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陈建党离开之前叫陈进他们三人好好看着陈辰, 但三人被事情震惊到，所以一直也不知道究竟该说些什么。

　　陈北倒是惴惴不安的坐了一会儿之后去把鸡汤热了热，然后给陈辰端来。

　　陈辰也喝了。

　　在此途中, 陈北鼓起勇气试探了句：“哥，你跟星纬哥……”

　　陈辰平静道：“我想跟他过日子。”

　　陈北张张嘴, 最后只回答出了一个：“哦。”

　　他知道两个男人在一起过日子是不对的, 但是他哥已经因为这件事和他爸吵了一架、然后又跟大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总之两人都被气走, 可见他哥的态度之坚决。陈北其实也想劝, 但又不知道从何劝起,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想看见他哥难过。家里那么多人都反对，要是他也跟其他人那样反对, 那他哥心底肯定更不好受吧？

　　陈进和周平安在一旁欲言又止半晌，最后还是一句话没说，自个儿苦恼。

　　于是, 等到陈建党陈建业四人回到病房时看到的就是安安静静的自己想着自己事情的兄弟四人，他们一进去, 那气氛就开始紧张起来。

　　陈辰一抬眼就看见杜星纬不在列, 立马就问：“杜星纬呢？”

　　一时无人答话。

　　陈辰皱眉，“杜星纬呢？你们把他怎么了？”

　　陈建党脸上的表情还算好、陈建业却是阴沉着一张脸、陈聪张嘴想说什么, 却被陈明抢了先，“应该还在巷子里。”

　　“什么意思？”陈辰冷下一张脸，声音里带着点火气，“你们动手了？”

　　陈明承认的干脆, “是。”

　　陈聪也道：“他就该打！”

　　陈辰蹭的一下就从病**下来，那满身的火气似乎是要动手打回去。

　　“陈辰！”

　　就在陈辰即将挨近陈明的时候陈建业突然大喊了一声, 陈辰顿住脚，陈建业的声音又凶又狠，“他是个男人！”

　　陈辰发沉的声音里裹挟着火气，“我知道他是个男人。”

　　陈建业一双眼睛红的吓人，一字一句跟吼似的，“这是一条看不到头的不归路啊！”

　　字字泣血，在场众人都听的鼻尖发酸，觉得惶恐又无助，不知道该怎么办。

　　良久，陈辰才说：“我知道这是一条不归路，我也知道这条路轻易看不到头，但我们只是想在一起过日子而已，我们没有伤天害理。”陈辰偏过身，看着一贯老实憨厚的中年男人红着眼眶、带着愤怒与恳切的模样，说出的话却是字字扎心，毫不留情面，“爸，我喜欢的从来都是男人，至于那些姑娘女人们……”

　　陈辰笑了一下，笑容很苍凉，声音也略轻了些，“我硬不起来。”

　　轰——

　　轰隆——

　　明明是放轻的话，可却好似一道劈天惊雷，然后劈头盖脸的全砸了下来，风声雨雾里，陈建业眼前一黑，如果不是陈明眼疾手快的将其扶住，陈建业能直接栽地上去。

　　*

　　不论给了病房里的一干人多大的震动，陈辰此时却暂且顾不上他们。

　　农村人打架那是家常便饭，跟家里人打、出去和别人打，只要一言不合就随时有动手的可能性，因为这是许多农村人解决问题的方式。陈辰穿来之后也听到过很多村里人打架的事情，深知真的愤怒起来的人是没有什么理智的。

　　所以陈辰一听到陈明说他们把杜星纬打了一顿那整个人就不好了，他不敢想象气到极点的人会把杜星纬打成什么样，四肢还健全吗？

　　陈辰焦急的在医院里转了一圈，渴望杜星纬在哪个医生那里处理伤口用药，然而陈辰将整个医院找遍了都没看见杜星纬的人。

　　陈辰心中越发紧张，不会是被打晕过去还在原地吧？

　　陈辰抬步就朝周围的巷子里面跑，然后就在距离医院不远处的街道上看到了人。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仅余的一点残阳能勉强供给些光亮，让周围不至于黑灯瞎火的什么都看不见。昏黄的余晖下，空**的街道里，杜星纬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台阶上，缄默的像是一尊雕塑。

