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儿,汪明睿拿出一份资料给我,跟我讨论起最近的工作来。
“你和市场部以及设计部的总监开会讨论过这个事情吗?有什么具体的解决方法拿出来吗?”
我有些不愉快,拿笔点在桌子上,发出一声声清脆的声音。
“讨论过,还没有商量出具体的解决办法,高端市场一直是采影的一个痛点,去年九月九借珠宝大会的契机打开高端客户市场后,确实吸引到部分勇于冒险和尝试的顾客,但从那以后,我们的顾客也基本局限于这部分客户。”汪明睿脸上露出一丝苦涩。
“珠宝本身就带有一定的阶级属性,如果不是有名声和地位加持,单纯出于对珠宝的喜爱来购买珠宝和珠宝设计相关服务的话,珠宝设计公司要想生存举步维艰。”
汪明睿说的都对,没有半句虚言。尤其他还以星瀚设计为例,向我表达了在珠宝设计行业打造出一个能让目标圈子承认的声望有多艰难。
“我知道。”
星瀚设计是我一手带大,它从一个注册在贫民窟中的小破房子里的设计公司,走到今天这个红血奢侈品地位过程中,耗费了多少人的心力和努力,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我安抚性地朝汪明睿示意:“饭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步一步做。你们急,但是急不得,越是关键时刻越要稳扎稳打。你是公司老员工,顶梁柱,没有人比你更了解采影的情况和最适合它发展的道路。你先想想怎么做,想好了通知你需要的人开会。”
“我也不搞特殊,保证随叫随到。”
汪明睿想了想,郑重其事地点头:“您放心,我为采影鞠躬尽瘁无怨无悔。”
汪明睿是个中老年工作狂,三天以后的傍晚,我要下班了,秘书长突然出现,通知我第二天早上九点钟在第一会议室开会。
我愣了一下,秘书长迅速补充道:“我知道您要去荣城机场,已经把这个行程反映给汪总经理。只是汪总经理说这件事非常重要,要我一定转述给您。”
“好。”我面上毫无波动,心里却知道明天没办法去机场接魏以沫和刘晨昊了。
魏以沫和刘晨昊谁都不缺人接,怎么都能回到家,但是我和魏以沫在瑞士的时候莫名其妙地恢复了友谊,彼此如胶似漆的黏在一起,好似手挽手结伴上厕所的初中女生。
我坐在车里给魏以沫发信息,她表示出高度的理解:“你有事就先忙自己的,我还有刘晨昊呢~”
配上一个娇羞的可爱表情。
我无语地锁掉屏幕,等着回家抱抱我的小舟舟宝贝,缓解这腻歪的心情。
管家接过我的包,我问他:“陆墨城呢,还没有回家吗?”
星河集团近半年来不知道在忙什么,陆墨城闲的时候闲死,忙的时候又忙死。
我不知道他哪天忙哪天闲,就总有无谓的期待,希望他天天都能闲下来,让我也有老公孩子热炕头的美好生活。
“少爷已经回来了。”管家略弯着腰,眼睛朝上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陆墨城长身玉立在二楼的楼梯口,黑色丝质衬衣的袖子规整的挽起来。侧颜如同雕刻,在顶灯无情的光影下显现出独属于骨相的华丽美感。
我瞄了一眼从衬衣领子里窜出来的锁骨,和他那截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然后悄悄把目光挪开。
陆墨城捕捉到了我的视线,从楼梯上走下来,一手抱过我怀里的小舟舟,一边凑过来,邪魅地问我:“喜欢吗?”
我把他的胳膊拍开,心虚地转移话题:“魏以沫今天回到荣城了你知道吗?”
我脸蛋上的红晕大约烧到脑子了,这荣城有陆墨城不知道的事吗?
果然,陆墨城抱着小舟舟挺直身体,淡淡道:“知道。她跟刘晨昊直奔魏姥爷家,魏姥爷要出手对付魏东河,你可以出手对付他,但是不要逼他太过。”
“嗯。”
我母亲的下落魏东河多半知道,即使不知道我母亲现在身在何处,也能提供大量有效信息,便于我们发现蛛丝马迹,找到我母亲。
白辽给我看的iPad里,我母亲斑白的头发又一次化作一把大手揉捏我的心脏。
没几天,魏姥爷就开始广发请帖,喜贺他外孙女失而复得。
我和陆墨城都收到了邀请,出门前我去了一趟保险柜,将锁在里面的珠宝带出来。
那是我以魏以沫为灵感和原型设计的“力争”,以纪念她永不言弃,哪怕病态也坚持活着的旺盛生命力。
现在说来可能有些讽刺,但这就是当时被那样的魏以沫感染的我,做出的设计。
出席的宴会多了,陆墨城不再强行要求我穿什么,反而采取了“广撒网、多捞鱼”的具体方针,将本季的大牌设计都运过来让我挑选后开始定制。
魏以沫的欢迎宴在一个月后,我简单挑了一件香槟色礼服,就继续去忙采影的事了。
“你太会挑了。”我上班的时候苏安灿一个电话追过来,劈头就是这么一句话。
“你在说什么?”
“礼服啊!”苏安灿很愤愤不平道,“我盯了两个月都没舍得下手的香槟色裸钻星河礼服!”
她这么一提我想起来了,“你也想定吗?”
苏安灿是大明星,以她的地位和国民度应该可以轻松拿下。
我拿这话问她,她却说这一款是不借只售的,每年都有那么几款只有高级客户能拿到,好满足她们变态的虚荣心。
“……没有,我只是随手一指。”
“两千万的裙子你随手一指,芸啊,不要这样打击人。你知道我看了多久的账户余额才决定定下它的吗?结果我定晚了,赶不上一个月后的电影红毯,难过。”
郭晓黎的电影荣获国际3A级最佳导演,最佳配角等奖项,苏安灿作为投资人代表出席红毯,并为星汉灿烂传媒公司开路。
“我借你?”
“不必。”苏安灿拒绝的特别干脆,“咱俩身高不同不必硬借。而且五百万的赞助礼服它不香吗!”
于是我就穿着这件昂贵的礼服到了魏以沫的欢迎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