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云莜见成国公这般,也不怒,只是勾唇笑了笑道:“既是如此,那便请成国公拿出证据,一来,好让云莜信服,而来,也是避免别人说成国公办事不公,徇了私情。”
成国公听了宁云莜的话,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往桌上一顿,道:“既然你是不见黄河不死心,那老夫便给你证据,来啊,去将云香带上来。”
既然成国公这般理直气壮,宁云莜自然是知道,云香定然是说了她什么。
不一会,一个侍卫便将程梦溪的贴身侍女云香带了过来。
云香一见到成国公,便连忙跪倒在地,涕泪如雨道:“云香见过国公,国公,你可要为王妃做主啊。”
成国公或许是被云香的眼泪勾起了对程梦溪的回忆,眉头皱起,眼中更是明显的怒意,对云香道:“云香,你便将你看到的说出来,老夫和睿王定然会给溪儿一个交代的。”
听到成国公的话,云香的心中似乎是有了底气,云香的目光落在宁云莜身上,伸手指这宁云莜道:“国公,便是这个女人,扮鬼将小姐吓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宁云莜闻言,只是挑了挑眉梢,脸上神色不变。
倒是成国公,听到云香的话,神色不善的对着宁云莜道:“宁云莜,你现在有什么话说?”
宁云莜闻言只是勾唇一笑道:“既然云香这般说了,我自然是没有什么辩驳,但是我想问云香几个问题,不置可否?”
听到宁云莜的话,成国公的脸上出现了几分犹豫的神色,但是不等他开口拒绝,一旁一直沉默着的黎翊炎却开口道:“你问吧。”
宁云莜感激的看了一眼黎翊炎,目光便落到了云香身上,目光中带着几分压迫感,让云香有些心惊。
宁云莜挑眉,唇角带着笑意道:“既然云香看到了,想必是清楚了记得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了。那么,那天晚上天气如何?是否有月色?既然当时程王妃被吓到了,你为何却没事?你作为程王妃的贴身婢女,竟然不知道保护程王妃吗?”
宁云莜问完,便见云香的脸色一白,她既然有胆量问出这样的问题,心中自然是清楚,那天晚上云香根本就没看清楚她的容貌,就已经被打晕了。
果然,云香脸色白了白,便恢复了平静,开口道:“那天晚上很黑,并无月色,我和王妃在回院子的路上,竟看到一个白衣女子飘了过来,我想保护王妃,但是却被一个东西打晕了。”
说着,云香一急,两忙补充道:“那个白衣服的女人就是宁云莜,我看得清清楚楚。”
云香的话一出口,成国公就变了脸色。果然,还未等成国公把云香话中的漏洞掩过去,就听到宁云莜开口了。
宁云莜笑道:“既是无月色,那么云香是怎么看得清清楚楚,那穿白衣的女人是本侧妃,难道云香还能在夜色中视物不成?”
云香脸色一白,出言争辩道:“那时候我的手中还提着纸皮灯笼,自然是能看清的。”
听到云香的话,宁云莜一直挂着笑意的脸上,陡然凝了下来。宁云莜喝到:“大胆,你可知道污蔑睿王府侧妃是什么罪过吗?”说着,见云香身体一颤,宁云莜接着道:“夜色中,若是只靠手中提着的纸皮灯笼,定然是只看得道周围一小片的东西,又怎么可能看到远处飘过来的人的面容?”
原本,一旁听着的人,听到云香的辩解,觉得甚是有道理,但是听到宁云莜的一番解释,不由恍然大悟。
提着的灯笼,若是远处看提着灯笼的人,定然是看得一清二楚,可是倘若是提着灯笼的人看远处人的面容,定然是看不清的。
黎翊炎眼眸一沉,道:“云香,你竟然敢妄图污蔑宁侧妃,你可知罪?”
原本成国公是想替云香说话的,但是眼下云香的说辞竟然被宁云莜驳得无话可说,成国公自然是不好再说什么了。
云香此时已经是吓得脸色苍白,但是落在宁云莜身上的目光依然是带着狠意,云香哭着道:“王爷,国公,虽然奴婢当晚没有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但是王妃的事情,定然是和宁云莜有关的,不信王爷和国公可派人去搜查宁云莜的碧云阁,定然能查到什么的。”
听到云香的话,黎翊炎下意识的看向宁云莜,既是云香这般说来,想必是已经在碧云阁动了手脚。
一旁的成国公听到云香的话,原本沉下去的面容缓了几分,道:“既然是这样,为了给溪儿一个公道,也为了还宁侧妃的清白,睿王,那咱们不妨查一查这碧云阁?”