　　此情此景，再加上杜星纬脸上的伤，陈辰心脏抽疼。

　　他顿了片刻，才快速的走过去，杜星纬听见脚步声抬起眼皮，两人隔着黄昏风雾对视着。

　　本就瘦的不成样子的人站在这样昏暗空旷的环境里显得人更单薄了，杜星纬皱着眉站起身，然后快速走到陈辰身边，问：“怎么跑出来了？”

　　陈辰道：“来找你。”

　　杜星纬道：“不用找，我会回去的。”

　　陈辰问：“那你怎么坐在这？”

　　杜星纬回答说：“在想办法。”

　　杜星纬这会儿站的挺直，脸上也没有丝毫因为伤痛而露出来的痛苦，陈辰看着他脸颊上已经明显处理过的淤青浮肿，哑着嗓子问：“医生怎么说的？”

　　杜星纬不在意的说：“皮外伤。”

　　陈辰却道：“不可能。”

　　杜星纬：“不骗你，真是皮外伤，没伤筋动骨，过两天就好了。”

　　陈辰不相信，“再去医院看看。”

　　杜星纬却露出点笑，想缓解一下沉重的气氛，“我刚从医院里出来，现在又回去重新检查，医生得怎么看我？”

　　陈辰嘲笑一句，“你以为你之前去医生是怎么看你的？”

　　杜星纬说：“觉得我摔的有点惨吧。”

　　陈辰心里不是滋味。

　　如今已经是年底，气温低，晚上尤其冷，杜星纬自己坐在地上倒没有什么，但是陈辰本就身体虚弱，坐了指不定得受凉感冒。不过杜星纬暂且也不想回医院，索性就拉着人往旁边一家饭店进去，点了几道清淡的菜。

　　等菜的间隙，陈辰问：“为什么不还手？”

　　杜星纬道：“我拐走了陈家的儿子，活该让他们打一顿。”

　　陈辰沉着声音问：“你觉得这样他们就能消气了？”

　　“不能。”杜星纬说：“只是总得让他们出出气，再说……”

　　陈辰接话，“什么？”

　　杜星纬面色复杂的是说：“你坚定的跟我在一起我心生欢喜，觉得是攒了我一辈子的运气。我的父母家人我不在乎，他们究竟会不会因此被骂我也无所谓，因为他们早就跟我没有什么关系了；但你的家人们不一样，他们很爱你，你是陈家看重的孩子，是他们光荣的脸面，你也很在乎他们，而因为这件事让他们从此颜面扫地、被那么多人在背后说三道四戳脊梁骨，你会难过、会痛苦，我也……觉得对不起他们，所以，该让他们打一顿的。”

　　陈辰深吸口气，心情复杂。

　　杜星纬道：“欠他们的我以后会用别的方式偿还，下次再动手我不会再依。”

　　半晌，陈辰吐出一口浊气，说：“好。”

　　开放的后世出柜就是个大难题，这个年代出柜想要获得家人的认可只会更加困难，陈辰和杜星纬两个人哪怕平时主意再多，但到了这个关头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他们能做的只有：坚定。

　　两人一块在饭店里坐了挺长时间，然后勉强吃了些东西，这才一块回医院。

　　陈辰实在不放心杜星纬身上的伤，非逼着杜星纬再去看看，杜星纬拗不过他，最后只得指了指值班的医生，告诉陈辰那是给他看伤的医生，叫陈辰不相信可以去问。

　　陈辰还真的去问了。

　　因为他是个杜星纬一起来的，所以也没有什么不能透露病人情况的说法，医生就将检查情况大致说了说，整体跟杜星纬说的差不多——

　　杜星纬的伤看起来严重，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伤筋动骨，更没有伤到什么要害，只是皮肉受了些苦，养个一段时间就能彻底痊愈。哦对，脸上的和背部的伤会久一些，因为那两处实在有点狠。

