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浪子小说 穿越 一品凰妃:皇子的狂傲妻

第一五五章

  

  银月国,月见城。

  月见城外,城西与城北各有一座高峰,城北为月神殿所在,城西即为落华宫倾月别馆所在。而此刻,白颖华正坐在别馆的正厅上首,一条腿搭在另一条腿之上,身子微微向右边倾斜,右手以手肘支在扶手上,微微撑着脸颊,如华美墨缎一般泛着光泽的发丝垂下,散落一缕搭在雪色衣衫之上。那一双墨玉般的眸子里浮着一丝似笑非笑的意味,居高临下地望着面前大厅之中的混战。

  那一副倾世绝代的容颜,风华无以言说。

  三个多月前,武林再度召开大会,最终将新城派的掌门陆江震推举为武林盟主,同时公开审理巨海帮灭帮一案,因有百尺门诸多弟子及武林各门各派的弟子作证,而发给落华宫的邀请函却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故而武林大会便将落华宫确立为邪道,号令武林各派群起清剿。第一拨清剿的武林人士直奔江湖传言中落华宫本部所在,然先是被百晓生指了一条错路,再折回头时却全体困在了苍冥山上的阵法之中,下落不明。自那之后,落华宫在四国各处的别馆分宫皆是遭到了不同程度的袭击,只是因为落华宫别馆众多,一时之间众武林人士人手分散,不仅未能捣毁一个别馆分宫,反而折损不少人手。

  江湖上,流言四起,精彩纷呈。

  盈月请示白颖华时,她只魅惑一笑,道:“——既然已经担了这邪道魔宫的名头,不若坐实罢。”

  她这般一说,不甘受人欺凌的盈月便彻底放下了心,不过三日时间,调配各别馆人手,布下严密的罗网,同时将落华宫上下人马重新编制成册,规定体系,列左右二使及八大护法、三部执事,所有人马依据各自所长严密编制入各部。其中护法与执事地位相当,三部归属左使盈月管辖,八大护法直隶于白颖华,右使夙轩名义上虽不管任何,然其地位却隐隐比左使还要高,若他有心插手,除却魔君白颖华,其他人是不得干涉阻止的。

  厅中一片混乱,不时响起惨叫声和谩骂声,大意也不过诸如落华宫是魔宫,落华宫中人亦不是好人,当天诛地灭之类,偶尔还夹杂着白颖华不男不女是个人妖,长着一张祸国殃民的脸之类。江湖人士最是不拘小节,那谩骂之语夹杂着各国各地的方言俚语,听起来竟是五花八门,什么都有。

  然,那些骂得最响的,便也是死得最快的。一盏茶的时间过后,厅中立着的,便只有落华宫的几人了。厅中地板上躺着卧着各色武林人士,橘月扫了一眼四周,确认再无隐藏的敌人后,这才转身走到厅中台下,禀报道:“公子,清理完毕。这些人要如何处置?”

  白颖华依旧微微歪着脑袋,唇角勾起一道漫不经心的笑意:“不过是些江湖宵小,挑断手筋脚筋之后便丢出去罢。”

  “是。”橘月垂眸领命,随即便转身去唤人前来处理打扫。白颖华瞥了一眼厅中那还在骂骂咧咧的十数人,随即便起身拂袖,缓步从侧厅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厅中的几人眸光随着她身形而去,直至她步入珠帘之后再也看不见。

  转入侧厅,一袭玄裳便映入她的眼眸。白颖华习惯性地蹙了蹙眉,夙轩便走过来,再度抬手轻触她的眉心,而后轻轻地,缓缓地将那一丝褶皱揉了开去:“你这般一见我便蹙眉,我会以为自己很惹人厌的。”

  “——某种程度上来说。”白颖华侧身,望向不远处的窗外。

  已是入冬,银月国原本便处寒冷之地,窗外园中落雪已然颇厚,纯白得无瑕,一眼望去,竟似是一幅美丽的画一般。原本盈月筹建倾月别馆时要筑建地炉系统,然白颖华却认为雪景实难一见,加之她并不畏寒,故而这倾月别馆之中便并没有地炉供暖。

  夙轩听她这般说,不过微微一笑,随即便也顺着她的眸光向窗外望去:“紫月传回消息,雪慕远中了黑佾之毒。”

  白颖华闻言,微微蹙眉。

  “一个多月前,紫雪国皇帝冬狩,紫雪太子雪宫秦孤身深入丛林驯马,却被烈马掀下,踩断了双腿和几根肋骨,御医倾力相救总算保住性命,但腿却废了。”夙轩再度开口,却是说了另外一件不相干的事情。

