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晨昊放下衣袖,目光穿过人群落在顾明安身上,脸上挂着淡淡的嘲讽。
“不是我说,楼听澜在圈子里面的名声真的不算好,十几岁的时候就纠结好几个姐妹混高档俱乐部,各种花样换着来。虽然这两年收敛了不少,但熟悉的人都知道那是一个骨子里面都腐烂到极致的人。”
所谓的高档俱乐部,里面的各种服务完善得令人发指。
因为那是成年人游戏的高档场所,提供完美服务的,全是人。
我不由得多看了顾明安两眼,“以往星瀚设计没有和楼家或者顾家有过往来,他们会不会是查到苏安灿的消息,才特意找上我们的?”
“不排除这个可能。”刘晨昊道。
他又问:“你把陆墨城惹生气了,真的没问题?”
我耸了耸肩,心中有点怅然,“我也说不准,但是我随时都做了最坏的打算。”
“年纪轻轻不该这么绝望,你家小舟舟肯定希望他的妈妈是最漂亮和快乐的妈妈。”刘晨昊眸光柔和,一如往常。
我点头表示赞同,叹了一口气。
苏安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侧,眼神灰暗无光,我伸手在她眼前招了招:“回去吧,去准备你的珠宝和礼服,既然想复出,就要打好第一战。”
“芸啊,你觉得我真的还能付出吗?顾明安说让我最好不要再复出,可是……”
我打断她的话,“你想继续演戏当大明星吗?”
她坚定的点头,但依然咬着下唇,心中还在天人交战。
“如果顾明安对你的影响那么大,那你这一辈子就活在他的期待里吧。”
宽容都是需要自己争取的,一个陷入泥沼的人因为别人一句话,就放弃从泥沼中爬起来的机会,实在是令人唏嘘。
而现在的苏安灿,就是那个准备放弃求生的人。
我没有再多说一句,和刘晨昊一起离开。
在我们后面,苏安灿也上了车,跟在我们的车后面。
刘晨昊坐在副驾驶,似有所感的说道:“你很少这样发脾气。”
“我一般没什么脾气,准确来说,是我在努力的减少自己的情绪。对人有期待的话,会变得很累。”
我的确有点疲惫。
“我曾经最难的时候,想要爸爸来帮我,在陆家被欺负的时候,想要陆墨城来护着我。我心里最隐秘的角落,一直都在期待有人拉我一把,可我不想这样了。”
他沉默的倾听着。
他一直是一个优秀的倾听者。
过了好一会儿后,他说道:“你可以依靠我。”
我摇摇头,“你跟我是站在一起的,咱们都站在地狱里,只能是相互鼓励扶持,谁也护不了谁。”
刘晨昊又恢复了沉默。
我驱车到了东湖边上,下了车,任风吹起长发和裙摆,冲着刘晨昊道:“你那边的事情办得怎样?”
“刘晨天和乔森勾结在一起吞了不少流动资金,明里暗里的金额估计上亿。二哥他……有一部分宝石是走私获取的,这些年来积累了不少财富,而且心思是完全不在刘氏集团,所以我只要能利用这一次机会,想要得到刘氏集团的总裁位置,也不是不可能。”
我看着泛起波澜的湖面,“你想要刘氏集团吗?”
“我设想过,但我发现哪怕得到刘氏集团,都没有当初和你创办星瀚设计得到第一笔订单时的感觉。那时候我觉得很高兴,很骄傲。”他摸出一个包装精致的烟盒,掏出一根烟,点燃。
我记得刘晨昊以前从来不抽烟。
“我知道你不喜欢烟味,但这一次,将就我一下。”
“我派人调查乔森的时候,挖出了他这些年来的资金来源,当初魏东河给他转了五百万,其后没多久,白辽给他汇了一千万。时间刚好是你家公司出事前后,我怀疑他们三者之间,有着某种特殊的合作。”
我闭上眼睛,回忆起魏东河那令人生畏的眼睛。
刘晨昊吐出一口烟,居然是清甜的苹果香味。我再仔细一看,他拿着的是女士烟。
他也遇到了能改变他习惯的女人啊。
他似乎看出了我在想什么,“路上遇见的一个妹子给的,她说郁闷的时候抽一根,心情会变好。”
“可我一看到你和陆墨城在一起,心情就会不好。”
我悻悻地感到抱歉,张了张口,太多话无法宣之于口。
他弹弹烟灰,“我知道自己对你的感情不是男女之爱,我可以很好的陪在你身边,但我不能给你浓烈入骨的爱。这些年来,我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所有感情都差不多转换成了亲情。”
我点头。
风扫起大片树叶,有青色的银杏叶飘在他的头顶,莫名有些喜感。
二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等到这一阵风吹过去,他手中的烟也已经烧到了烟蒂。
刘晨昊露出温暖的笑容,略带遗憾的道:“当年那么多次一起熬夜,一起睡在同一张**,我除了帮你盖被子就是帮你擦口水,就没想做点别的。”
我直接一脚踹过去。
他笑着跑开。
很快又笑着跑过来将我搂在怀中,“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但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刘晨昊,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吗?”
他笑了,“我知道,你想要个温暖的家。但可惜了,这个家里,我只能当你哥哥。”
其实我心里明白,刘晨昊是因为发现了我的刻意疏远,所以专程来解释一番。这些年来他对我的照顾已经超过了当年我对他的小恩小惠。
人和人之间的磁场是很奇妙的东西。
面对陆墨城时那心跳加快的感觉,我从未在刘晨昊身上体验过,即使当年忙碌时没办法睡在同一张床时,都没有过。
刘晨昊松开我,“乔森的事情我还会继续查,你现在安心把采影做大就好。”
“国外的信息就拜托你了,你和刘晨天打交道时候,还是得小心一些。我爸不是蠢笨的人,相反他很谨慎聪明,但当初那个局,我爸偏偏就钻了进去,还赔上了一辈子的前途。”
刘晨昊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张图纸。
“只来得及画出设计图,成品得麻烦你帮我安排人做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