　　陈辰跟医生道谢，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杜星纬说：“说了不骗你。”

　　陈辰却问：“就聪哥明哥两个人动了手？我爸和大伯他们呢？”

　　“他们没动手。”杜星纬说：“陈聪和陈明他们是留了力的。”

　　刚被揍完的时候杜星纬的确是浑身都在疼，疼的连用点力气就费劲的那种，可等缓过那口气之后就还好，骨头筋脉都没伤到，不然指不定得养个几个月，哪能像现在这样能走能动的。

　　陈辰却冷笑，“他们把你揍了一顿你还帮他们说话？我看我得回去把他们两个揍一顿。”

　　陈辰虽然这么说着，可等回到病房，整个病房里却只有陈进和陈明两个人在。

　　陈辰当即就问：“其他人呢？”

　　“回村了。”顿了顿，陈明又主动解释的更清楚些，“小北和平安明天还要上学得回村去，三叔受了打击被我爸硬拉着回了村，聪哥给他们开车。”

　　陈辰冷着一张脸，“你们怎么不回去？”

　　陈明仿佛感受不到陈辰的生气，回道：“你一个人在医院我们不放心，总得有人照顾你。”

　　陈辰冷漠道：“我有人照顾，不需要你们。”

　　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这针锋相对的说辞，陈明知道是自己打了杜星纬一顿陈辰在生气。他觉得无可厚非，但同时也觉得很心塞，感觉自己是个棒打鸳鸯的罪恶之人。

　　陈明干脆道：“小辰，你与其有时间生我的气，还不如想想该怎么应付明天爷爷他们来医院后的情况吧。”

　　陈辰眉头一皱，不确定的问：“你这是在提醒我？”

　　陈明反问：“不然呢？”

　　陈辰仔细打量着一脸坦然的陈明，然后又跟杜星纬对视一眼，心下察觉到了什么，嘴上却说：“他们来就来，我的决定不会改。”

　　陈进憋不住了，“小辰，真闹的鸡飞狗跳对谁都不好看，你们……”

　　陈辰毫不犹豫的说：“关于这件事，我从来不觉得自己做错了，至于闹得多难看，那得看家里其他人怎么想，跟我没关系。”

　　陈进气道：“你不是家里的人吗？！”

　　陈辰却道：“可你们却不把我当家人啊。你们说抄椅子就抄椅子，说动手就动手，说打人就打人，你们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你们有真的把我当家人吗？如果你们真的是为我好，那为什么连我几句真心话都不愿意听不愿意相信？你们真的有为我考虑过吗？”

　　陈进和陈明两人简直是要被陈辰这番说辞气晕过去，要不是把你当家人，谁愿意管你啊？！

　　陈进对着陈明说：“我就说他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

　　陈明也是怒不可遏，“我就该等着明天爷爷和二伯来医院把杜星纬的腿打断！我多管什么破事啊我！！”

　　陈辰轻飘飘的哦了声，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原来你还真的是故意的啊。”

　　陈明浑身一僵。

　　陈辰对着杜星纬说道：“看来他们两个已经商量好了，自作主张的想要演苦肉计。”

　　陈明：“……”

　　陈进：“……”

　　杜星纬缓声道：“看懂了。”

　　刚才在病房里被陈明刷新想法的陈进这会儿还有点懵逼，不知道怎么就被陈辰给套出话来了；而计谋被看破的陈明这会儿已经反应过来了，他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原来你故意说那通话就在这里等着我呢。”

　　陈辰大大方方承认：“是啊。”

　　陈明嘴角一抽，“我想揍杜星纬是事实，这没什么好狡辩的。”

　　陈辰逼问他，“所以是我误会了？”

