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宁云筱的动作,下面二人聚到了房梁下面。
“侧妃,如何?可是有不对劲的地方?”隋青问道。
宁云筱半蹲在房梁上,双目环视一周,摇摇头。
下面二人顿时一脸失望。
“再找找吧。”隋青说,尽管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找地道,地道又通向哪里。
宝藏确实存在一词在宁云筱、黎翊炎,以及伴当,季风这些中心人眼里并不疏间,但在那些只知道前朝国库里的金银财宝不翼而飞,风闻过宝藏一词的人来说,太过于惊悚,以至于他们无法想象,除非宝藏摆在眼前。
“等等!”宁云筱突然说道,“你们退到一旁。”
二人抬头,一愣。
宁云筱向下摆了摆手,“退到佛像前面。”
二人立刻往后退。
宁云筱敛了眼帘,嘴唇微抿。
殿中的饰物上到佛像,下到蜡烛,全都中规中矩的摆放着,从佛像到殿门十米左右的距离,地面用石板铺设而成,切合了等份,整齐划一,看不出一点异样。
然而就是一点异样都没有,才有问题。
香案摆的太靠前,地板上也没有香炉,别说珐琅的,就连铜质的都没有。
她跳下去,在石板边缘踩了踩。
没有松动,她摇摇头,继续踩。
“姑娘?”青竹不懂。
隋青却看出了门道,走过去在石板中央用脚尖敲了敲,运用了内力在脚上闷声跺在石板上。
细微的嘭声响起。
“侧妃,这边!”他立刻道,带着几分惊喜,虽然没有空心的动静,但也绝不是实心的,唯一一个可能就是下面是空的,但石板太厚,以至于寻常人踩上去根本察觉不了异处,更别提发现机关,而且还把被贼人潜进的条件也考虑进去了。
能避开宫中守卫一路到此的人定然步伐轻敏、身姿矫健,落地无声是首要的,察觉石板下另有乾坤的几率更是大大降低。
见宁云筱蓦定住,隋青问道,“侧妃,可是发现机关在哪儿了?”
宁云筱点点头,也运了内力在脚上,照两块儿石板接缝的地方踩去,可地道入口没有一丝显现,倒显得她的动作突兀和多余。
比如青竹,看了半天根本没看懂,而让她更不懂的是隋青也去踩了。
宁云筱错开一步,让开石板接缝,隋青又连踩了两下,总算感觉石板有所松动。
不过…
她看了石板松动的地方,蹙起眉头…
隋青又抬了脚…
脑中念头闪现,宁云筱忙喝道,“慢着!”
咔嚓!
可惜已经晚了,一声很明显的寒铁碰撞的声音响起。
宁云筱连反应都没来的急,就感觉脚下一松,原本托着她的石板刷的一下侧偏到一旁,就像是房脊一样,石板缝隙是那根横梁柱,下面垂直处有个支撑在两边的铁杆,左右两块儿石板是等同房脊,房梁的地方受力,铁杆松动,房脊就三面齐断,只剩一条边和房梁连着,侧贴过去,在上面的人就会摔跌下去。
急速下坠的过程让宁云筱的肺腑都要跟着移位了,非要确切的形容一下此时的感觉,就和踩空了盖子,掉下水道里一样。
不,不一样,掉下水道里最多折两根骨头,在污水里泡一遭,可这个是要她的命。
四面以正方形形状垂直,十米见底,下面一排刀刃,却是呈剑花一般,交叉相错。
这会儿宁云筱已经下坠了一半,眼看着再一瞬她就要被利剑穿插,几乎是同一瞬间,来自于条件反射的动作,她抽出发髻上铁簪子插进左面石板墙上的空隙中,略一阻止了下坠的趋势,旋即簪子折掉。
“侧妃!”
“姑娘!”
伴随着上面二人的惊呼,宁云筱借着方才的阻力双手抠住了左面石板墙上的空隙,双脚脚尖也在下面寻了空隙,有了着力点。
她整个人就像是在攀爬一样,挂在了石板墙面上。
幸亏为了防止掉下来的人没被剑刺死,这四面石板墙预留了陷阱,整整三米高,全是横过来的剑孔,只要下面地板一受力,上面立刻就有利剑横插出来,封了顶不说,还能直接送掉下来的人一程。
“姑娘!姑娘!”上面青竹连声唤道,急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去…快找机关把下面的这些利剑收回去!”宁云筱吃力的说,额头已是冷汗一层。
刚刚动作过为迅速,力道过大,两条胳膊直接扯筋了不说,连手指也折了两根,最多两分钟,过了时间她就要摔下去被这些利剑来个刺身。
“机关?机关在哪儿啊姑娘!”青竹立刻问,盲目的转头看了看。
我哪知道!
