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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于氏

孤女修仙记 洛缃月 3423 2024-10-18 16:45

  

  于嬷嬷这一番裴府八卦讲下来,听得瑞娘嗟叹不已,原以为在老府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就够糟心了,没想到这京中的高门大户竟更是充满了刀光剑影,自己经的那些倒是小巫见大巫了。

  再一想到裴六小姐那端庄温婉又不失刚强的模样,倒有些替她惋惜。

  “唉,那裴六小姐年纪小小的没了娘,只能被后娘拿捏,真是怪可怜的。”

  于嬷嬷没见着裴六小姐,见瑞娘这般,便道,“若说裴六小姐,倒也未必没有办法制她这黑心后娘,这一回把那些恶奴送了官,万一他们吃不住打,供出些什么来,老奴瞧着这后娘只怕是三五年内是翻不了身了,那时这位裴小姐已经出嫁,还怕她甚来。再加上裴小姐的亲娘舅还是有实职的高官老爷,必能在难处时撑腰的。”

  云妙却是什么话也没有接。心里在想,自己当年若是没有灵力,瑞娘遭了毒手,老爹再娶个继室,那小妾兰香还继续蹦哒着,自己和哥哥,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

  如今这位裴六,能混成这般已经是很不错了。

  瑞娘同于嬷嬷说着话,等了许久,连晚饭时都到了,也不见这父子俩回来,正着急着要派小厮去打听,却听丫环来报说是老爷和少爷都回来了。

  云晨云涛父子里一前一后地进了屋,瑞娘和于嬷嬷忙上前问候着,服侍着二人擦过手脸,略问了几句,知道这回的案子还算顺利便放了心。

  云晨进去内室换衣,云涛就回了自己院中也换了家常服过来,一起用饭。

  小云澜一见哥哥便好奇地打听,“哥,那案子审好了么?是不是那恶奴做的?”

  云涛笑道:“那个裴良身上搜出了毒针筒,打了几十板子后招认是他做的,却死也不招背后主使人是谁。”

  云妙也笑道,“这裴良做了坏事,怎么还敢在身上留着作案工具,莫非是傻子么?”

  “他才不傻呢,他这是打算一次不成再用一次,哪想到会被送官,还用绳子捆着,难怪一路上一直不停地摔跤呢,可惜毒针筒藏得太好了,没被他摔下去。”

  云澜双眼放亮光,“还有没有别的坏人?”

  “那个刘嬷嬷是裴夫人陪嫁,看着五大三粗挺威风的,却是个怂的,还没打够十板子就哭嚎着全招了,说是她冒犯小姐都是顺着夫人的意思来的。还有其余几个小厮,有的招了,有的大约确实不知情,那些奴仆现在都押在大牢中。府尹大人派人去传裴府的管家来详审案情。裴府里来人后就要接裴小姐回府,裴小姐却认得那来的还是裴夫人的心腹,便哭道,宁愿被收监,也不愿回去死得不明不白…那外围看热闹的都说这裴家规矩全无,竟然纵容黑心继母公然残害嫡亲小姐…”

  看着裴小姐那般柔弱的小女子,却是在堂上面对众人冷静自若,哭也是哭的恰到好处,又不明着怨恨父母长辈。自然搏得了舆论的同情。

  瑞娘惊讶不已,“那裴小姐现在何处,不会真的住在府衙监牢吧?”

  本朝虽然礼教不甚森严,但未嫁女儿若是进过大牢,那名声可就全无了。

  云涛道,“那裴小姐的舅舅路大人听说此事,正好派人来接,裴小姐便去了路府。”

  云妙感叹道:“有舅舅就是好呀。”

  桌上几人都笑了起来。

  瑞娘笑过之后又担忧起来,“我们家参和了这事,那裴夫人若是恨上我们家可如何是好?”

  “出了这样大事,都闹到了府衙,那裴大人好歹也是当朝三品,就是为了脸面也不会再继续袒护裴夫人,何况我们家还救了他的嫡女?”云晨倒是不担心,反是对瑞娘道:“说不定过得几天,裴府就会来人致谢,到时若是送了礼你就收下。咱们家好歹也是辛苦一场。”

  云澜点点头道,“就是就是,本来可是要去栖霞湖玩的,这下又不知道要等到何时了。”说着郁闷地嘟起了嘴。

  他们这里闲谈,而在数十里之外的栖霞湖畔别院里,贵公子一身淡雅青衣,独立庭院之内,院中秋桂已开,满院香气,而贵公子却似无所觉,只是盯着远处夜空中出现的星辰,不知在想些什么。

  身边的护卫劝道:“公子,早些用饭罢,那云家今日不来了,方才有信传来说是半路出了些事,云家车队便回京了。”唉,本来听说云家要到这边游玩,公子便早早命人准备吃食用具,又派了人在湖边等候,准备请他们到庄上来,这下倒全白费工夫了。

