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无可奉告
自从傅言露出真面目之后,他就把窗帘拉得很紧实,温馨看不到窗外的景色,从外面一阵又一阵的雷声和雨点可以听出,天气很不好。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什么大事要发生。
傅言看她一副坐立不安的样子,以为她还在害怕,他冷漠的勾了勾唇角,“放心,我真的不会杀你,如果你害怕的话,在你离开之前,我不会把枪拿出来。”
温馨干笑了两声,“那你可要说话算话啊……”
不过她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陌生人,而且,还是一个危险的犯罪分子。
“当然。”傅言扬了扬眉,然后打开了电视。
电视上正在播放昨天那起杀人事件,凶犯实在狡猾,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警方现在依旧毫无头绪,如果长时间抓不到凶手,这件案子也只能搁置了。
温馨看着屏幕上那张被打了马赛克的受害者照片,情不自禁的感叹了一声,“这老外也挺惨的,出国吃个饭磕磕绊绊,语言不通就算了,结果还把命都搭上了。”
昨天和他对话的时候,他还夸她不仅漂亮,还有学识,他没有那种猥琐大叔的油腻气质,反而散发着一股上流社会的儒雅绅士风范。
真不知道他作了什么孽啊,居然惨死在异国他乡。
傅言沉默的看了她一眼,昨天她和那个意大利人说话的时候,他看到了,一眼便认出了她是自己威胁过的那个女人,没想到她还有那样自信的一面,很耀眼。
“你和他很熟?”
温馨一愣,连忙摇了摇头,“哪有,就见了一面,给他当了几分钟的翻译而已,我只是感叹一下生命太脆弱了,上一秒还在和别人谈笑风生,下一秒可能就出意外了。”
傅言淡漠的说了一句,“不用替他觉得可惜,他活该。”
温馨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看着电视上的照片,又联想了下昨天的遭遇,以及她隐隐约约昏迷之前听到的广播,“等下!该不会是……”
傅言看向她的眼睛,漫不经心的说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
温馨惊呼一声,吓得差点从**摔下来,她攥紧了被子,悄悄的往后缩,“那个……我能问一句为什么吗?”
傅言看着她的小动作,不悦的眯紧了眸,他反问道,“你觉得他是好人吗?”
温馨茫然的摇摇头,“我不知道。”
“无论和他相处过几分钟,几天,甚至是几年的人,都会觉得他是个好人。”
“那为什么……”温馨不敢再说下去,生怕惹怒了他。
“所以这样的人,一旦犯了罪,会更让人痛恨。”傅言淡漠的看向屏幕,双眸中不含任何情绪,他只是奉命办事,这个意大利人也没有损害到他的利益,他不必有惋惜,更不必愧疚。
温馨听得云里雾里的,这比书本上的哲学知识还要复杂。
“你能想象得到,这样一个受人尊重的人,竟然是一个丧心病狂的禽兽吗?”傅言从来都不会和别人说这些事,更不用说是一个陌生人,可面对温馨的害怕,他第一次有了倾诉的欲望。
温馨看着他渐渐靠近自己,恐惧得手脚蜷缩,她刚刚已经打量过这间屋子了,没有一个可以防身的工具……
她刚准备掀起被子将他蒙住,借机逃跑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
温馨狐疑的接过来,看到上面的合影,“这是……?”
“右边的是那个意大利人,左边的小女孩是他的女儿。”
联想到他刚刚的话,温馨抬眸,“难道他对他的女儿做了什么吗?”
“昨天晚上你差点经历的事情,是她从小一直经历的,直到现在。”
“什么……”温馨不可置信的看着他,“这……这可是他的女儿啊。”
“拜托我杀了她的父亲的,就是她。”
温馨感觉到自己的三观都要崩塌了,虽然以前总是在新闻上看到这些案子,即使当时在网上闹得多么声势浩大,后来也都不了了之。
因为在这个光怪陆离的时代,无论受害的女性有多无辜,也总会有人跳出来将罪过都推到她们身上,怪她们的衣着,她们的言行举止,颠倒黑白,最后,承受不住舆论的选择结束生命,不敢轻生的只能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一辈子活在这场阴影里。
温馨看着照片上那张强颜欢笑的脸,她一定很不甘心就这样死去吧,所以宁愿做殊死一搏,也不愿意继续承受这样的痛苦。
“所以,你不是犯罪分子?”温馨突然问道。
傅言并没有急着回答她,反而收回她手中的照片,走到角落里,点燃打火机,在火焰燃烧至两人的脸的时候,淡漠的说,“你觉得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这算什么回答……
温馨在心里默默汗颜,嘴上却说,“看来你不是坏人。”
傅言勾了勾唇角,“你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人。”
“难道不是吗?你的职业……应该是那种只杀坏人,匡扶正义的人吧?”
“谁说的,你说的那种人是警察,我不是。”傅言的一句话让温馨好不容易稍微平息的恐惧又陡然而生。
“你……什么意思?”
“你不好奇我昨天为什么会受伤吗?”傅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眸子里闪烁着意味深长。
温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感觉自己正在一步步陷进他的漩涡,不自觉的跟着他的节奏思考,果然,下一秒,他就说,“如果我刚刚说的,都是假话呢?”
这个男人简直是魔鬼!
温馨有一种掉进深林里的错觉,面前迷雾重重,她找不到出口,也找不到来时的路。
就在她不知所措的时候,电视上突然跳出的画面吸引了她的注意,这是一则正在直播的紧急新闻。
她感觉到自己的世界都静止了,眼前只剩下屏幕里的那张脸,他闭着眼睛,面色苍白,被一群医生推来推去。
李枫站在那里阻挡着记者的侵入,一向衣着整洁的他,身上沾满了血,他像个复读机一样,机械冷漠的重复着:“无可奉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