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姥爷的半山别墅住了一晚,第二天起床后鼻子就不通气了。
陆墨城怒其不争:“让你贪凉,非要开窗户,感冒了吧。别吃早饭,带点儿路上吃,现在去医院。”
我不情不愿地跟他去了医院,各种检查做了一圈,最后确定就是普通的伤风感冒后,陆墨城才松口把我送到公司去。
“拜拜。”了您内。
这人太能折腾了,我跳下车一溜烟的以竞走步伐来到电梯里。
在电梯门即将关闭的时候,司美佳神色阴郁地走进来,她假装没看到我,双手紧握着站在我前面,立在电梯的按键盘旁。
她身上带着一股子治跌打损伤的膏药味道。我父亲“发疯”的那段日子里,我经常去门口的药店替母亲买这种膏药。
这股子味道已经刻在我的鼻子里。
旧日记忆卷土重来,一早上的好心情就这么散了。
除此以外,接下来的日子风平浪静。
薛俊楠被张元清警告过,不敢再搞事情,把撬墙角大计转入地下,跟司美佳的联系越发密切。
司美佳也开始三天两头地往我办公室跑,嘘寒问暖端茶倒水,总是似有若无地问起设计大赛的事,看似十分关心我,实际上她的目的我们都心照不宣。
刘晨昊和魏以沫各自忙着自己的事儿,认真生活。
小舟舟的转学手续办的差不多了,在国际学校开始了新的学习生活。他在钢琴方面已经有了自己的偏好跟想法,陆墨城顺其自然地请了国际上最好的古典音乐大师来上课。
我兑现了之前承诺给司美佳的事,让她旁观我完成一件设计作品的过程。
在看的过程里,她越来越沉默。一开始还叽叽喳喳地问许多问题,最后干脆就闭口不语
了。
设计初稿完成的时候,她欲言又止。
我看到了,但是我一向觉得一个人如果看着你欲言又止,那么你最好不要多嘴问一句“你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相信我,不会是什么让你心情舒畅的好话。
司美佳带着她心里的话,帮我带上了办公室的大门。晚上回到家里,李岚那边送来了她最新的动态。
动态说,司美佳在离开我的办公室半分钟后,在私密小号上发了一条社交动态,上面写:“上帝永远都是不公平的。给你打开一扇门的同时,还会给你打开一扇窗。她真的是个天才,我好嫉妒。”
送信息过来的人说:“她还挺多愁善感的。每次被薛俊楠骂了以后都在这个小号上发伤春悲秋的感慨,特心流。”
“她经常在这个小号上发消息,你们的报告里怎么没有呢?”
“是这样的,她这个小号很意识流,发的话大部分都似是而非没有主体,只能跟我们探求到的信息相互佐证,当不了实锤。”
“行,那你走吧。谢谢。”我扬了扬手里的报告。
初赛和二阶段比赛开始时,魏以沫来找我,问我选材料的问题。
她说:“我这个设计的重点在于灵动,可是用钻石吧,在色彩上不够灵动,用宝石吧,在材质上不够灵动。用水晶吧,又没有我想要的层次感。怎么办?”
聊起专注的事,魏以沫脸上没被社会锤炼过的稚气和天真也褪去了,忧心忡忡地看着手里的图纸,非常有女高管的冷峻。
我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魏以沫,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你干嘛呀?这么看着我干什么?”魏以沫戳了戳我胳膊肘上的肉。
“没什么。你说的很对,但是这个问题为什么现在才想起来。最开始做设计的时候没考虑过这个问题吗?”我去沙发旁,倒了杯水,“喝水吗?”
魏以沫摇头,我一饮而尽。
“我在做设计稿的时候就想过了,那时候想着用钻石,但是用了以后才发现了色彩的问题。有阳光照射的时候,钻石是很美,还能随光而动,碎密美丽。可是在室内无光环境下就很普通了。”
我刚想说,你说的特别对,所以我还能说什么呢。就看地板上折射出的光影线条不太对。
我办公室门口这一块是特别光滑的大理石材质,前方就是一面外墙的落地窗,下午时分,阳光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又经过大理石板的反射将办公室门下的缝隙清楚的映射在不远处的地板上。
按理说,那个位置应该是一道光带,应该是水平的直线才对。
我给魏以沫做了个手势,让她先自己说着话不要停。我自己则蹑手蹑脚地往门口去。
魏以沫领会了我的意思,说:“你怎么不说话呀,别看了,设计图交上去就不能改了。你说我用哪种材料比较好呢?”
她的话音未落,我已经绕到了门后。
跟魏以沫使了个眼色,我一把将门拉开。
司美佳猝不及防的撞进来,踉跄了两下才停。司美佳惊惶的看着我们两个,脸色煞白,好半晌也没说出话来。
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来找我吗?”
司美佳如蒙大赦,连连点头:“啊,哦,是。我想来问问你可以采购碎钻吗?这季度的主题需要。”
“拿文件来吧,规格,数量,品质要求都没有,我没法批。”
“好。”司美佳强笑了下,转身出去。
魏以沫看了我一眼,又看了看司美佳出去的背影,眼神鬼祟。等司美佳出去了,她才跳过来问我:“她想干嘛啊?”
我说:“监视我?”
“啊?”魏以沫不可置信,“你们公司这么复杂吗?”
我笑了笑,没答她这个问题,转而给她的材料难题提了些建议,最后道:“道理还是这么个道理,具体的取舍还是得你来做。”
魏以沫最后选了一道不错的材料,采影和她的工作室里都没有库存,我飞了一趟北美,从朱丽叶的物资库里给她调了一批过来。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我这一进一出,前后不过三十个小时的时间,我回来的时候公司里的人看我的眼神就不对了。
司美佳特热情地迎着我。
等绕过了办公区域,我问她:“他们都怎么了,为什么直勾勾地看人?”
司美佳不咸不淡道:“我也不知道,采购文件给您放在桌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