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边小聚是荣城有名的茶楼,以其古色古香的装修风格和纯木质的建筑结构闻名,而且地理位置优越,在临窗的位置可以看到整个儿奔腾的护城河。
门口的领宾小姐很漂亮,职业素养也好,远远迎过来,躬身领着我们往三楼去,一身丝绸绣花旗袍,行动起来楚楚有致。
落座后有茶艺师进行茶艺表演,我和刘晨昊过来主要是为了谈话,就让人跟着领宾小姐出去了。
我本身精于茶道,每每有不能静心的日子总靠沏茶手艺让自己平静下来。刘晨昊也知道我有这个癖好,直接引着我在窗边落座,伸手示意:“请吧。”
作为荣城数一数二的茶楼,河边小筑选择的水和茶叶都是中上,我简单看了一下茶,辨别了茶类后坐定开始煮茶。
刘晨昊不是外人,我也不是茶艺师,花里胡哨的东西一概没有,就简单地走了一遍流程。
茶艺师走的匆忙,只把开水烧开了,我落座后继续她的程序,将茶壶、茶杯和壶嘴、壶盖一起烫淋,抖着手腕将茶壶沥干。
大略估计茶杯大小后,用茶勺舀了适量茶叶放入茶壶中,将开水倒入茶壶,煮了十多分钟后分茶,冲水满八分即离。
刘晨昊接过我递过去的茶杯,吹了吹,细品一口,赞道:“不错。”
陈茶味道醇厚,而且有自己特别的香气,入口醇香且无苦涩之气。我给自己盛了一杯,也细细品味。
“茶不错,走的时候买一斤?”
刘晨昊抿着唇微笑:“嗯,买。不过现在先说正事,你要刘晨天身边的人做什么?”
“白辽回来了,他搭上乔森想靠刘晨天的关系把白辽集团拿回来。”
刘晨昊的眉头拧起来:“他回来了,陆墨城是怎么做事的?世界上所有伤害过你的人,他都要去轻轻放过吗?”
我无奈地看着他。
李岚随时追踪着白辽的动态,其实已经是陆墨城对我的保护了。他也不是全知全能的神,能做到这样,我觉得没什么错的。
刘晨昊接收到我的表情,不甘心又不情不愿地点头:“接着说白辽吧。”
于是我接着说:“我想借你的线从中挑拨一下刘晨天,让他在关键时刻收手。收手后他跟魏东河一起收割白辽集团也好,就这么撒手不管也行,都可以。”
刘晨昊当即了然:“你想把白辽逼到绝地,让他跟魏东河鱼死网破,好从中捡漏?”
知我者,刘晨昊也。
我当即眼含希望又迫切地看着他:“怎么样,手里的线人要贡献出来吗?”
刘晨昊的左手不由自主地摸上上唇,右手食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他细细想了十几分钟,最后说:“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
我示意他说出来。
刘晨昊看着我的眼睛:“把刘晨天拉下水,最好能让魏东河跟刘晨天结仇。”说罢,他低垂着眼睛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尽力在我面前做一个人畜无害的人。
我点头:“我借你的人,具体操作你自己把握就可以。”
“嗯。”刘晨昊应下,又说起采影,“你现在也回来了,采影你打算什么时候拿回去?汪明睿那人做事太一板一眼,我受不了他。”
我有些惊讶,还有说汪明睿做事一板一眼的?
刘晨昊点头,做了个略夸张的表情:“什么事都是‘宋董之前说过’,不知道你给他吃什么洗脑包了。”
我笑了一会儿,跟他说正事:“采影先放着你那里吧,我这边情况不稳,目前没那么多心思去看着采影了。”
而且我最近工作中总有失误,虽然最后的及时发现并补救了,但这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让我抵触。
刘晨昊试探着问我:“还是魏以沫的事吗?”我点头,他说:“这不是已经解决了吗?她都出院回家了还不算结束吗?”
我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转而去看窗外的长河。橘色的残阳染红了一条橘红色的美丽缎带,微风吹过,有粼粼水光,很美丽也很萧索。
刘晨昊不再追问。
我们又坐了一会儿,走的时候从前台买走一斤茶。
原本前台的人是不愿意卖的,刘晨昊觉得很奇怪,看着我道:“你这么爱茶,荣城还有不肯卖你茶叶的茶楼吗?”
前台听着不对劲,直接打电话让经理来。
经理姓韩,跟我确实不熟,因为虽然我喝茶品茶,但都是直接去原产地的茶农手里买,不怎么跟茶楼打交道,比起茶楼我更喜欢茶园的氛围。不过他认得刘晨昊,远远地就迎上来打招呼:“是刘公子啊,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刘晨昊礼貌性地跟他寒暄了两句,把话题引到我要买茶上来。韩经理上前来握手的时候上下打量了我一番,大方挥手道:“还买什么,我们直接送了。小赵,去给刘公子包一斤最贵的茶叶。”
我摇头:“武夷岩茶就行。”
韩经理一愣,而后向我竖大拇指:“您也是个懂的。”
这恭维太低劣,我让刘晨昊把茶钱付了,自己先出来等着。
十分钟左右,刘晨昊从茶楼走出来。
“怎么样,他收钱了吗?”
“没有,但是我硬给他转过去了。看看这是不是你要的茶。”我打开包装纸的一角闻了一口,一点儿也不错。
刘晨昊拍了拍我的肩膀:“拿着吧。”然后将我送回陆家别墅的门口。我邀他进去被他拒绝了。
“我再跟你进去,陆墨城非吃了我不可。”
我偷笑:“他有那么可怕吗?”
刘晨昊不说话,站在一边直摇头,不一会儿就推我进去:“赶快回家吧,天气太冷了。”
我向前走了两步,又返回来问他今年过年怎么办,以往的每一个春节,我们都是一起度过的。
刘晨昊无所谓地耸肩:“回刘家大宅呗。”
我也无话可说,心里沉甸甸的不好受,最后拍拍他的肩:“加油。”
回到家里,陆墨城正看着小舟舟在地上玩积木,看我回来不搭也不理,我反身去玻璃房将我的茶收好。
再下楼来,陆墨城已经开始斜眼看我:“回来了?”
我叹气:“你想说什么,直说。”
陆墨城独自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你跟他说什么了,还要再跑回去一趟?”
他说话总没什么强烈的语气起伏,明明醋意翻天的一句话,我听在耳朵里像个拖长了的“你好”。
“没什么,问他今年过年有什么计划吗。”
“为什么问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