黎翊炎沉默不语,宁云莜的眸光沉了沉道:“既是如此,那便查吧。”
睿王府的侍卫办事能力自然是不低,才一炷香的时间,便将碧云阁翻了个底朝天。最后,竟然在宁云莜的床下,找到了一个扎着针的布娃娃。
在布娃娃被拿出来的时候,宁云莜明显看到了云香脸上的喜色。
云香道:“国公,定然是宁云莜在暗中下咒诅咒了王妃,所以王妃才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成国公见状,连忙对着黎翊炎道:“王爷,现今真相已经大白,还请王爷还我溪儿一个公道。”
黎翊炎眼眸幽深的看了一眼神色依然淡定的宁云莜,伸手接过了侍卫递上来的布偶。
白色的布偶,形容可怖,身上已经被扎上了不少银针,黎翊炎将布偶转过来,便见布偶的背后,用朱砂写着三个字。
黎翊炎抬眸看着成国公,眼眸中的担忧之色一扫而空,道:“想必成国公是有些误会了。”
成国公脸色一变,不可置信的看着黎翊炎。却见黎翊炎对他抬手,使得布偶背后的三个以朱砂写就的字出现在他眼前。
只是,那三个字竟然不是程梦溪,而是宁云莜。
宁云莜的眸中幽光一闪而过,早在杨梅通传的时候,她便想到了,既然云香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那个白衣人是她,那么定然是会想出些其他的幺蛾子。
因此,在去前厅见成国公的时候,宁云莜特意嘱咐杨梅将碧云阁仔细检查了一番。
目光落在那个布偶上,宁云莜的脸上显现出委屈又惊异的神色:“这是谁?竟然诅咒于我?王爷,你可要为云莜做主啊。”
黎翊炎看到宁云莜的神情,某光一沉,并未讲话,只是将眸光落到了云香脸上。
此时的云香自然也是看到了布偶上面的字,神情惊异,似乎是不敢相信。云香看着宁云莜,道:“这不可能,定然是你动了手脚。”
宁云莜勾唇轻笑,步步逼近云香,心中却忍不住骂道,蠢货。
目光直视着云香,宁云莜浅笑盈盈道:“哦?若是上面的字,不是宁云莜,那又当是什么?程梦溪吗?”
听到宁云莜的话,云香一惊,明明之前她放在宁云莜床下的布偶上就是王妃的名字,就是为了诬陷宁云莜诅咒了王妃。
可是现在,这布偶上的名字,竟然变成了宁云莜。
宁云莜见云香沉默不语,上前一步,原本笑意盈盈的脸瞬间变得寒意森森:“云香,你是否觉得是本侧妃和程王妃争宠,所以你有心替程王妃整治我,所以才想出了这等的手段来给本侧妃下咒?”
此时的云香,脸上已经出现了惊慌的神色,面对宁云莜的逼问,她只是连声道:“我没有。”
宁云莜的面容更寒了几分,眼中已经有了杀气泄了出来:“原本你是为了给本侧妃下咒,却不曾想到,竟然反噬到了程王妃身上,是不是?”
云香看着宁云莜的眼睛,寒意不自主的自心底涌出。
眼前的宁云莜,依然是往常一样的娇媚容颜,但是那双眼睛,眼底却是挡不住的杀意,那样的杀意,竟然让云香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良久,云香一个字没说,只是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随着云香的哭声,宁云莜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但是成国公的面容却变得苍白。眼底也出现了怒意,这个云香,竟然这般不中用。
在场的人,看到云香的这幅眼样子,心中顿时有了想法,想必是这云香想要用这等巫蛊之术来对付宁侧妃,结果没想到竟然反噬了程王妃。
成国公的脸色变了变,原本他想着今日来一定要整治这个宁云莜为溪儿报仇,但是却没想到,竟然是这幅模样。
眼下,即便他心中清楚这件事情中肯定有猫腻,但是却也不能说什么了。若是他再咄咄逼人,怕是会坏了黎翊炎对溪儿的最后一点情分,也坏了睿王府,和成国公府的交情。
成国公脸色一沉,对着黎翊炎拱手道:“既是真相已经大白,是这丫头害得溪儿这般,那这云香便交给睿王处置了。”
说着成国公终究是一沉吟,脸上露出了长者的疲倦之色,道:“只是不知道溪儿,王爷是作何打算的?”
黎翊炎眼眸一沉,努力让自己不去看宁云莜看过来的目光。
黎翊炎沉声道:“若是成国公想将溪儿接回国公府修养,本王自是不会反对,但是倘若国公相信本王的话,想将溪儿留在睿王府照料,本王自然也会尽心照料。”
宁云莜早便猜到了这样的结果,但是听到这样的话从黎翊炎的口中说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一怔。
终究,一生一世一双人,还是只是她一个人的自作多情罢了。
即便,现在的程梦溪已经痴痴傻傻,不会争宠献媚,基本上对他们也不会造成多大的影响,但是,程梦溪毕竟是他的妻子,他对她依然是有为人夫的责任的。
宁云莜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但是仍旧是没有说什么。
成国公心中自然是明白,既是睿王府,若是正妃突然疯了,睿王即便是以失仪为由,直接休了程梦溪,也丝毫不过分。
但是眼下既然睿王说出了这番话,已经是念这旧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