  白颖华侧眸瞥了他一眼,眸光清冷淡然。夙轩无奈,只得道:“雪宫秦怀恨在心,买通宫女送点心给云容,实为刺杀。雪慕远救了云容,却中了黑佾之毒。不过神医前辈不知何时到了雪见城,历经千辛万苦保住了他的命,不过他失明了。”

  “——你想说什么。”白颖华见他说到此处便打住不说,只是用那一双苍远如夜空一般的眼眸望着他,意味不明,她便启唇问道。

  夙轩轻叹一声:“不想说什么。”

  “师傅三年前便开始研制黑佾之毒的解药,以师傅的能力,能够解黑佾之毒并非不可能。”白颖华再度将眸光投向窗外的雪景,“想来雪宫秦真的将容儿惹怒了。”

  “嗯,不过——若是雪慕远失明,云容怎么办?”夙轩看了她一眼,又问道。

  白颖华闻言,眸光微深,片刻后又道:“紫雪帝也没几日可活了,待不久之后夺位之战一起,师傅便会让雪慕远复明的。”她话音未落,便似乎想到了什么,倏地转眸望他,“容儿她难道……”

  夙轩明白她想到事情关键了,眉眼一弯,似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眯眯道:“云容和雪慕远,确如宫主所想。”

  白颖华一怔,随即抬袖将手向夙轩面前一摊:“拿来。”

  夙轩歪了歪脑袋,疑惑道:“嗯?什么?宫主要何物?”

  白颖华再度蹙眉,眸光微冷,连带着声音也低了两分:“不要跟本宫装傻。”

  夙轩眨了眨眼睛:“夙轩不明白宫主在说什么。”他说着抬手便要去抚平她微蹙的纤眉,却不想白颖华微微别开了脸,他的手便摸了个空。手指微微地僵了僵,夙轩

  叹了一声,从袖中取出一纸信笺,放在了她伸出的手中。

  望着眼前的人儿打开信笺,长长的眼睫轻颤,墨玉眸光流转间看完书信内容后阖起了眼眸,原本便白皙如玉的面色又白了一分,夙轩心间便泛起一丝又一丝的心疼来。伸手将她纤瘦的身子揽入怀中,夙轩再度轻叹一声。

  ——云容的修书里只提了一句宁蝶的死,后面的一大段都是在问她为何要让宁舞也死在秋沉落的怀中,又问她们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那些“利用价值”的话语是什么意思,只是在信的末尾提了一句她等她们一起去慕王府喝喜酒。

  ——想来秋沉落也给云容修书了,只是……秋沉落眼前所见的是事情的一小部分,而她却以为那是全部,这样一来她那一封修书之中说了些什么自然可想而知,云容的修书虽然措辞还算委婉,只是眼前这人儿何其聪慧,又何其地**脆弱,读了这样一封信,她的心情,他也可想而知。

  片刻后,白颖华拂开夙轩的手,离开他的怀抱,望了他一眼,眸光却温和了几分。夙轩方要说些什么,就在此时,一只信鸽扑腾着翅膀飞进了偏厅的窗子,直直地落在夙轩的眼前。夙轩伸手解下信鸽腿上的小纸卷,展开后看了一眼,眉便蹙了起来。

  “怎么。”白颖华轻声问。

  夙轩将纸卷攥入手心,轻轻一撮那纸卷便碎成了粉末,零零碎碎地落下了地:“宫瑾羲想见我。”

  “——你要去么?”白颖华这微微带着一分担忧的话语甫一出口,便又暗自懊恼起来,垂了眸子不再看他。

  夙轩闻言却是心情大好,唇角勾出一个温和的笑容:“你想去么,颖儿?”

  白颖华沉吟片刻,道:“本宫暂时还不想和他摊牌。”她微微别开了眼眸,面上一派清淡神色,好似一切都漫不经心。然夙轩却知晓她眼眸深处定然闪烁着冰冷的杀机,轻叹一声,他道:“你若不想去便罢,只是——”他欲言又止,白颖华侧眸望他,墨玉眸子里浮着一丝疑惑,夙轩便又轻叹一声,道:“只是我们已到了月见城这么些日子,你何时——跟我回家?”