  公子对旁的都冷淡,唯有那云家小姐是放在心尖上的,这要是让府里的夫人老爷知道了,还不定起什么风波呢。

  “可知是什么事?”上官衡这才从神游中省过来,忙问道。

  定风把裴家的事大致说了下,上官衡听得与云府并无太大关系,这才放下心来,却是恼恨这裴夫人作这阴毒之事,妨碍了自已见小喵妹妹的大好机会,遂命道,“找人去查查这裴夫人从出生起的龌龊密事,绘声绘影散布于坊间。”

  定风哽了一下,嘴角直抽,才应了一声是,心道,这裴夫人运道不好,多少继母残害继子女都逍遥自在,独有她背运连连,谁让她做坏事碰上云家去游玩啊!

  却说京中名门裴府,正堂内一个二十许的年轻贵妇正面罩寒霜,目露凶光地坐在主位上,几个仆妇都跪在两边,地上却是一堆的杯盘碎片,仔细看看,还是前朝官窑青瓷哩。

  “将军呢,去请将军的人怎么还不回来!”尖利刺耳的声音已不复往日的温婉大方,反带了些市井泼妇的凶狠。

  她就不信,不过是派了几个不中用的奴才作了点手脚,又没有证据,那裴良的家小都捏在自己手中,他也不敢指到自己头上来。那府里的老不死的居然派人来封了她居住的明景堂,抱走了她生的哥儿,不许任何人进出。还说等将军回来再处置?

  哼,将军那么宠爱自己,还能不护着她么?再说她还生了这裴家唯一的嫡子哩。

  却听门外一声怒喝,一位年约四十的男子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身材健硕,方脸阔口,浓眉虎目,正是壮年武夫的模样,只面上皮肉略有些松驰,想来是酒色有些淘空了身子。

  裴夫人于氏飞速地将神情转为泫然欲泣,伤心欲绝状,仿佛见了唯一的亲人似地,弱不禁风地扶着桌案,正要扑到老爷怀中求关怀安慰与保护,却闻裴伦怒喝一声,“毒妇!”

  一记窝心脚便将那弱柳娇花般的于氏踹倒在地。

  于氏如遭雷击,胸口传来剧痛,大睁着带泪的双眸,难以置信地望着裴伦,梨花带雨地哭道:“老爷这是为何?妾冤枉啊。”

  裴伦瞪视着这往日里疼在心尖上的小娇娇,有些事他虽是武夫不大理会,可不代表他是大傻子,心想老夫少妻,睁一眼闭一眼略让着她些也就算了,没想到这贱人倒是越来越恶毒起来,今日之事,更是将裴家几辈子的体面都丢光了。

  明日上朝,他堂堂一个三品将军,还不知道会被笑话成什么样儿呢,还有那些正盯着各家短处的言官,上回一个女儿自杀,他就被参了一本,皇上念他是忠心老臣,不过略点了几句也算揭过了,这回这嫡亲的女儿被害,那路家岂能善罢甘休?

  当下便取出身上带的马鞭在手,照着于氏就是数鞭,身边的仆妇赶忙来拦,于氏却还是惊叫着挨着了好几下,登时身上火辣辣地痛起来,不由得哭天喊地道着冤枉,两边的丫环婆子们也都纷纷叩头求着情。

  瞧着于氏妆花发散满脸涕泪,衣破裙烂血痕满布,哭嚎起来跟个丑鬼一般,哪还有往日枕席之上身娇肉嫩顺意承怜的佳人模样,顿时觉得自己真是被糊涂油蒙了心,也不再打,扔了鞭子,指着于氏道:“从今日起,你就禁足在此,身边的丫环婆子也不得出明景堂一步,若有敢犯者,军法处置!”

  说罢抬脚便走,于氏不料夫君连听她分辨都不听,就这么走了,不由得心中气苦,兼身上也痛楚,更是哭得快昏死过去。

  身边的丫环上前相劝,“夫人莫伤心了,保重身子为要,这伤口还得先上药才是啊。”

  于氏被扶到内室榻上躺下,由得丫环婆子们给她换衣擦试上药,心里却在想着,明明计划得周详,倒底是哪里出了错,看来如今还要暂忍一时,过了这阵风头,就不信哥儿不吵着要娘亲。那老东西身边本也埋着几个人,倒是该动用动用了。

  还有那个命大的小贱人,好好的坐个马车,怎么地就能被路人救下了,听说那路人是个小官家的公子,这孤男寡女的,还不眉来眼去搂搂抱抱勾勾搭搭?

  此时的于氏还是斗志昂扬,一计未成,已经在酝酿着下一个计划了,然而她哪里知道,更大的风暴,还在接下来的十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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