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一来一往，被周安珏看在眼里，他笑而不语。
我把他的笑而不语看在眼里，心里觉得这是个奇怪的聪明人。
“你好像是突然之间变聪明的，有什么奇妙经历吗？”
周安珏将手撑在车门上，笑着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某个瞬间突然理解了这个世界的规则吧。”
他说着，目光忽然有些忧愁：“你是我唯一一个朋友，永远这么生机勃勃和善良下去好吗？”
我答应了他。
“尽量吧，我觉得我已经开始不善良了。”
我想得到很多，开始想要欲望和权力，这是我在被社会接纳的过程，也是我在异化自己的过程。
想到这里，我忽然觉得恐怖，赶快给陆墨城打电话，想在他身上得到一些不变的东西。
陆墨城没接电话，我想了想，让司机转道去医院。
刘晨昊没在病房中，我进去在床边坐下：“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啊，刘晨昊很爱你，以后你再也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醒过来吧，这个世界很美好。”
“我今年为你设计了一款珠宝，叫‘娇艳’。特别好看，好多贵太太要买我都拒绝了，我给你留着。你醒过来我就把它送给你好吗？”
魏以沫不说话，连呼吸声都细不可闻。
“我跟陆墨城之间不知道算不算在冷战，反正他开始躲我了。我有些害怕自己以后会变成没有爱的人，孤零零的活着。你醒过来吧，让我看到你在幸福的活着，以此获得慰藉。”
我跟她絮絮叨叨说了很多，然后回去采影继续上班。
“娇艳”的成品出来了，秘书长将它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宋董，东河集团的魏东河董事长刚刚来过，您要给他回电话吗？”
“不用，你去忙吧。”
“好的。”
魏东河的生意最近出了问题，被新崛起的产业抢走了不少订单，如今他找我一定没什么好事，多半是软硬兼施要我掏钱。
群耀给新人导演的电影出了大投资的事在业内流传广泛，多半人在等着看我栽跟头。
“刘氏影业都不敢投，群耀居然下手了，有毒吧。”
“女人嘛，不就那回事。现在这个时候谁特么做科幻电影啊，她脑子有问题。”
“估计是借着老公和亲爹起来，却以为自己有真本事，飘了。”
“嗐，谁知道呢。”
我最近和苏安灿出席投资人场合的时候，时常听到这种言论。由此可见，向上攀登是没有止境的，永远有更高级的圈子等着俯视你。
这种言论听多了，苏安灿也有些含糊，拉着我到角落里说悄悄话：“芸啊，如果这次电影赔了怎么办？你投进去的四五个亿就打水漂了。”
我淡然地看了她一眼：“那就从头再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我有高然也我怕什么。”
苏安灿像小松鼠似的，紧张兮兮地喝了一口酒，给自己打气：“也是。一定能成，我相信我的眼光！”
“好的。”
我给魏东河回了电话，问他来找我有什么事。
“没什么，当面说，我这就过去。”
半小时后，魏东河出现在我的办公室。
他先是用阴鸷的目光凝视着我，随后露出“嘿嘿”的笑脸：“如芸啊，听说你最近在搞投资？”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不是，别瞎说。”
魏东河的脸皮僵硬了下，而后扯开嘴角强笑道：“说什么呢，咱们业内都传遍了，你给一个毛头小子投了四五个亿拍电影。怎么样，要不要资助你老子一点？”
“我老子已经死了。”死在你和乔森的阴谋里。
魏东河的脸色黑下来，口气也变差：“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好好跟你说话的时候你最好就接着。否则老子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弄死你信不信。”
“我不信，你来弄死我，你想怎么弄死我？”
我双手抱胸，睥睨着魏东河。
“我之前不公开你是假的，是因为怕影响我公司股价。现在东河集团的股价反正已经一蹶不振了，我拉着你垫背不行吗？”
“行。你去吧，昭告天下说我是假的，真的魏以沫现在是植物人，现在孤零零的躺在病房里。你敢说，魏以沫的姥爷就敢弄死你。到时候我和你谁先完蛋真的说不定。”
我现在压根儿不把魏东河当回事，只等着“夜风”小组搜集到证据，送他享受余生的铁窗泪。
我的口气不客气，魏东河反而客气起来。
他的脸色几经变换，比元宵节的彩灯还精彩纷呈，最终忍下一口气，冷哼一声“你翅膀硬了”，甩袖而去。
我看着他摔门而出，做回座位里继续编辑发给陆墨城的短信。
他一直不接我电话，逃避和我交流。
我思考了很久，想了各种可能性，像初恋的少女，揪着玫瑰的花瓣推测他是否还爱我。
“陆墨城同志你好，自从从医院回来后，你对我的态度就开始忽冷忽热。我很在意你的言行，但不想在患得患失的泥沼里挣扎。是否爱我，能不能好好做人，希望你给我个准话。后天中午十二点之前没有收到回复，默认你在拒绝，我会采取相应措施及时止损。”
无条件爱你的宋如芸已经死了，现在的宋如芸是钮钴禄·宋如芸。
这句话我想了想，还是删去。
太情绪化，一点也不女总裁。
钱雪雪听说我投资新人导演的科幻电影之后，给我打了个电话。
我说：“你也要劝我撤资吗？”
“那倒没有。”钱雪雪的语气很洒脱，“你有钱有眼光，这次失败以后也会把这个钱赚回来的。关键你有投资的魄力，我很欣赏你。”
我笑：“这两天被人泼了太多冷水，你突然夸我我还有些不习惯。不过还是谢谢你。”
“不用客气，你真的有我年轻时候的风采，我很欣赏你。不过周氏珠宝和星瀚设计又办了夏季珠宝会你知道吗？他们的邀请函发到我这里来了。”
“知道。而且我还在中间牵线了。一起去参加夏季珠宝会吗？”
钱雪雪好像笑了笑：“你知道就可以，我就不去了，没什么意思。”
“好吧，我有电话进来，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