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程梦溪住的院子的时候,程梦溪的半边脸已经高高肿起,看来宁云莜的确是下了狠手。
程梦溪的眼睛已经哭得红肿,见到黎翊炎,自然是卖力的摆出一副楚楚可怜梨花带雨的模样:“王爷,你可要为溪儿做主啊。”
看着程梦溪脸上的伤痕,黎翊炎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几分。
程梦溪自然是抓住机会哭诉:“王爷,宁云莜从来对溪儿就是无礼的,见到溪儿从未行礼,溪儿念在都是自家姐妹,也从未见怪,可是今日,就因为一言不合,宁云莜竟然出手打了溪儿。”
原本程梦溪以为黎翊炎会怒气冲冲的去找宁云莜算账,但是良久,黎翊炎只是开口道:“这件事情本王自会处理,你且先养好脸上的伤吧。”
说完,黎翊炎便起身向着碧云阁走去。
既然将程梦溪打了出去,宁云莜自然是知道怕是不久,黎翊炎就要过来为他的王妃主持公道了。
因此,看到黎翊炎出现在碧云阁,宁云莜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惊异之色。
黎翊炎沉着脸看着眼前面无惧色的女人道:“宁云莜,你没有话想对本王解释吗?”
宁云莜无所谓的挑了挑眉:“想必王爷的暗探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告知王爷了,现在我就算怎么解释都是多余,更何况,只要王爷护着程梦溪,我就算是解释又有何用?若是王爷不护着程梦溪,我就算不解释,又有何妨?”
黎翊炎听到宁云莜的话,脸色沉了几分,目光幽深得看不出情绪:“宁云莜,你认为本王过来是为了给程梦溪讨回公道的?”
宁云莜扬眉:“难道不是吗?”
黎翊炎只觉得胸中一股怒意涌起,似乎只要是在这个女人面前,他的情绪就会失控。
黎翊炎冷声道:“宁云莜,你作为一个侧妃,竟然敢动手打正妃,还丝毫不知悔改。”
听到黎翊炎的话,宁云莜只觉得可笑:“王爷,想必你的暗探已经告诉过你,是程梦溪想要对我动手,我才动手打她的。”
说着,宁云莜一顿,眼神苍凉:“若我还是从前的宁云莜,任程梦溪的巴掌落到我的脸上,王爷是不是会觉得理所应当?”
说着,宁云莜勾唇一笑,笑意嘲讽:“就因为我是侧妃,而她是正妃,我就必须这般被她凌|辱吗?人人生来就有尊卑贵贱之分,多么可笑。”
黎翊炎只觉得眼前的宁云莜,似乎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眼前的宁云莜,她的所有想法和做法,都与旁人不同,却偏偏,他无法说她是错的。
黎翊炎觉得自己,总是一次一次被她说服,那样的感觉似乎从未有过,让他觉得新奇,但是却又有些不安。
他就这样,在这个女人面前节节败退吗?
宁云莜看到黎翊炎前来为程梦溪讨公道,只觉得心中有似乎憋着一口气,因此,她毫不犹豫的将这些话丢给黎翊炎,让他难堪。
但是,看着眼前男人沉默的面容,宁云莜突然又觉得于心不忍。
宁云莜沉默片刻道:“你娶程梦溪,是否只是为了成国公的势力?”
黎翊炎抬眸看着她,眸光幽深,但是却没有说话。
宁云莜垂眸道:“你若是举事,成国公定然是不会帮你的,非但不会帮你,而且会给予打压。毕竟成国公府是开国功臣,又怎么可能抛弃这样的荣光跟随你?”
说着,宁云莜顿了顿,抬眸看来看黎翊炎的神色,见他神色无恙,接着道:“想必,成国公之所以将程梦溪许给你,也不过是为成国公府留的后路罢了,若是你真的举事成功,那么国公府也会因为程梦溪的关系,免除一死。”
说完,宁云莜看着黎翊炎的眼睛,但是那双仿若星子般的眼睛内,依然是没有任何情绪,即便是惊讶,也没有。
宁云莜的心中陡然有了悔意,黎翊炎这般聪明的人,又怎么可能想不到这一点,但是他却依然过来为程梦溪说话,想必,是因为他的心中还有程梦溪吧。
想到这里,宁云莜只觉得心中堵得慌。
但是黎翊炎什么都没说,只是目光幽深的看了宁云莜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就连宁云莜,也没有猜到黎翊炎此刻心中的想法。
原本,程梦溪看着黎翊炎匆匆离开,去了宁云莜那里,心中满心欢喜,想着即便是宁云莜不会被休,定然也是会有一顿好罚的。
被派出去探听消息的丫鬟很快就回来了,程梦溪见着那丫鬟,脸上带着喜色问道:“怎么样?宁云莜那个贱人是不是受到惩罚了?”
那丫鬟见到程梦溪脸上的喜色,面容上不禁露出了犹豫之色。
程梦溪见状,脸色一沉,喝到:“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丫鬟见程梦溪已经怒了,连忙战战兢兢的跪下道:“回王妃,碧云阁的人说,王爷去了碧云阁后,只是和侧王妃说了几句话,就转身去了书房,并未提什么惩罚的事情。”
“什么?”程梦溪听到丫鬟的话,将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尖声叫道:“王爷怎么可能不惩罚宁云莜那个贱人?”