  听到夙轩的问题,还有那一个似是微微加了重音的“家”字,白颖华倏地一怔。夙轩见她这般反应,心中无奈,面上却划出一道温雅的笑痕,渐渐地凑近她的面颊,一双夜空般深远的眸子紧紧锁住她那一双墨玉般的眼眸,眸光流转间似有漫漫温情溢淌。白颖华见他如此,眸光蓦然转深,随即应道:“在你见过宫瑾羲之后罢。”声线清清浅浅,一如清冽的甘泉流过他的心尖。

  “——那么,明日好了。”夙轩直起身子,而后伸手将她揽入怀中,白颖华甫要挣扎,他便轻轻地,在她额间印下一吻。

  白颖华呆怔了一瞬间,回过神来时便要发怒,却听他道:“一切有我,颖儿。”

  她便彻底地呆住了,那一句温柔的“一切有我”,那一声宠溺的“颖儿”,在此时此刻仿佛蓦地将她心中最后一道冰壁也粉碎地一干二净,漫天冰屑纷飞,她却只望见那一双一如夜空般苍远的墨色眼眸,那里面映着她此刻的神色,一点点欣喜,一点点感动,一点点雀跃。

  ——她从来都不知晓,原来她的脸上,竟还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夙轩见她如此,便轻轻地将脑袋抵上她的额,笑得一派温软:“等我回来。”

  她呆呆地点头,他便松开她,转身走了出去。

  玄风国,西丰城。

  皇城禁苑,惜落宫。

  送走前来看望她的昊德帝,秋沉落转身回到惜落宫的小书房中,随手便从书架上抽了一本书出来看。然翻了没几页,她便失了兴致,随手将那本书扔到了一边去。然那一本书被她扔到书案边缘,微微动了两下后便啪地落在了地上,秋沉落愤懑地皱着眉头,恨恨地瞪了一眼地上那散开了书页的书,半晌还是弯下腰去捡。捡起之后,她便顿时失了生气的兴致,只闷闷地走回书架边,将那一本书塞回了书架。只是她原本便心不在焉,不小心便将衣袖夹在了书架上两本书之间,她未曾注意,放下手的那一瞬间便将那一层的书全部都扯了下来。

  噼里啪啦,数十本书争先恐后地掉了下来,还有几本正砸在她身上,砸得她疼得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候在书房外的宫女忙探身问道:“公主殿下,发生什么事情了?”待看到书房的地上散着一大堆的书本,那宫女顿时慌了神,三步并作两步走了进来,蹲下身子便要去收拾那些书。秋沉落忽地便觉得烦闷至极,吼道:“出去!”

  那小宫女被这一声吼吓了一跳,颤颤地抬眸看她,却正见一道泪痕划过她的脸颊,原本还想说的话便生生地咽了下去,忙垂眸退了出去。秋沉落抽抽噎噎地,缓缓跌坐在书堆里,满脸泪痕。

  许久,身后传来一声叹息。秋沉落抬袖擦了擦眼泪,转过眸去,却见一袭黑衣的孤月右眼四周覆着一块黑金面具,眸光沉沉地望着她。

  秋沉落一呆:“孤月?你怎么在这里?”

  孤月上前两步,伸出一只手递到她面前,唇角勾起一个笑容:“小姐,地上凉,先起来吧。”秋沉落咬了咬唇,忽地便感觉到了膝盖有些发冷,只好扶着孤月的手,站起了身。

  孤月将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坐好,而后才转身去将那一本本书都捡起来。秋沉落望着孤月的背影,一时间思绪繁杂,片刻后,一道灵光在脑际闪过,她失声道:“是颖儿要你来的吗?”

  孤月还在一本一本地捡着书,闻言却又轻叹一声,道:“许多事情,小姐都不曾知晓。”他转眸看她,眸光里浮着一丝矛盾和无奈,“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于小姐而言。”

  秋沉落一怔:“你什么意思?”

  孤月摇了摇头,又转过眸去,继续捡着书本:“沉落妹妹还记得当初

  在武林大会上我们初遇时的情景吗?”

  ——他唤她“沉落妹妹”,非是以属下的身份,而是以世交大哥的身份……

  秋沉落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呆了一下便点了点头,道:“当然记得,那个时候的独孤大哥就好像一个纨绔子弟一样,我比武还输给了你,茜茜还一直嚷着要你帮她报仇,然后你和颖儿比毒比武……”她的声音渐渐地消散在空气中,耳边又响起那一夜那一个人那样冰冷地和她说了那样的话……

  孤月手中正拿着一本书缓缓地翻着,声音淡淡地,含着一丝浓浓的回忆和怀念味道:“那个时候,我一直以为,你和公子是一对眷侣。”他低着眼眸望着那一本书,似是因了回忆的缘故,他的声音愈发温和,甚至带了一丝他不自知的温柔,“因为你们看起来那么般配,而公子对你的宠溺,那么明显,那么令人动容……”

  “那只是她在演戏!”秋沉落忽地大声打断他,眼眶通红,声音却哽咽了。

  孤月无奈地摇了摇头,侧眸认真地望着她:“小姐,你曾说你与公子相识十数年,这世间没有人会比你了解公子。”

  秋沉落身子一震,而后别过眼眸:“……那只是——只是我被骗了而已。一直……一直都……一直都像个傻瓜一样自以为是的那个人是我,所以、所以才……”

  “这样的说辞,小姐你真的是这样认为的吗?”孤月的声音微微地冷了些,却依旧好似清风,缓缓拂过她的心湖,“如果小姐真的与公子认识了那么久,那公子对小姐的那些情谊,是真是假还看不出吗?”

