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马车离方才那辆可疑的马车越来越远,宁云莜心中隐隐不安的感觉就更加强烈起来,似乎要发生什么事情。
“皇上,你有没有觉得,方才那个马车夫有些奇怪?”不知为何,宁云莜忽然就想到了方才的那个马车夫,并且越想他就越奇怪,不论是说的话,还是马车上的一群妇孺。
黎翊炎闻言,回头看了宁云莜一眼,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反问道:“皇后觉得他哪里奇怪?”
“臣妾也说不上来哪里奇怪,但是总觉得他不是一般的马车夫。”宁云莜皱眉想了许久,也没有想起来他具体是哪里奇怪,反正她的直觉就是告诉她,这个人应该不是一般的百姓。
原本以为,宁云莜说那马车夫奇怪,会有一些依据,可是宁云莜却说只是直觉。黎翊炎伸手将她搂进怀里,低声道:“许是皇后这几日舟车劳顿,有些疲劳,才会多想。”
“皇后靠在朕身上先睡一会儿,等到了海边,朕再叫醒你。”黎翊炎的大手轻轻的在宁云莜脸上抚过,虽说这次出宫,他们并没有一味的赶路,在中途也经常停下里休息,但是这几日的赶路,还是让宁云莜瘦了一圈,看得黎翊炎有些心疼。
听黎翊炎这样说,宁云莜也觉得有些道理,许是这几日太累了,才会胡思乱想。
“那臣妾先睡会儿。”宁云莜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头,在黎翊炎的肩膀上找到一个舒适的位置,这才缓缓的闭上眼。
或许,她真的是太过劳累了,这才闭上眼没一会儿,在马车的摇晃下,宁云莜竟渐渐进入了梦乡。
感受到宁云莜的呼吸渐渐变得均匀起来,黎翊炎知道她肯定是睡着了,他低头宠溺的看了一眼自己怀中的小女人,双手环在她的腰间,将自己的头靠在她的头上,也闭上双眼小憩着。
马车在乡间的道路上奔驰着,而马车内的两人睡得香甜,气氛安静且平和。
忽然,一阵颠簸,让车内的两人猛地一摇晃,若不是黎翊炎反应的快,及时将自己与宁云莜的身体稳住,恐怕他们就要撞到对面的车壁上了。
“怎么回事?”黎翊炎低头看了一眼被惊醒的宁云莜,语气不悦的对外面赶车的季明问道。
季明的手中紧紧拉着缰绳,怒瞪着在马车前不远,摔倒在地上的女人,回头对车里的黎翊炎道:“回皇上,有个不知从何处撞到了路中间,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那摔倒在地上的女子抬起头望着季明,见他身上的穿着不像是普通马车夫的装扮,于是她猜测,马车内的人身份一定不简单。
身后的追打声愈来愈近,她回头看一眼身后那面目狰狞的众人,于是急声对马车内说道:“求求你们救我。”
又是求救的声音。宁云莜的秀眉微微蹙起,她先黎翊炎一步掀开马车的帘子,只见马前正跪着一个衣衫有些褴褛的少妇模样的女子。
那女子身后传来的追打声引起了宁云莜的注意,她抬眼往那女子的身后看一眼,挑眉问道:“这是?”
“他们为何要追你?”宁云莜问完,那女子还没有来得及回答,那些追打她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并且从人群中走出一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一上来就揪着那女子的头发,恶狠狠道:“终于抓着你个小贱人了,让你跑,让你还跑。”
“你跑啊,有本事你再跑啊!”那男人一手揪着女子的头发,另一只手在她的脸上好不怜香惜玉的扇了一个又一个的耳光,那响亮的声音令宁云莜微微蹙起的眉拧得更紧了一些。
“住手。”宁云莜一手扶着马车,她话音落下的同时,朝着季明使了一个颜色,季明便一掌运起内力,朝着那个中年男人挥去。
因为方才宁云莜喊了一声,将那个中年男人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来,所以他手中揪着的女子头发的力道也渐渐松了一些。他只顾着看宁云莜,却没有想到有人会在这个时候对他动手,所以在没有任何防备之下,他便被季明的那一掌给轰了出去。
他方才一见宁云莜,本想出声调戏两句,可是不曾想,话还未曾说出口,整个人便飞了出去,这一撞,可是伤的不轻。若不是身上的肉多,反弹了一下,恐怕这个时候他已经骨折了吧!
见到自己的主子被甩了出去,那几个侍从连忙转身去扶他:“老爷,你没事吧?”
“一群废物。”那个大肚便便的中年男人一把将上前来扶自己的家丁给挥开,本想着自己站起来,却因为一身横肉,一时半会儿还站不起来。见身边的家丁愣在一旁看着他笑话,他不禁又怒了:“还不快过来扶我起来?”