　　陈明沉默片刻，见陈辰眼底的期待、见杜星纬始终护在陈辰的身旁，到底还是说：“揍过之后我这个堂哥的气也该消了，接下来的事情也轮不到我做主。”

　　陈辰故意刺激他，“你不是连接下来的计策都定好了吗？”

　　“那你们到底走不走？”陈明被陈辰气的破罐子破摔，直接打开天窗说亮话，“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你们很清楚！三叔那么脾气好的人今天被逼的跟你动手；爷爷在我们家的权威从来都不容挑衅，你以前自作主张的把工作卖了爷爷都能吼你，那这次的事情爷爷绝对会好好教训教训你们，他有多看重你，就能对你多凶，你不要在这件事上存在侥幸心理；我爸还好说，今天他在医院气也出了，不过回村之后怎么给家里出主意谁都猜不到；至于二叔……”

　　陈明也不在乎陈进在，直接说：“他那个暴脾气你们再清楚不过，小前是他亲儿子他都能抄起板凳打，小辰你现在病着二叔可能不把你怎么样，但杜星纬可不是他儿子，到时候断条腿断只胳膊那都是轻的，人直接打死也有可能。”

　　陈辰感叹，“果然是豺狼虎豹。”

　　几人：“……”

　　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感叹呢？

　　陈明抽着嘴角说：“要是你们活蹦乱跳的时候这件事被发现，那你们挨的收拾只会更重，现在小辰刚好病了，杜星纬又被打成重伤，爷爷他们心里就算是再有气，这一整晚过后那也会顾忌几分，你们要是不利用这个机会把这件事处理好，以后就更没可能。”

　　陈明的意思在场几人都听懂了。

　　陈明会动这个手，一是因为他是陈辰的堂哥，自己爱护的弟弟被一个男人拐着去谈对象那心里自然气不过想要动手把人收拾一顿；二来就是家里人，好好一个家里的希望现在却要跟一个男人过日子，那家里的一群人岂不是得气晕过去？

　　所谓爱之深责之切，运动才过去没几年，一切的风头都还紧着呢。前些年隔壁村里有个住牛棚的男人就是因为跟男人在一块了，据说那还是首都大户人家的儿子，结果却被批/斗到差点命没保住。虽然后来得到了平/反，但据说走的时候却已经是被糟践的不成人样，以后能活到什么岁数都还不好说。

　　这就是触目惊心的例子啊！

　　哪怕是被平/反了，但那股余威却从未散去，至今压的人战战兢兢，但凡做出点出格的事情都会害怕被抓住小辫子再拉去批/斗。

　　何况……

　　两个男人谈对象过日子的事情从古至今就没哪个不被人所不齿的，如果真的传出去，老百姓的那一张嘴可不会留情，每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外加两个男人真的在一起过日子了，那两个人都不可能有孩子，没有孩子香火就传承不下去，老了没人养老送终，这种事情与大家的伦理道德观大相径庭，这可是最不孝顺的事情！

　　这多重的原因加起来，就注定会在家里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而果然，等陈建党他们回村之后将这件事和家里其他人一说，那简直就是狂风骤雨、电闪雷鸣。

　　陈向武当即就把喝水的碗给砸了，暴怒一句：“他们敢！”

　　陈建军气的更是立刻就喊着陈聪开车带他去县里，他从地上摸了锄头就要走，要不是陈建党制止，当晚陈建军就能真去县里。

　　家里的几个小的被陈建党事先叫几个儿媳妇抱回了房里去，现在屋里坐的就是老两口、建字辈的和陈聪陈前。

　　李氏被吓的不轻，反复询问陈建党这事情是不是真的，最后得到结果嘴里直呼“造孽”，另外几个女人也是手足无措起来，怎么好端端的就成这个样子了？

　　陈建党仔仔细细的将后续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陈建军听到陈聪和陈明把杜星纬打了一顿的时候还插话问：“打死了吗？”

　　陈聪摇头，“没。”

　　陈建军不满道：“你们是没吃饭？”

