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王静婉收回迈出去的脚,关上房门。
“娘,丑货反常这事可万万不能让皇后知道啊。皇后若是知道,婚事必退,那我和肃王的事又恐生变……”上官兰芷急切的说道。
“真是娘的女儿,和娘想一块去了。但是兰儿不用担心,娘已经嘱咐你爹掩盖这件事了。”
“爹做事靠谱么?”上官兰芷狐疑。
“你爹不行,还有娘啊。兰儿难道还不相信娘的手段么?娘说你会嫁给肃王,就一定会嫁给肃王。”王静婉笃定的说道。
上官兰芷这下放心了,重重松一口气。
王静婉伸手牵住女儿的手,“走,和娘看看那丑货在作什么幺蛾子。”
母女俩相携出门,上官兰芷额头紧蹙,小声说道:“丑货若真疯了傻了倒是不怕,大不了几贴药下肚,一直睡到大婚之日即可。兰儿怕的事她装疯卖傻。”
王静婉顿住脚步:“此话怎将?”
“娘难道没感觉出门口的丑货好像变了一个人么?那样的她哪里有一点呆蠢的模样。”上官兰芷想起那个骇人的眼神,还有些浑身不自在。
经女儿一提醒,王静婉的眉头也开始越皱越深。
竹意怎么也没想到,重新踏进西苑的第一步,看到的就是满目的白花,房檐下的白灯笼,堂上的灵位。而灵位上赫然写着:上官夏氏月夫人之灵位。
上官夏氏?月夫人?
夏玄月对她自己的死,最欣慰,最解脱的就是最后能脱离上官家,做一个自由的灵魂。可是她现在的灵位上居然写的是上官夏氏!
竹意怒不可赦,上前拿过灵位,猛的摔倒地上,灵位瞬间拦腰折断。
莲儿和翠儿对小姐的举动漠然视之。
但是竹意这一举动可吓坏了那一众丫鬟婆子,于是即刻有人去禀报。
“怎么回事!又是怎么回事!让你们去请郎中,你们请了么?”王静婉一进西苑看见院中围了一大圈人,就不由得火大。一声冷喝,下人倏地做鸟兽散,就剩下莲儿和翠儿眼观鼻,鼻观口。
王静婉瞧着地下断成两截的灵位,又瞧瞧站的笔直的竹意,用难得轻软大灰狼口气询问:“三小姐,那是你娘的灵位,你怎么能摔了呢?你是个孝顺的女儿,大娘知道。虽然你娘出了意外,尸骨都没找到,但是你爹念着旧情,给你娘设了灵堂,还在祖坟旁给你娘做了衣冠冢。这一切,你都该满意的。你此时不抄写经超度你娘,怎么还能做下此等不肖举动?”
竹意瞧着王静婉虚情假意张张合合的嘴,听着刺耳的灵堂、衣冠冢,瞧着她和上官兰芷身着鲜艳的一红一粉,满目刺眼的站在一片惨白中,更觉心好像利箭穿过,怒气往上冲。
“衣冠冢!那些糊弄鬼的玩意儿,以你为我娘会稀罕?还有,你们弄块破木板说是我娘的灵位就是我娘的灵位?!你们不要欺负我傻。我以前是傻,但是以后不会了!我娘曾为南燕立下赫赫战功,是皇上亲自朱笔御赐的一品诰命夫人!是与上官青平官级,领俸禄的!她的灵位会是那样写?”
竹意孑然而立,怒极而笑,说的王静婉一震。
上官兰芷见娘亲吃瘪,柔美的脸蛋泛着阴色说道:“那你说,这灵位应该怎么写?”
“你爹死了以后的灵位怎么写,我娘的灵位就该怎么写!”竹意傲然的说道。
“闭嘴!你敢诅咒我爹!”上官兰芷气的杏眼圆睁,扬起手就往前扑打。
竹意脚步一错,退开两步,而上官兰芷没想到竹意会躲开,因为用力过猛,想收住身势已经不可能。“啊!”的破了声大叫着往地上趴去。眼看就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接吻的时候,王静婉伸手一拽,两人险险站住。但是也站的特别狼狈。
“丑货,你居然敢躲!”
这一下上官兰芷发怒了,脸色紫红,张牙舞爪的又要扑上来。从小到大,她和梅香没少欺负竹意。不管是言语侮辱还是拳脚相向,竹意向来都逆来顺受,从来不闪不躲,就会傻了吧唧憋屈抹眼泪。而现在,她居然敢躲,还害自己在她面前差一点出丑。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大小姐,你动作小点,你是名门淑女,这样撒泼就不怕坏了南燕第一美人的名头?”竹意又一次装着笨拙的躲过上官兰芷的扑打,口气却像是猫斗老鼠的模样。“再者说了,我怎么诅咒你爹了?人都要死的,活千岁万岁的那是王八!”
上官兰芷气的仪态不在,王静婉一张马脸也拉的老长。
“丑货,你不要以为快当太子妃了就嚣张!小心你还没嫁过去,就先被克死!即使不被克死,也是守活寡的命!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德行,男人看见你,吐都来不及,还妄想得宠,门都没有!”上官兰芷尖利的嗓音夹杂着磨后槽牙的声音,极尽羞辱。
女人,没有不在意自己容颜的。即使十年,习惯了,但是竹意听到这样的话,还是胸口血意翻涌,不仅眼神冷了,手也紧紧攥起来。
“兰芷,你是将军府的大小姐,犯得着和一个妾生的丑货惹气么。她死了娘,疯了,你不能丢了身份和她一起疯。”王静婉觉得竹意的眼神不对,说着伸手扯了兰芷就走,刚出门口撞见灵秀领着郎中进来。王静婉暗示一个眼神之后,母女俩离开。
“妾生!”竹意怒视离开的一红一粉,恨得指甲陷入皮肉都不自知。
想当年,夏玄月和上官青拜堂成亲的时候,王静婉你在哪儿?若不是夏玄月决心帮上官青建功立业,上战场。他能从个副官一路到先锋,到将军?王静婉你看上官青有头有脸了,便没皮没脸的求着皇后姐姐赐婚。但即使赐婚,你们也是平妻。是你使劲手段,逼迫夏玄月常年在外戍关。而等她多年之后回来,平妻无端端成了妾不说,还被王静婉的娘家侄女踩了一头。这些夏玄月都不在乎。就是以前陈伯时不时的抱怨两句,夏玄月都不让陈伯说。
竹意一直替夏玄月委屈,替她不值。以前不知道这一切事为什么,现在,也同样不知道。
“小姐……小姐……郎中在那候着呢。”翠儿见竹意双眼恨意的看着远去那两人的背影,上前推推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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