方才明明是他不让他们去扶他的,这会儿却还骂他们。但是他们还是立马很狗腿的上前将他扶起来:“老爷您慢点儿。”
“滚。”待那中年男子被家丁扶起来之后,双手一挥,那两个搀扶着他的两名家丁便被他给甩到到一旁。
“你们可知道我是何人?”那男人大摇大摆的走到马车前,仰着头一脸狂妄。
宁云莜只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淡淡的问道:“你是何人?”
“我……”没想到在这个村子里还有不认识他的人,这让那中年男人有些不悦,他随手拉过一旁的家丁,指着马车上的宁云莜说道:“你告诉他们,我是何人。”
“我们老爷可是这个村子里的恶霸,任何人见着我们老爷都要退避三舍,为何你们不害怕?”那家丁说起自己家老爷的身份时,异常的骄傲。
可是这话停在宁云莜的耳里,却是有些莫名其妙:“为何你们村子里的恶霸,姑奶奶就要害怕?”
“你……”那个家丁还想再说话,却被那中年男人给推到了一边,中年男人上前,见宁云莜的姿色不错,比村子里的任何一个姑娘都还要长得好看,于是不免色心大起:“姑娘,爷可是这个村子里最大的恶霸,这个村子里的人,只要一听到爷的名号,就会被吓破胆。”
“所以,若是姑娘跟了爷,爷保证让你吃香的喝辣的。你……”那中年男人摩擦着那肥得流油的双手,一脸色眯眯的盯着宁云莜看。
宁云莜还没有回话,他身旁的黎翊炎大掌一挥,那个中年男人的身子就如鸿毛一般在飞到半空中,只是在远处落下的时候,扬起了一地的灰尘。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黎翊炎便掀开车帘,跳下马车,居高临下的望着略显狼狈的中年男人:“胆子不小,竟打起了我夫人的注意。”
“你夫人……”那中年男人被家丁扶起来,正欲上前挑衅,可是在黎翊炎浑身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面前,他忽然就想焉了的花,大气都不敢再出一声。
“滚。”黎翊炎只冷冷的吐出这个字,那自称是这村子恶霸的肥胖男人便带着自己的一众家丁落荒而逃。他生怕自己再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之后,会连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待那恶霸与众家丁离开了之后,那个先前撞了他们马车的女子这才回过神来:“多谢公子,夫人出手相救。”
听到声音,宁云莜才想起马车前还站着一人,她跳下马车,上下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女子,挑眉问道:“你与方才那个恶霸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要来抓你?”
“那恶霸是我的丈夫。”那女子这样回答着,见宁云莜凝眉,她便着急出声道:“但是我是被家人逼着嫁给他做小妾的,并不是我心甘情愿的。”
本来那个女子以为自己这样说之后,面前的夫人一定会嫌恶的看着自己,一定会教训自己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既然是父母安排的亲事,就算自己心中不甘,也不能违抗命令逃跑。
但是宁云莜却出乎她意料的,什么话也没有说,而是一脸同情的看着她:“你父母怎么能不听你的意见便强行竟你嫁与那恶霸做小妾?”
听到宁云莜的话,那女子显然是愣了愣,因为她的身边,从来还没有人会与她有相同的看法,家里的邻居纷纷劝她说,男人便是女人的天,嫁给什么样的男人都是嫁,只要找个好夫家便是一大幸事。并且,那个恶霸虽然在村子无恶不作,但是好歹嫁到他的家里也吃穿不愁。
那个时候她每日吵着说不嫁的时候,街坊邻居纷纷都骂她傻,不懂得过日子。
可是宁云莜却没有跟那些人一样的看法,这让那女子对宁云莜莫名其妙的感到亲切了一些。
“若是夫人不嫌弃,我愿意服侍夫人。”那个女子见宁云莜与黎翊炎都穿着不凡,一看上去就是大户人家的样子,况且他们刚才还救了自己的性命,所以她万分感激。但是自己除了会做农活,服侍人之外,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可以用来报答他们。
宁云莜闻言,问道:“那你不准备回家了吗?”
“不蛮夫人说,我自小就与亲生父母分开,在养父母家里长大,养父母从来就没有将我当女孩子看待,家里什么农活粗活都让我干,而今年,家里的收成不好,养父母便将我卖给村子里的恶霸做妾,我不愿意,他们就趁晚上再我的饭里下药,连夜将我送到了恶霸的家里。”
“我好不容易才从那恶霸的家里逃出来,所幸遇到夫人,这才暂且逃了一劫。”那个女人将自己的情况简单说了一遍,又接着说道:“若是我再继续留在这里,恐怕那恶霸还是会找上门来,他还是会把我抓回去的。”
“夫人行行好,就让我留在夫人身边,做牛做马都可以,只要你们将我带走。”宁云莜在见这女人的第一眼开始,便对她没有什么厌恶感,且听她这样说,宁云莜便同意让她跟着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