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你很神秘,你好像知道了我很多很多的事,可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南宫凌侧身,轻声问着竹意。
竹意撇撇嘴,没说话。
“我们现在不是朋友了么?朋友之间不是应该坦诚布公的么?”南宫凌诱哄着。
这个空间,竹意很珍惜‘朋友’这个词。
她也怕孤单,也喜欢和朋友说笑玩闹,就好像和木子那样。
“我……叫苏夏,其实不是你们南燕的人。我能来这儿是一个奇迹,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奇迹。但是我来了,就回不去了。我只能在这儿努力活下去。我有个养母,她对我很好,给我吃穿,教我武功。但是突然有一天,养母死了。我成了这世界上的孤儿。我不知道我为什么活着,或许活着就是为了给养母报仇。
然后有一天,我知道我什么活着了。因为我爱上了一个男人。他别扭,他傲慢,他明明喜欢我,却还装模作样。我也傲慢,你一个男人不主动,凭什么我要对你示好?然后发生了很多事,我们相爱了。可是突然有一天,男人的初恋情人来了。我才突然明白,男人对我的喜欢,都是对我的利用。
我们那儿流行一句话,男人靠得住,母猪能上树。我那时候看见男人的那个初恋情人后,就想这句话。
我想要的男人是我一个人的,不是和谁分享。如果要分享,那我宁可不要。于是我就离开那男人出来了,我要给我养母报仇,报了仇就去天下游玩。去看看漠北的黄沙,去看看天涯海角。等走不动了,就去桃华泾……”
竹意的语速很慢,很清幽,每一句都是真实,十年来的一幕幕就像放电影一样在眼前闪过。想到最后的一个画面是一个人在桃华泾,明明唇边笑着,却不知道为何,有一滴水珠从蝴蝶面具下滚落。
南宫凌乱了,彻底乱了。
他在竹意一张嘴说自己叫苏夏的时候,是生气的,是冷笑的。想不到这女人这个时候还满嘴都是谎言。但是后来,听到后来,每一个事情都好像能对号入座,又都好像不是她。可是看她的神情又感觉她现在说的是实话。
她说的养母是夏玄月么?她说爱上的男人是自己么?她说的初恋情人是上官兰芷么?她说的桃华泾又在哪里?
为什么是苏夏,为什么说自己不是南燕人,为什么说夏玄月只是养母!
南宫凌此时心里有无数的问题想问,却一个都问不出口。因为他此时是凌墨寒,他对她一无所知,她说什么自己都要听着。
时间仿若静止,空气中只余下彼此的喘息和自己燥乱的心跳。本来还想用凌墨寒的身份连哄带骗两人回燕宁。可是现在她对自己误会怨恨如此之深,即使骗回去,她是不是还要逃走?
竹意睡着了。她自己都说不清,为何现在是放心的。在刚刚成为朋友的凌墨寒的身边睡得好像个孩子。
南宫凌小心翼翼的伸手揭掉蝴蝶面具,看着烙印在心底里的绝美面容,看着她恬淡的睡颜,刚才还燥乱的心跳突然就平静了。
他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爱上的不是这个女人的身份,不是她能给自己带来的利益,只是她这个人。她在最丑的时候,自己天天嘲讽她,嗤笑她,可又忍不住的关注她,那时候,心里或许就是对她动心了吧。自己对她动心的就是她的狂傲,她的任性,她的张扬,让他觉得她与众不同,他和她在一起才觉得是会生气,会微笑,会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可是后来呢?自己当了皇上之后,偏偏想把自己当初对她动心的那些掐掉。统统掐掉。
但是,她不傲慢,不张狂,不任性还是她么?那一个月对着木头一样的她,自己有一天是开心的么?
伸出手指细细勾描着她的眉眼,为还能这样接近,手指尖都发着颤。
竹意,还是苏夏。我不管你是谁,你都是我的女人。我知道我原先错了,不该把喜欢自由的你,圈禁在一个笼子里。可是我该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总要寻求一个方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而不是一个人任性逃走,一了百了,一个任性的来追,不管南燕百姓。
竹意的好眠被打搅,不耐的嘟着嘴巴,嘴里咕哝着什么。
南宫凌轻轻将面具扣上,向心爱的女人靠了靠。闭上眼睛睡着。
这边两人睡着了,那边木子找不到人都快急疯了。
他满虞城里找遍了不见人,最后前往虞宫,南宫淳的宫殿。
木子想,竹意若是离开不会不和自己打招呼。而虞城,竹意唯一认得的就是南宫淳。说不定,她是去找他的也说不定。
深夜的虞宫安静的出奇,不时有侍卫走来走去。
木子以前奉命来过虞宫,所以清楚地知道南宫淳在哪儿。
罗月轩,南宫淳还在灯下思筹蝴蝶面具女人和黯月帮帮主怎么会走到一起。突然感觉到空气中的异动,便收了思绪,轻道一声:“既然来了,何不露面?”
南宫淳知道来人没有恶意。如果可以避开重重侍卫来到罗月轩的,都是有本事的高人。高人若是想收拢气息,很容易。可是他故意松了气息让自己知道。
木子也是深知南宫淳的脾性才敢这么直接现身,不然还真怕人家二话不说当你是刺客来个瓮中捉鳖。
南宫淳一见木子,辨认出是蝴蝶面具女人身边的那个男人。
“擅闯虞宫你可知什么罪?”南宫淳稳坐在案子后问道。
“南疆王知道草民没有恶意,自然也不会判草民有罪。”木子躬了躬身说道。
“那你所来何意?”南宫淳挑了挑眉,不吭不卑,是个人物。
“草民的一个朋友深夜突然失踪,遍寻不到,便想来问问南疆王。”
“呵呵,笑话,若是这虞城百姓的朋友都丢了,都来虞宫问本宫知不知道,本宫不是要忙死?”南宫淳皮笑肉不笑,威严暗藏。
“是,草民鲁莽了。只是草民觉得虞城突然逃出两个逃犯有些巧合,而逃犯出来,南疆王自然能合理的大张旗鼓派兵搜查,而我的朋友又在这样巧合的时间不翼而飞,所以,草民就斗胆来问问。”木子将事情分析了一遍。
“不错,倒是个心机缜密的。只是你猜中了开始,却没猜中结果。”南宫淳欣赏的看着木子,接着说道:“你的朋友本宫的确是感到好奇,想查查,只是还没等落网,却被黯月帮的帮助凌墨寒带走了。”
黯月……
帮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