　　“老二！”陈建党呵斥道：“收起你那一身的戾气，要真把人打死了，你以为警察会放过我们，你以为小辰能原谅我们？”

　　陈建军扯着大嗓门道：“我看小辰就是被杜星纬给哄骗了！我说呢，以前杜星纬就没见跟村里多少人有来往，结果突然就跟我们陈家走得近了，原来心里打的就是这种龌龊主意！”

　　陈建党青筋直跳，“你要是不想在这里你就回去睡觉，现在不是你犯浑的时候！”

　　陈建军不满道：“大哥，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做事要有分寸，不要遇到点事情就喊打喊杀的，你就算是生气杜星纬把小辰给带坏了你也要为小辰考虑考虑。”陈建党回来的路上那理智也差不多全回归了，“今天在医院的时候老三已经冲小辰动了手，小辰虽然当时嘴上没说，但心里怎么想的我们都不知道，加上杜星纬又被打了一顿，如果我们现在还敢动手，那小辰会做出什么事情来还真不好说。”

　　李氏骂道：“这种事情他还觉得他做得对了？”

　　“不管对不对，我们这个时候都不能刺激他。”陈建党说：“小辰还病着呢，身体不舒服本来就容易多想，要是真的让他寒了心，那以后他可就跟我们真的离心了。”

　　李氏瞬间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嘴里直道：“这可怎么办啊。”

　　屋里几乎是乱成一团，哭声、喘息声、咒骂声声声入耳，却寻不到一个章法。

　　陈向武气的宛若一头雄狮，吼道：“建业呢？”

　　陈建党说：“老三被小辰气着了，我没让他过来。”

　　陈向武直觉不好，“陈辰说什么了？”

　　陈建党长叹口气，将陈辰最后在病房里说的那句话转述了一遍，“他说他从来喜欢的都是男人，他对着那些姑娘女人们硬不起来。”

　　陈向武顿时脑子里一嗡，嘴里颤颤巍巍的“他”了一个字，然后直接被气厥了过去。

　　登时屋里各种惊呼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被这变故吓到了，一时间也顾不上陈辰那句话带来的冲击，赶紧抬人的抬人，去医疗站喊医生的喊医生。

　　屋里嚎哭惊慌不断，惊的左右的邻居全过来看情况。

　　这下，真的是一团乱了。

　　也幸好陈向武平时能下地干活、身子骨硬朗，医生来看过之后说是气急攻心，用针扎过后人悠悠转醒，说话之间脑子也是清醒的，倒是没有太大问题。

　　当然，这人上了年纪，想睁眼就活蹦乱跳陈向武是不行了。他受的打击太大，当晚根本没下来床，身上还有些发烧，医生在家里给吊了两瓶盐水。只是陈向武整个人的精气神看起来都不太好，耸拉着眼皮，谁都不想搭理。

　　陈建业听说陈向武被气病了也着急忙慌的过来。家里除了在县里以及明天还要读书上学的几个，其他人愣是在床边守了一晚上，生怕老爷子真的出点什么事情。

　　而昨天晚上这一遭已经传的满村皆知，尤其大晚上的村里人都歇下了，整个村静悄悄的，这样的环境下谁家稍微大点声儿说话左邻右舍的就全能听见。

　　昨晚上大家又哭又吵，震怒之下发起脾气来根本想不起来要避着些人，早就被人听到了点苗头。

　　如今那流言蜚语传的到处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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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发那一章的时候就预料到要被骂了，果不其然，你们都不能接受。

　　陈明打人是他故意的、陈聪完全是气的；陈建业打人那是因为陈辰是他儿子，这个年代和男人在一起看在家长眼里那就是在找死，得知自己的儿子正在走一条找死的不归路，何况还亲眼撞见两人正在接吻，那冲击力简直是呈几何倍增长，比语言刺激多了……没有哪个当父亲的面对这些能不生气不愤怒，而生气愤怒的人冲动之下真的什么都做得出来。

　　爱之深，责之切就是陈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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