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烙……”伊蝶心急如焚地呼唤他,蓦然地,她在他的胸膛上使劲地咬了一口。
剧大的疼痛霎时刺激了仇千烙的感官,他在梦魇中得到喘息,缓缓地睁开润泽如墨玉的黑眸,茫然地看向伊蝶。
伊蝶喜而泣下,喃喃地轻问:“烙,你还好吗?”
他的表情就像一个脆弱迷惘的小孩,她看了觉得好心疼。
“我……”涣散的瞳孔微微聚焦,渐渐地恢复清明。没有刻意地伪装冷漠,他的眼神清澄得仿佛换成了另一个人。
伊蝶还是第一次在夜里看到如此无戒备的他,赤果果的感情毫不保留地流露出来,纯净得比白水晶还要通剔透明。
“呃,痛……”伊蝶松了一口气,身体上的知觉又回来了,呻吟声情不自禁地逸出口。
仇千烙连忙松了松怀抱,长臂依然占有地环绕着她的身体,下巴轻轻地贴上她的秀发。
伊蝶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柔软的玉手细心地拭去他额上的汗水,难掩忧心地凝睇着他:“烙,你做噩梦了?”
仇千烙定定地看向她,缓缓地开口:“我梦见小时候的事情。”
那是个可怕的梦魇,他常常在夜里惊醒,身体冰冷如雪块。
伊蝶无语,眨了眨充满怜爱的眸子,轻轻地搂紧他的腰身,似乎想把自身的温暖毫不保留地传递给他。
仇千烙把伊蝶的脸颊按在自己的心窝上,沉稳的悸动清楚地传送到她的心底。
他微垂眼眸,嗓音轻缓而忧伤:“在我出生之前,母妃曾经还怀有一胎,但是她流产了。那不是意外,而是……”
伊蝶伸出五指,交叉地紧握住他的五指,眼角边无声地滴落晶莹的泪珠。这是他第一次向她敞开心扉,第一次对她坦诚自己的过去与秘密。
仇千烙温柔地吻去她的泪珠,冰冷的嗓音宛如水晶撞击般磁性迷人:“流产虽然不是意外,但还是变成了意外。为了保护我,在我出生时母妃隐瞒了我的性别,把我伪装成女子。即使如此,母妃的受宠还是遭到那个女人的妒忌。”
“那个女人?”伊蝶困惑出声。在现代,她看多了勾心斗角的宫廷戏。究竟是谁如此狠心,在他幼小的心灵中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仇千烙眼神一冷,冷讽道:“那个女人在人前是个高贵大方的皇后,底下却只是个善忌的恶毒魔鬼。”
话锋一转,冷飕飕的语气充满了愤怒与杀意:“在我五岁那年,那个狠毒的女人趁着父皇御临亲征,把母妃和我捉起来,任意鞭打辱骂,还喂我吃下了各种毒药,以折磨我们为乐。”
他憎恨单纯善良的自己太无能,于是在夜里变成了冷酷无情的复仇者。
“烙……”伊蝶早已泣不成声,为何他会遇上如此痛苦的童年阴影?如果可以,她愿意为他承受一切的痛苦。
仇千烙的神情和缓下来,沉声诱哄:“小野猫,别哭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那次中毒,他差点就命丧黄泉。母妃与司徒夫人是金兰姐妹,以养病为由,把他送到了司徒山庄。在那里他学习了各种的武功,又遇上了神医辛景天,终于养好了百毒侵蚀的孱弱身体。
那次后,幸活下来的母妃搬到了冷宫,过着孤寂而平静的日子。但是因为当年的隐患,母妃才会红颜早逝。
伊蝶哽咽不已,暗暗地下定决心,语气无比坚定:“烙,在我回去之前,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
虽然她知道自己的能力有限,虽然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离开古代,但是她一定会努力保护他,不让他再受到伤害。
仇千烙的眼神徒然幽暗下来,他紧紧地握住伊蝶的手腕,语气冷若冰刀:“小野猫,你是属于我的,你别妄想离开我。”
夜的魔法骤然失灵,他又重新戴上冷漠的面具,神情冷若冰霜。
伊蝶轻叹了一口气,柔声安抚:“烙,我也不想离开你,但是我原本就不属于这个时代,我在这里又能停留多久?”
也许在下一刻,她会消失在时空的另一方,她与他还有机会相见吗?
仇千烙缄默下来,只是更加使劲地拥抱着怀中的伊蝶,似乎想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肉之中。
如果她是天上的仙子,他会亲手毁掉她飞天的羽衣。不管用任何的手段,他都要把她留住。
几天后,伊蝶身边多了一位深藏不露的女保镖。女保镖美曰其名是要保护她,实则是仇千烙怕她会偷溜,特别安排在她身边监视她。
失去自由,伊蝶很生气,气鼓鼓地跑去书房找仇千烙理论。
书房里,仇千烙正在聚精会神地翻看公文。听到推门声,他从容地抬起头,好整以暇地问道:“蝶儿,怎么了?”
伊蝶箭步地走到仇千烙面前,美目圆瞪,娇嗔:“烙,你好过分!我又不是囚犯,你为什么派人监视我?”
仇千烙扬了扬眉,长臂轻轻地把她揽过来,浅笑道:“蝶儿,你不是很想学武功吗?慕容兰的身手不错,刚好可以教导你。”
他猜对了,她果然为了这件事而来。
“真的吗?她可以教我武功?可是,烙,我不喜欢被人跟着。”伊蝶撒娇地偎依在仇千烙的胸膛上,可怜兮兮地抗议。
她有些泄气,一对上温柔的墨玉眸子,无论是多坚定的信念马上就妥协了。
仇千烙宠溺地搂了搂她,微微颔首。
慕容兰不但武艺高强,还是个开朗活泼的少女,相信蝶儿很快就会和她成为好朋友,到时蝶儿应该不会再排斥她的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