  秋沉落闻言蓦地一怔,杏眸倏地瞪大了些,她缓缓地转眸看着孤月:“你……你说……”她微微开合着双唇,一双美丽的杏眸里浮着愈来愈多的细碎光芒,好似波光粼粼的湖面一般,美得如梦似幻。

  孤月却是微微沉了沉眸光:“许多事情,小姐不曾知晓,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而有的时候,那幸福是用另一个人的痛苦与悲伤换来的。”孤月啪地合上了手中的那本书,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那本书放在了她面前,道,“公子的性子到底如何,即便小姐不是最了解的,也一定比孤月要了解得多。而有的时候一个人的一念之差便能换来许多人的幸福快乐或是凄冷孤苦,小姐不妨多多注意一些武林天下的动向,有些事情虽然知道了会很为难,却也有可能将痛苦分半,幸福加倍。”

  秋沉落怔怔地望着孤月,孤月却只是立在她身边,面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表情,她低了眸子,抬手轻轻地翻开眼前的那一本精致的黑色封皮的书。

  然,不过只一翻开,她的眼眸便倏地瞪大,整个人呆在了原地。

  扉页上是熟悉的苍秀字迹,她熟悉的简体汉字,写着“生日快乐,落儿”六个大字。那六个大字映入她的眼眸,倏地便浮现出了书案前,一个一袭白衣的束冠公子唇角噙着浅淡的笑意,右手执笔,行云流水般写下这样俊秀的字。

  哗,她翻到第一页。这是一幅画,画上有两个女子,一个身着烟青色的罗衫,一个一袭水蓝色广袖罗裙。那烟青色罗衫的女子立在一棵梅树下拉琴,那水蓝色广袖罗裙的女子却是在漫天飘摇的淡粉色花瓣中起舞。在画的右上角竖着写了一行小字:落儿,你还记得你曾经跳舞给我看么?

  秋沉落眼前好似浮现出那一袭白衣胜雪的少年伏案作画的情景,眼角眉梢的温柔笑意和美丽怀念,都是为了她。

  哗,她再翻一页。依旧是一幅画,画上的女子一袭紫纱雪娟广袖直缀裙,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骏马上,眉目如画。画的右上角依旧竖着写了一行小字:落儿,我私以为,你与欧阳云峰相遇的这一日,是最美的。

  秋沉落一怔,不由自主地又翻了一页。第三页,依旧是一幅画,画上的女子依旧有她,却是她与夭月在临风别馆里斗气时在湖心亭的亭檐上对峙时的那一番景象。画的右上角写着:落儿,其实我最喜欢看你和别人因我斗气。

  第四页,画上的女子依旧是她,却是她坐在琴案前,全神贯注地抚琴。紫纱衣裙的少女神韵被那一支丹青妙笔尽数勾画,让她无法不动容。画的右上角写着:落儿,其实我真不知道为什么紫鸢看上的是我不是你。

  第五页,画上的女子还是她,是她在七星棋阵里,独自一人蹲在地上抱着膝盖怄气哭泣时的景象。画的右上角写着:落儿,我从来都不会嫌弃你,永远,都不会。

  第六页,第七页,第八页……

  书房里在很久很久的一段时间里,都只有这一声一声,哗哗的,翻页声。

  第九十九页,依旧是一幅画,画上的女子满面的不可置信,满面的心伤难过,泪珠滚落,而那女子周身却是一片泼墨的漆黑。画的右上角用朱砂笔写着:落儿,对不起。

  秋沉落身子颤得愈发厉害,那颤抖的手指翻开最后一页,却是一片空白,只写着八个墨色大字:与卿相遇,此生足矣。

  良久,惜落宫的书房里传来一声带着哭腔的咆哮:“混蛋——!”候在书房外的小宫女战战兢兢地探着脑袋想看一看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却不想只看见一袭宫装的风落公主伏在书案上泣不成声。

  “这其实,是小姐的十八岁生辰礼物。”孤月的声音再度响起,“但是公子不知为何又后悔了,送了另一份礼物给小姐,而这一份礼物的最后两页,是公子在小姐离开之后才添上的。”他轻叹一声,“公子吩咐我待小姐的子女出生之后再将此物交给小姐,但……”

  “孤月,谢谢你。”秋沉落闷闷的带着浓重鼻音的声音从她的袖间响起。孤月望着依旧趴在书案上埋着脑袋哭泣的秋沉落,长叹一声,只道了一声“小姐珍重”便匿了身形。

  偌大的书房,只回荡着抽抽搭搭呜咽哭声,声声断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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