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弥起身,不愿转身去看看身后咳得撕心裂肺的男子。
是啊,他也是有苦衷,人人都有苦衷,然后做着自以为对他人最好的决定,自私的按着自己的心愿行事,还摆出一副自我牺牲的模样。
呵呵,真是好笑。
“方谷槐,你觉得那便是救她么?”她直挺挺的站在床前,背对着他冷声道。
身后的男子止了咳,茫然的抬头看着女子瘦弱的背影,让他不由的回想起采卿手持着他写予她的退婚书,一步步离去的背影,同样的纤弱,同样给人不能忽略的坚毅。
一时的出神,让他忘了出声,实则,他也根本回答不了她的问题。
“你可知,只因你的自以为是,已毁了她一生的幸福 。”缓缓的回头看着他怔怔出神的脸,清晰的抓到他眼中的不解,冷然一笑:“我初次见她,是在伧予国的军营之中,她全身衣衫褴褛,双眼呆滞,我只是稍稍碰触,她便抵死相抗,从此,她再也不予男子接触,你可知,她所受的伤害足以令她一生都将自己的心困死在无底的深渊之中。”
方谷槐的脸色惨白如雪,便如她的长发,双眼间怒火熊熊。
云弥看着他,只是冷笑,如今看着他风云变幻的神情,心中只觉得痛快非常,只是再看他的脸色,想到采卿的魂不守舍,又觉得深深无奈。
难道人真的有前世今生,他们前世牵扯不清的情缘直到今生还要继续纠缠。
云弥叹了口气,正想开口,忽听他又咳了起来,鲜血从他口中喷出,如雨而落,惊得她有些手足无措。
“鞠缮,鞠缮。”
他不是出去寻人找大夫么,怎么一去不见回了。
她急回到床边,扶正他倾着的身子,随手扯过搭在一旁的布帕轻捂着他的口。
“你若还想娶采卿,便立刻解了身上的毒,我帮你。”她咬牙说道:“倘若你嫌她是残花败柳之身,更是不必再作贱自己的身子,我还养得起她,不必你担着。”
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手却还紧紧抓着她的臂,断断续续的说道:“我……我要……娶她,这辈子……咳咳……非……非她……咳,不娶。”
她的手一紧,心缩了缩。
方谷槐对采卿的心意,真得深到可令他不在乎一个女人的贞洁吗?
芸染又有些犹豫起来,到底该不该助他一臂之力,他们二人看似用情颇深,只是,她又总是瞧不透他们二人之间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或许,她该赌上一次。
“好,我帮你,你就养好身子,等我消息上门提亲吧。”
听着外头杂乱的脚步声,她定神说着,而后用布帕擦拭着他的唇角。
从门外进来一群人,家仆、大夫纷纷扑至床边。
云弥起身退出人堆,向着站在门边的鞠缮走去。
“我要回府一趟。”
“我陪你去。”
她的话音才落,他忙说道,语意坚定不容她拒绝。
而她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两人无声的迈步退了出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