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纱衣飘动间,她稳稳的立于梅树下,立在陶简面前,手中的青莲剑回鞘。
“二师兄?”只见陶简呆愣着望着自己,一脸的惊异神色,她忍不住出声唤他。
“啊。。。没事。。。没事。。。喝多了,喝多了。。。”他尴尬的清了清嗓,尽力抹去脑中刚才梅中舞剑的一幕幕。
“真是。。。太美了!”
“谁!”警惕间,青莲剑再次出鞘,她轻身一晃,剑已抵在那人的脖子上。
“哎哎哎,小美人怎地如此不温柔!”那人虽长得还算过得去,只是这说话神态忒让人讨厌。
“你是何人!竟敢私闯莫离山庄!”此人定不是山庄内的人,而看他的衣着也不像是什么下人。
“我是——”
“放肆!”一个强劲的掌风扫去,青莲剑被震飞,她虎口一阵生疼,倒退了好几步。
看清了出手的人,吓得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上,“师。。。师父。。。”
“混账东西!”荆之痕刚要出手教训,便听得身后一人不大却不容忽视的声音,“太傅,不知者无罪,便饶了她吧。”
“是啊是啊,她第一次见我怎知我是二皇子?太傅消消气,可别伤了小美人!皇兄,你说是吧?”
那个调戏自己的人竟然是贞国的二皇子,她虽然此时恨得要命,但师父在这她又不能造次,便皱紧了眉头。
“太傅,我记着这片梅林深处有方清泉,不若去那里瞧瞧吧。”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弟、弟子告退。。。”匆忙的站起身,脚踩在自己衣袍上眼看就要摔倒,一双手正好拖着她的腰扶住她,她对上陶简一脸的无奈,也跟着扯了个难看的笑。
荆之痕恨恨的看了她一眼,嘴里迸出几个字,“还不快滚!丢人现眼的还不够!”
她像只受惊的小鹿,低着头,跟着陶简快步离去。
“二、二师兄你笑什么?”他们一路行至报恩阁外,她见陶简只是看着自己笑,便好奇的问。
“我原来还不知道你那么怕咱们师父。”
“他是师父,自然是要敬畏的。”她解释。
“敬畏?我看不见得,你刚才分明是一副老鼠见了猫的样子。”
“二师兄!”她气极,这个二师兄,就会欺负她!
“罢了罢了,不说了,你就等着师父待会儿怎么责罚你吧!”
“还不是都赖二师兄!”陶简说到了她的痛处,“今后再也不跟你胡来了!”
“胡来?你倒是说说看我哪里胡来了?难不成你如此惊艳的梅中舞剑也是我害的?”
想起刚才在梅林中自己借着酒意舞的剑,必然是被所有人看到了,难怪师父会生气,师父让她行事处处低调是不想她的身份被人发现,可是她,总是违背师父,也怪不得师父刚才脸色铁青。
“好了,我送你回去吧,我看不一会儿该有人要寻你了。”陶简把她一路送回莲花小筑,她心思还在师父生气这事儿上,自然没听明白他的话。
中午用过简单的午膳,她坐在房里看书哪里也不敢去,不一会儿就听得外头有人通传的声音。
“你家公子可在屋里?”
“是。”
“让他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太子殿下宣见。”
“公公稍坐,奴婢这就去请公子。”
丫鬟开了门进来,看见自家公子还呆愣的坐着,不禁唠叨起来,“公子,您怎么还坐着呢,外边太子殿下身边的公公正等着呢!”
“哦。”她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哎呀!您倒是快着些呀!”丫鬟小兰花最是讨厌她家公子这幅神不附体的样子,也不询问她的意思,直接上手给她打扮起来。
因为是去见太子,小兰花给她换了件青色绣莲花边的锦袍,外罩一件昨日庄主命人送来的白色雪貂大氅,乌黑的一头秀发在脑后上下分了一半,上半头发挽了个髻用白玉簪子固定,另一半垂在胸前,乌发玉颜,衬得她美得犹如下世的神仙。
小兰花对着铜镜中自己公子的样子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催促着她往外走。
外头公公正等得有些不耐烦,见内堂里出来个神仙般的公子,到嘴边的刻薄话顿时没了踪影,只陪着小心带她去见太子。
太子由一干大臣和荆之痕陪着逛赏了一个上午的雪景,吃罢午饭便安排在西暖阁里稍作休息。
西暖阁内,太子坐在上首,下来依次是荆之痕和各位大臣,大家边喝着手里的香茶边互相聊些不打紧的事。
只听得暖阁外有人来报,说四公子莫青廷已在外候着。
他一颔首,便有人掀了帘子让帘外那人进来。
那人一身青色锦袍,袖口处绣有栩栩如生的莲花,乌黑的几缕发垂在两侧,她低着头,一步步走至暖阁内。
“草民莫青廷,拜见太子殿下。”清水流涧般干净的声音,听得人脑中清明,再抬眼看去,虽是低头跪拜在地上,可那出尘飘然的气质却是一眼便能看出来。
“起来吧。”
“谢太子殿下。”起身垂首而立。
“走近些。”高座上那个人从她一进来视线便只落在了她身上。
“是。”她移步走近了些,停在离他还有十步的距离。
他看着她恭敬的样子,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来,到我身边来。”
伸出手,他微笑着看她。
不自觉的咬了咬下唇,她拿眼去看坐在不远处的另一个人,却见那人一双眼并不在看她,心里一番踌躇,终究还是走到他身边,将手递到他手里。
他握了她的手拉到自己身边,“让我好好看看。”
她红了脸,一双眼睛浸满雾气。
他却看着她,失了心神般。
“殿下原先和这位师弟的感情甚是好,如今见了面,必是感悟良多啊!”有人见这二人如此以为是师兄弟常年未见的缘故,感慨的说。
高座上的两人这才回了神。
他拉了她坐在自己身边,也不管底下人怎么想,只顾看她,她低着头害羞的样子看得他一阵欢喜,摸着她的手觉得冷便叫人拿了暖炉进来,亲自替她用锦帕包好塞在她手里捂着。
“山上可冷?”虽然手里捂着暖炉,他还是将自己的手覆在她手上为她取暖。
“回太子殿下,习武之人不应怕冷。”她一说这话,他脸上便有些挂不住,却依旧清清淡淡的笑。
后来他便一直和底下的臣子们说话,说的好多话她听不懂也不想听,便只呆坐在他身边,手上是他温暖修长的双手,手里的暖传到了心里,心里便有些飘飘然,觉着这一切仿佛都不真实,却又满心满眼的希望就这样一直坐在他身边。
“小四,四儿?”
听见有人唤她,她猛然间惊醒,发现自己竟然坐着睡着了!
“啊!太、太子殿下。。。”
“你啊,还是这么贪睡!”他忍不住去捏她的鼻子,她一惊,看了眼下面,发现大多数人都已不在座位上这才安了心。
“下雪了,大家都出去赏景了,你可想出去看看?”
“好。”
他牵起她的手走出暖阁,下头自然有人给他披上狐裘大氅,有侍女要给她披上来时穿的那件雪貂氅,却被他摆手制止。
脱了身上紫狐大氅亲自替她穿上,“这雪貂皮毛固然雪白好看,总也不及这紫狐皮毛暖,你从小怕冷,该多穿些才是。”
“恩。”大氅上他的温暖还未褪去,鼻间是他身上淡淡的檀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