宁云筱心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的字,“找…在入口周围…”
她猜测设计这个陷阱的人定然把一人掉进来,另一个同伙在上面的情况计算到了,机关不会太远太隐蔽。
换言之。
她现在掉下来了,第一想法是让上面二人把自己拉上去,而且佛殿中挂有写满经文的五彩经幡,看起来拉她上去是成功率最大的办法。
然而疼痛迫使她思绪绷紧,有了第二个想法。
如果有人企图拉掉下来的人上去,必定有一点要着力,说不定会触发第二道机关,反之就是收回利剑的机关。
上面隋青听她说找机关也跟着想到这一层,往对面一看,四面石板墙南边的那一面上明显有镶嵌过的痕迹,过去一掌拍下,下面响起细微的铁链摩擦声。
宁云筱待利剑抽回去,立刻跳了下去,左手攥住了右手手腕,检查骨折了的两根手指。
“里面怎么有说话声?进去看看。”方才青竹大声说话引起了外面当值的宫女的注意。
隋青一惊,揽了青竹的腰跳进入口里。
三人几乎是身擦身的站住,同一时间脚下石板又是一沉。
宁云筱一惊,发觉没有下坠的同时上面的入口也关了起来,身后也出现了另一条密道入口…
两个宫女将门推开,风随着吹进来扶动五彩经幡。
“奇怪…”其中一个宫女道,“方才明明听见说话声了。”
另一个拉着她,“大晚上的怎么会有人,走了走了,该换班了。”
“可是…”宫女略有犹豫。
“哎呀都说了没有了。”另一个关上门,隔绝了宫女的视线。
随着一更天的打更声响起,绝大数宫殿寝卧都熄了灯。
月亮渐渐爬上半空中央,几朵乌云将它挡住了半边。
一夜就这样过去,犹显静谧。
翌日,天边才泛起鱼肚白,宫女太监们就已经起来当差,有的连饭都顾不得吃。
一声尖叫划破厢房院落的肃静。
宁云筱转过头看见离的近的几个屋子里的宫女已经跑了出来,既好奇又端着架子看向自己。
“死猫。”她说道,指着前面燃着的炉子,带着几分骄躁,“不知道是谁把猫放进了炉子里,我拿了水壶就看见了,吓死了。”
众人一听这话下意识的就低头去看,见本来装着沸水的水壶已经被摔在地上。
“谁会把死猫放炉子里烧啊,你看错了吧。”一个宫女说,迈步过来看。
宁云筱连连往后退,“真的。”
“怎么可能。”宫女说,往炉子里看去,顿时被吓的尖叫一声,分贝分分钟超过了宁云筱刚才的,并且一脸惊恐的回过头。
“真的有,眼睛还睁着……”她话没说完,就弯下腰干呕起来。
众人顿时往后退去,纷纷抬手掩了口鼻,就好像能闻见味道一样。
小妮子从后面挤进来,呀了一声,“郑姐姐,你手被烫了!”
闻声,宁云筱抬手看了看,果然见右手无名和小拇指被烫红一片,高声说:“竟然烫成这个样子,留疤了怎么办。”
众人听了看过来,个别的眼睛在宁云筱的手上停留超过了十秒。
“郑姐姐,快擦些东西吧。”小妮子忙说:“留了疤可就只能做下等宫女了。”
话音没落就一把拽住宁云筱往厢房里面走。
“大清早的,晦气死了。”宁云筱没好气的说,很快进了厢房。
“我看看烫成什么样了。”屋子里青竹立刻迎上来说,一边从小柜子里拿出药箱,道,“幸亏出府时带上了。”
宁云筱在地龙边坐下,小妮子搬了矮几过来。
“姑娘,伸手。”青竹说,在地龙边跪下。
宁云筱袖中的左手攥紧,手指骨折的伤需要包扎瞒不了,她也只能出此下策掩人耳目,二重伤害是真疼啊,这会儿脸都疼白了。
青竹给她清理了伤口,不动声色的在手指侧面放了一寸长的小铁杆,不比银针粗多少,但决计不会扎伤手指。
随后用绷带包扎,系紧。
小妮子突然呀了一声,“郑姐姐,你这手腕怎么也受伤了?”
宁云筱一愣,弯了手臂来看。
果然,手腕上面,小手臂一处划伤的伤口。
眉头蹙起,心中暗道不好。
昨夜进了地道,前面只有两个压石的陷阱,被三人躲过了,紧接着就是一处弩机陷阱,她记着是全躲过去了,没想到在手臂上留了个伤口。
“有可能是睡觉的时候刮在箱子边上了。”宁云筱笑了笑。
青竹立刻给她清理。
小妮子啊了声,“那这箱子可得搬到地下来。”
宁云筱点点头。
外面有香味传进来,大概是哪个房间里的宫女开了小灶。
小妮子立刻站起身说:“早膳应该做好了,我去小厨房娶,带二位姐姐的份回来。”
话音落便快步走了出去,迈着小碎步。
青竹这才问,“姑娘,昨夜连国库都没靠近,今日可是要再去看看?”
宁云筱摇摇头,“没想到这里面分岔这么多,险些走迷路了,不可冒进。看样子是黎瀚宇继位后对这一块儿的地道进行修改过,幸亏没放多少陷阱。”
不过虽然没有什么成果,却也不是白去的。
她敛了眸子,昨夜时间太紧,没能探查,等过些日子稳定了,她再去看看。
如果猜的不错,那似乎是一条没人知道的、通往宫外的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