茶杯在那丫鬟的面前炸开,茶水四溅。那丫鬟吓得一哆嗦,只好连声道:“王妃,奴婢也不知道其中的缘由,或许是王爷打算晚些再罚侧王妃也不一定。”
但是程梦溪听到那个丫鬟的话,心中却是一寒,若是王爷当真要处罚宁云莜,又怎么可能等到晚些再罚?
可是,为什么?
明明她比那个宁云莜更得他的宠爱,为什么现在他竟是站在她那边的,程梦溪想不明白,只觉得心中的怒意涌了上来。
脑中浮现宁云莜的样子,程梦溪只恨得咬牙切齿,今日的耻辱,她定然让这个女人数倍相偿。
自从昨日走后,宁云莜的心中便有些堵得慌,不知道是因为黎翊炎为了程梦溪出气而来,还是因为她突然发现,黎翊炎在她心中的地位,已经远比她想的重要,甚至,她竟然吃程梦溪的醋。
这样的认知让宁云莜忍不住心生警醒。若是爱上黎翊炎,那便是一条不归路,而她没有勇气走上这条万劫不覆的路。
原本宁云莜觉得,或许可以许久不见黎翊炎,能够让她静一静。但是晚上,黎翊炎就过来了。
并没有留下陪着用晚膳,只是和宁云莜交代了一下那一队陌家军的事情,神色平静淡漠,似乎昨日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现。
睿王府虽然是在京城之内,但是却是依山而建。
宁云莜从黎翊炎的口中才得之,在王府后的荒山上,竟然藏有一个练兵场。黎翊炎说,三日后的早上,一队三十人的陌家军,会在后山的练兵场上等她。
交代完毕,黎翊炎并未多说一句话,转身就离开了。
自始至终,黎翊炎的双眼中始终是淡漠的神色,仿佛眼前的宁云莜,是再陌生不过的一个人。
黎翊炎走后,扬眉便端上了晚上。
依旧是寻常的菜式,但是宁云莜却没有了往日的胃口,只是草草吃了两口,宁云莜就隐隐觉得不对。
这些菜当中,似乎隐隐藏着暗香。
宁云莜心中一惊,加起少许的青菜,在嘴边闻了闻,脸色沉了下来。
看到宁云莜的神色,杨梅有些不解的开口问道:“侧王妃,怎么了?难到今日的菜式不合口味?”
宁云莜摇了摇头,道:“有人给我下毒。”
近些日子,宁云莜除了去锦绣阁视察生意,就是留在碧云阁做体能锻炼。但是宁云莜始终是不满意。
单凭拳脚,她能对付几个人,但是她的体能,终归是比不上男人的,因此她就将目光落在了毒药了。
用毒药杀人,无疑是最省力气的方式了。
因为景雪青的帮助,宁云莜倒是得了不少毒药方面的书籍,倒是省了宁云莜不少功夫。
而眼下,饭菜中的幽香,恐怕就是来自一种叫做三日断肠的毒药了。
三日断肠,并非只有一种毒药,而是由三种不同的毒药组成,若是单服一种,并无大碍,但是若是三日内服下了三种,必然会死。并且死因任何大夫都看不出来。
宁云莜忍不住心生庆幸,新亏这些日子开始钻研毒药,不然,恐怕要死得不明不白了。
杨梅听到宁云莜的话,瞬间变了脸色道:“到底是谁竟然会对侧王妃下毒?”
宁云莜勾唇一笑,眼中是了然的神色:“想害我的人自然是不在少数,但是会用这种方法对付我,且在睿王府内下手自如的人,恐怕只有一人了。”
说着,宁云莜抬眸对杨梅道:“我发现饭菜中有毒的事情,你先不要声张。接下来两日的饭菜,你都给我倒掉部分,佯装成我吃过的样子。”
说完,宁云莜提笔写了一封信函,对着杨梅道:“明日一早,你就带着这信函去天一楼找景雪青吧。”
杨梅接了信函,眼中满是欣喜的神色。
第二日一早,宁云莜还为等到杨梅回来,却接到了宫中传的旨意。说是皇后许久未见她,着实有些挂念,所以想让进宫一叙。
宁云莜闻言眉梢微微挑起,这些日子都呆在睿王府内,她倒是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姐姐。
思索了一番,宁云莜便带上锦绣阁新出的锦缎,随便带着一个丫鬟,就进宫了。
到了皇后的新华宫,让宁云莜吃惊的是,不仅皇后在,黎翰宇居然也在。
宁云莜眼中的光芒一闪而过,连忙行礼道:“云莜见过皇上,皇后姐姐,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姐姐千岁千岁千千岁。”
黎翰宇见宁云莜这幅模样,朗声一笑道:“不必多礼,赐坐吧。”
宁云莜便在一旁的凳子上坐定,黎翰宇的脸上虽然带着笑意,但是眼中却是精光闪烁。
眼前的这个女人,比起之前的宁云莜,的确是变了不少。
曾经的宁云莜,虽然样貌生得极好,但是永远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让人反而忽略了她的容貌。
但是现在的宁云莜,不仅容貌因为装扮更加美了几分,整个人由内到外的气质也发上了变化。
似乎总有一种淡定自如的气度在里面,那样的自信,让她的整个人,举手投足间都在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