。”
“您说!”宋然也特别的热情洋溢。
“第一,我不能露全脸;第二,不能暴露身份;第三,不参与异地录制。”
宋然也想都没想,痛快道:“行!”
最后约在后天上午在集团办公室录一段视频。
宋然也走后,我给陆墨城打了个电话,简单交流了魏以沫的具体情况。
陆墨城说:“我已经跟以沫摊牌,我爱的人是你,永远只能把她当妹妹。”
“嗯,她情绪怎么样?”
“……不太好。”陆墨城的声音听起来满是疲惫,凭空沧桑了很多。
世界上最难做的事,就是辜负一个全身心信任着你的人,告诉她:不好意思,你以为的都是假的,其实我心里另有其人。
“我过去看看你?”
我很心疼陆墨城。
他嘴边的“不用了”说到一半,魏以沫的声音突然插进来:“是阿芸吗?”
那声音虚虚的,听起来比薄玻璃还易碎。
我清了清嗓子,放柔声音道:“是我。”
隐约的衣料摩擦声传过来,随后魏以沫的声音清晰起来:“阿芸,你要来看我吗?”
我想了想:“你想要我过去吗?”
“好啊。”
我心里头又乱起来,推开面前的一堆报告,将脸埋在掌心,不知道待会儿过去了该说些什么。
将相对日常的报表挑出来,一一签上字,我从座位上起身,收拾收拾决定出发。
跟陆墨城要了地址,我直奔地址上的私立医院而去。
医院的服务很到位,停车位很好找,我从停车场坐电梯上去,门一打开正好看到站在不远处等我的陆墨城。
“吃饭了吗?”
“没有,挂掉电话就过来了。”
“嗯,一会儿一起去吃。”
“你不用在这里陪着她吗?”
陆墨城似乎是笑了一下,他摸了摸我的头发:“你有些傻。”
我向后缩了一下脖子表示抗议,而后停了一步落在陆墨城后面,让他带我去病房。
VIP病房的秩序很好,走廊里也很安静。
510号房门被推开,房间里是被阳光笼罩着的魏以沫,她比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时还要瘦弱,穿着宽大的病号服坐在病**看书。
窗外的枝丫伸在窗前,跟她床头洁白的百合形成鲜明对比。
魏以沫看起来真的很易碎。
看到我们走进来,她歪着头笑了笑:“你来了?坐。”
我在她床边坐下,看着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魏以沫率先抬头去赶陆墨城:“我们姐妹俩说话你也要听吗,不知羞,快出去!”
陆墨城看了我一眼,我微微点头,他才转身走了。
魏以沫说:“墨城哥哥对你真好。”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她愣了一会儿神,说:“他以前对我也这样好,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喜欢谁就掏心掏肺对谁好,对别的人一眼都吝啬于给。”
“以前是我,现在这份幸运轮到你了。”
我皱着眉看向她。
魏以沫吐舌:“不好意思,这话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我们说点别的吧。我要向你道歉。”
她弄得很郑重,我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地接话:“为什么?”
“为了我穿了你的睡衣,还想夺走你的孩子。”她说,“我之前太害怕失去墨城哥哥了,所以想得到你所拥有的一切,是我不好。”
“你说的话我都仔细想过,你不欠我的,我也不欠你的。小舟舟永远是你的孩子,墨城哥哥他喜欢的人也是你。只是——”
魏以沫的声音里带了哭腔,眼睛红红的看着我。
她说:“我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墨城哥哥,一个可以相信和依靠的人都没有了。你拥有一切的时候,能不能把他对你的关心稍微分一些给我。我不想孤零零的生活在那个大别墅里,也不想一个人死了都没人知道。”
我没忍住,抱了抱她。
魏以沫的脊背特别单薄,脊椎骨一粒一粒的都是凸出来的,让人摸着倍感心酸。
我说:“好,我答应你。”
看着魏以沫睡下,我出去和陆墨城一起吃饭的时候,都有食不下咽之感。
陆墨城忍了一会儿,放下刀叉:“你在想什么,这是荣城最有名的鹅肝,吃起来有那么痛苦吗?”
我也顺势将刀叉放下:“我看她一个人形单影只的难受。”
陆墨城皱眉,伸手越过桌子来触摸我的手臂:“没关系,习惯就好了。”
“我习惯难受还是她习惯一个人?”
陆墨城捏了捏我的手指:“她习惯一个人。”
“你不心疼她吗?”
“人总要长大,长大了就会是一个人。”
“她不是你的救赎吗,你忍心看她这样吗?”
陆墨城收回握着我的手臂的手,静静凝视着我,眼睛里的疑惑浓得化不开:“你想说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不希望陆墨城对魏以沫有旧情,可是也不想他对魏以沫的态度那么冷淡。
这样极端的变化,让我心惊。
陆墨城似乎看出我的意思,解释道:“对一个人好的方式有很多种,有人喜欢全方位保护式的溺爱,我只不过更偏向于让她经历风雨罢了。”
“还是说你希望我去陪着她?”
我不置可否。
陆墨城周身的气压又不可控的降下来,我在对面都能感受到他的烦躁。
他说:“你真的是这样想的?”
面对他咄咄逼人的语气,我点头:“我觉得她有些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