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5
听着墨夜的声音在耳边回荡,云蚀天的心头一热。
她曾以为,只要不接受不相信不靠近,就不会重蹈覆辙。可现在,这个拥着她的男子,她名义上的师父,却用行动来证明,他不会抛弃她!
她伸手揪住衣服前襟的衣衫,在他的怀里噌了两下,然后闻着他身上好闻的青草香气,闭上了眼睛,安心地睡下。
不知道为什么如此放心,也不怕女性身份被发现的后果。
这一刻,她很贪恋他身上的味道,和他给予她的温暖和安心的感觉。
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很不错,至少这一刻,她是这么想。
许久之后,墨夜听到了她均匀的呼吸声,低头一看,此时的云蚀天已经进入了安稳的睡眠状态。
她一只手揪着他的衣襟,另一只手半握成拳头的状态,一副一面依靠,一面又防备的姿态。她的睫毛很长,长得有些离谱,像是小扇子的睫毛随着她微微的呼吸,一颤一颤的。
洁白的肌肤,可爱的脸蛋,粉色的脸颊和嘴唇,看得就让人有啃一口的。
情不自禁地,墨夜低下头,对着她的嘴唇缓缓地靠近,她的呼吸扑在他的脸上,那么的柔,那么的暖,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怀里的人儿动了动,把脸朝着他的怀里使劲地靠,似乎想得到更多的温暖,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种信任的相拥,他不应该这样破坏气氛。
踌躇了片刻,他叹了一口气,伸手拂开她额前的碎发,温暖的唇落在她的额头上。他就这样地亲吻着她,很小心翼翼地,生怕惊醒了怀里的人儿。
随即,他带着满足的微笑,双手一扣,抱住她的腰,也跟着闭上了眼睛。
夜里,牢房的灯早就灭了,只有通道内的夜明珠还在发着夺目的光芒,让这个暗无天日的牢房有些亮度。
睡在墨夜怀里的云蚀天眉头皱了起来,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额头有冷汗往外冒。
梦中,一片荒芜。
她站在冰天雪地里,看着那抹蓝色的身影渐行渐远。
她朝着那影子喊:“师父,当我和你站在同一个高度时,我是否能这般地与你对视?”
可是,没有得到回答。
场景一转,那个穿着一袭白色长袍,俊美如天神的男子站在了高山的顶峰,翩翩衣袂飞扬,可眼神却是那么的决绝。她站在下面向天借胆,表露心迹,声音出奇的大,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说:“师父,我不想当什么神仙,也不向往与天同岁的寿命,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哪怕被天诛地灭,哪怕是灰飞烟灭,也无所畏惧!”
可是,那个人的眼神那么的坚定,却不肯多看她一眼。
她那么的辛苦地喜欢着这个人,可是他从来只是躲,从来只是用沉默来面对,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吝啬给予。
场景再次转换,她被人误会团团围住,他于千万人中一步一步地朝她走来,她以为这是救赎,却发现,这是地狱。
他说:“阿璃,上诛仙台吧,你确实做错了事情!”
一句话,让她如坠冰窖,如临刀枪剑阵,被伤得体无完肤。
全世界的人都可以不信任她,都可以误会她,可是,他怎么可以?
镜头不停地转换,画面在梦中闪烁着。
很快的,就是诛仙台。
她被沉重的银色锁链禁锢,在日晒雨淋中被折磨九九八十一天,那个男子终于在最后一天来见她。
她卑微地祈求:“师父,杀了我吧!我不想死在别人的手里。”
而他却残忍地说:“你的罪孽在于你的执念,若是断了这念想,便有一线生机。”
然后,不论她怎样苦苦哀求,怎样求他,他却执意要封印她的记忆,将她推下了锁仙台,跌入了万丈的高空。
耳畔,传来他风一般的声音:“阿璃,不是我容不下你,是天地不容你!”
呵,天地不容!
说得多么的理所当然。
在那一刻,她发誓,谁容不下她,她也绝对不会容得下他!
就算是天,就算是地,她也要灭了这天和这地!
她要报仇,她要回去,她要拉着这个抛弃她的男人,与她一起下地狱!!
梦中,这些回忆不断地重复上演,让她痛苦不堪。仇恨,慢慢地吞噬着她。可是随后又会出现这个世界的人,云夫人、碧绿、牧河、云飞、还有,轻羽和墨夜。
两种对立的感情和人物在她脑海中冲撞着。
云蚀天紧紧地揪着墨夜的衣服,额头有冷汗在冒出,身体的颤抖更加剧烈了。
这时,墨夜睁开眼睛,发现了怀里的云蚀天不对劲,他伸手摸她的额头,手心被汗水浸透。
“师父,请你相信我!”
“师父,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师父,不要抛弃我!”
“师父,杀了我吧,求求你!”
“师父,不要抛弃我,不要——”
“相信我,不要抛弃我,不要抛弃我!”
“不要抛弃我,不要!”
……
从原本的质问,到最后只是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师父,不要抛弃我”!
看着云蚀天痛苦到纠在一起的脸,望着她额前不断滚落的汗珠,听着她无助的声音,墨夜感觉自己的心口一阵一阵地痛,这种痛,就像是切肤的刀割,让他的呼吸都乱了。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连做梦,都是这般模样?
伸手圈住云蚀天,把她往怀里揽,他的嘴唇凑在她的耳边,声音柔的出奇:“蚀天,为师就在这里,别怕!”
云蚀天咬着牙,挤出了一句话:“师父,别抛弃我!”
他立刻回答:“蚀天,为师就在这里,别怕!”
“不要抛弃我!”
他再一次回答:“为师就在这里,永远不会抛弃你!”
……
随后,无论云蚀天说多少次,他都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同样的话。
片刻,云蚀天发狂地抱着墨夜,金色的指甲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往外涨,指甲掐在了墨夜的后背,锋利的指尖陷进了她的皮肉里,鲜血一点一点地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