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田旺家的!一定是田旺家的!她晓得我这争强好胜的性子,所以故意激我的!”碧云说着说着,激动起来。
余雅蓝叹了口气,道:“你指认她,可得有真凭实据,不然谁信?”
碧云马上又蔫了下去。
余雅蓝只得提点她道:“此人这回没陷害到你,难保就没有下一次,你不妨故意松懈些,给她留些机会,然后暗中观察。”
碧云若有所思。
余雅蓝便叫她下去了,又叫怜香和玉盘拿抹布来抹地。
怜香和玉盘两人进来,见到地上的血水,吓了一跳。余雅蓝便故意道:“碧云宁死都不承认毒是她下的,看来此事尚有蹊跷,且等几日再看。”
怜香和玉盘便知这是她们需要一致对外的口供了,立时点头表示知道了。
碧云虽然额头受了伤,但毕竟是安然无恙地出去了,而且余雅蓝根本没有任何要处罚她的意思,这下子,其他几个丫鬟婆子坐不下去了——碧云的嫌疑一日没落实,就等于她们身上的嫌疑一天不能刷清,但她们谁也不敢开口去跟余雅蓝提,生怕余雅蓝来一句:你这么着急,是因为心里有鬼么?
日子就在这样的焦急中又过去了一天,在这一天里,余雅蓝照旧让她们几个分别做了饭菜呈上来,而且当众请郎中来验毒,但其实她根本就没吃,只是做做样子而已,她吃的东西,都是怜香和玉盘悄悄儿地出去买来的。
第三天,投毒之事尚未查清,却来了一位客人。玉盘先接到的消息,马上警觉起来,去问余雅蓝:“小姐,这位客人,就是海三公子信上所说的那位?”
余雅蓝失笑:“人还没进来呢,我怎么知道?”
玉盘见余雅蓝表现轻松,倒松了一口气,出去请人,再进来时,脸上的表情却非常复杂。
余雅蓝正奇怪她怎会如此,朝后一看,直接愣住了。
自从海祥云在信中说过几天,曾经与他有过婚约的,大太太的内侄女田月茹要造访于她,她就无数次猜想过这田月茹的样貌性格。她曾想过她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曾想过她是端庄大方,心思深沉,但像这样挺着大肚子来的,她还真的是没有想过!
是的,田月茹是不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她看不出来,是不是端庄大方,心思深沉,她也看不出来,因为这位田月茹小姐的脸庞,大概是由于怀孕的缘故,有些浮肿,看不出来原本究竟漂亮不漂亮。
她已经嫁人了?那还来找她作甚么?余雅蓝的第一想法,便是这个,在她心里,女人既然有了孕,那一定是已经嫁人了的。
可事实证明,她这想法无论是在X开放的现代,还是在看似保守的古代,都是十分落后的。因为那田月茹,一走到她面前,就扶着后腰,艰难无比地弯下膝盖,给她跪下了,而且那泪珠子一颗一颗不带停歇地直朝下滚,哭道:“求余小姐看在我腹中孩儿的份上,成全我和三公子!”
余雅蓝一听,又愣住了。这样的开场白,海祥云在信里可没说过,她该怎么处理?她之所以有些手足无措,全因为同海祥云还不太熟,完全不了解他的为人,也就完全无法判断,这田月茹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不是他的。
照着她的想法,这样不知廉耻的女人,就该直接打出去,可若她肚子里的孩子,真是海祥云的呢?而且她毕竟还不是海祥云的妻子,好像也没权力这样做。
于是只得扶着额头,无奈地道:“田小姐,如果是你打算替子寻父,就该找他父亲去,找我作甚么?”
田月茹泪流满面,道:“余小姐,我知道你就要同海三公子成亲了,我并不是有意要来搅局,只是我怀这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我不能让他一生下来就没了爹。”
余雅蓝好奇问道:“这孩子真是海三公子的?”
田月茹十分肯定地点点头,道:“千真万确,不然我也不敢登你的门。”
余雅蓝更加好奇了:“你们没成过亲?”
田月茹的脸,刷的一下就红了,声音也立时降低了八度,垂着头道:“我,我那时本不愿意,是三公子说,反正我迟早都是他的人,我实在退却不过,这才,这才……”她说着说着,又哭了起来:“可谁知他竟食了言,强逼着我家退了亲,那时我已然有孕,却不敢声张,还以为他是有苦衷,等过些日子就会来娶我,可是我日等夜等,等来的却是余小姐要嫁给他的消息……”
甚么叫余小姐要嫁给他?为甚么不是他要娶余小姐?难不成她认为是余雅蓝赖着要嫁给他的?这未免也太欺负人了。余雅蓝马上别的都不顾,先为自己正名,气道:“我就说不能嫁他,不能嫁他,我爹和我娘也是千不肯万不肯,不愿我远嫁的,都是我爹心软,一见海三公子都给他跪下了,立马就答应了!”
“甚么?”田月茹马上就惊呆了,“三公子为了求娶你,竟然给令尊下过跪?”
“可不是!都怪我爹心软!”余雅蓝犹自忿忿不平,田月茹却已是有些呆愣了。
终于把她这观点给扭过来了,余雅蓝这才有心情继续同她说话,道:“田小姐,不是我说你,就算你肚子里这孩子是海三公子的,你也该当时就打掉的。”
“甚么?”田月茹一听,迅速捂住了肚子,一脸警惕地望着她,“这是我同三公子的孩子,你怎能如此狠心?”
余雅蓝哭笑不得:“你怀这孩子时,我还不晓得在哪里呢,就算狠心,也轮不到我来狠心,我是指,你应该当时就亲手悄悄地打掉他的。”
“你!你毒蝎心肠!”田月茹气得直发颤,“你就是怕有了这孩子,害你嫁不成海家罢了,我告诉你,我来这里,我姑母是知道的,若是我在你这里有个三长两短,她和三公子都不会放过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