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 清明时节雨水极多。
山上的菌菇和春笋正是采摘的好时候,昨个儿刚下了一场雨,芮娘早就打算好, 今天要和鲁越一起上山挖菌子的。
饭馆那边有秀秀在基本不用操心, 芮娘昨天将要准备的一些东西全都准备好,一大早吃完早饭,背上竹筐带上小斗笠就准备出发了。
“娘, 我们走了。”
鲁越站在自己院门口给老娘打了个招呼,谁知鲁老太太此刻喊道:“二郎啊, 你进来一会儿。”
鲁越和芮娘对视一眼, 先放下东西去隔壁老娘屋里了。
鲁大郎和韦氏也在, 这一大早上的, 倒是稀奇。
见到鲁越,鲁大郎笑了笑:“二弟, 去地里啊?”
鲁越点头嗯了一声。
鲁老太太此时道:“大郎刚才来找我, 说是想商量商量地的事情, 说朝廷现在出了个什么, 什么条令?”
鲁大郎立马道:“改稻种桑。”
“对,就是种桑,二郎, 你怎么想。”
鲁越和芮娘对视一眼,鲁越道:“我不太想, 我还是觉得自家的地要留一口粮。”
鲁大郎深深的看了一眼弟弟:“二弟, 这可是个发家致富的好机会啊。你想想,朝廷都大力支持, 条令刚下, 有好多人现在都在收购田地了。”
鲁越沉默了片刻, 还是坚定的摇了摇头。
鲁大郎一噎,然后看向老娘。
鲁老太太叹口气:“咱们家的地,当时分家的时候是均分给你们三了的,家都分了,这地也没有一起种的道理,老大,老二要是不愿意,你就忙活你自己的去吧。”
鲁大郎叹口气:“二弟,你真的想好了?”
“想好了。”
“那要是,我愿意出钱买你的那一份儿呢,你愿意卖给大哥吗?”
韦氏一听,在背后又悄悄的掐了一把大郎,鲁越看见了,他还是摇了摇头:“大哥,我就这一点儿地,也帮不到你什么,要不,你问问三弟吧。”
鲁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鲁大郎也不再说什么了。
“哎,行吧,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要是愿意一块儿干的话,兄弟两还能合伙。既然你不愿意的话,那我也不勉强。娘,那我就准备自己干了啊。”
鲁老太太:“你随意吧,反正地都分了,想咋个整你们随便!”
鲁大郎:“行。”
鲁越也道:“那娘我们走了,我带着芮娘挖菌菇去,中午回来。”
“嗯,去吧。”
出了老娘院子大门,芮娘回头看了一眼,大哥大嫂也正朝外走,她悄悄的扯了扯鲁越的袖子:“我没明白大哥的意思,是想也劝你种桑田吗,还是想收购咱们家的地呀?”
鲁越闻言沉默了片刻,才道:“我也不大清楚,大哥开着布庄,或许是想让我也种桑,能帮帮他,但我不愿意,才提出买地的吧。”
芮娘犹豫了一下:“那……你这么拒绝了,大哥会多心的吧?”
鲁越侧过头朝她笑笑:“不会,当时分家的时候地也分了,各家自己做主。”
芮娘放心了:“那就好,咱们走快点儿呀,一会好的鸡枞都被人给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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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大郎回到自己房门叹了口气,韦氏略有些不满的道:“我说什么来着,我说不必和他们说了,你非要逞能说什么做大哥的想拉弟弟一把,现在好了,你看人家领不领你的情嘛。”
鲁大郎瞥她一眼:“妇人之见,不管二弟同不同意我肯定都要去说的,他要是愿意,那将来有钱赚我也不介意拉他一把,他要是不愿意,我话也说到了,而且他万一要是愿意把地卖给我,我们不是手上又
多了些吗?”
韦氏:“可问题是人家不愿意呀。”
鲁大郎:“二弟那个人啊还是太保守了,算了,不愿意就不愿意吧,我也不勉强,我回头问问三弟去。”
“三弟你可要把握住了,反正他现在也不种地,没有理由拒绝你的吧。”
“不知道,三弟快考试了,等他考完回来,我问问吧。”
……
半个时辰后,鲁越带着芮娘到了京都郊外的后山上。
这片儿山,芮娘已经很熟悉了。去年春耕的时候她和鲁越也来了多次。这片山丘依山傍水,路边到处都是野菜,小草上挂着露珠,野花挤挤挨挨的开的热烈极了,雨后的空气清新的沁人心脾,芮娘脚步轻盈,很快就跟着鲁越到了一片蘑菇丛。
鲁越将背上的筐子放下,大体看了一眼,对芮娘道:“有些蘑菇可能有毒,你别碰我来。”
芮娘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要立马吃掉,而且我之前在甜水村,也摘过很多次的。”
芮娘一边笑一边就走到了那群蘑菇之中,其实这里的蘑菇大多数都是不怎么值钱的,味道也就是过的去吧,像是真正的好吃的,鸡枞、竹荪,猴头菇是不会长在这么显眼的地方的。
芮娘伸手扒开泥土,将冒了头的菌菇一手一个掐断,扔到了旁边的篮子里,她一口气摘了几十个,抬头一看,鲁越正定定的站在不远处,像是在看什么东西。
“二郎?”芮娘有些疑惑的朝他走了过去,就见鲁越一个抬手,手中的柴刀精准无误的朝一个地方劈了去,动作飞快,肌肉贲张,一气呵成。
芮娘吓了一大跳,接着就看见什么东西缓缓的从树上坠下来了,通体碧绿,断成两节的身体竟然还在不断的扭动,冷汗从芮娘的后背上冒了出来,那竟然是蛇!!!
鲁越面色平静的将两截蛇从地上捡了起来装在以另一个竹篓里,回头,就看到自家的小娇妻面色惨白,显然吓坏了的模样。
“别怕。”鲁越露出个笑,笑中竟难得露出一丝少年人的得意。
“死了。”
芮娘回过神,这才出声问道:“你……你怎么发现的?”
这种蛇通体碧绿,经常藏在树上,难以发现。
鲁越漫不经心的背上竹娄朝她走来:“之前上山的时候差点被咬过,有经验。这蛇可以入药,蛇胆也可以泡酒。”
芮娘睁大了眼。
鲁越走到她身边习惯性的揉了揉她的头:“没咬上,没事的。”
芮娘心中却还是后怕,拉着鲁越去了远离这种绿叶多的地方。
两人的动作很快,没多会儿,这一小片蘑菇从很快就被扫**一空,芮娘遗憾的找了一圈也没发现鸡枞,正有些沮丧,便又见鲁越大步朝一颗树下走去。
那大树年代久远,树干粗壮,鲁越捡起一个树枝,在树根底下刨了很久,果然有了意外的发现。
“这有!”他笑着回头喊芮娘,芮娘连忙跑了过去。
“真的诶!你是怎么发现的!”芮娘开心的和鲁越一起把鸡枞挖了出来,没想到这里还埋着不少。
鲁越挖完之后在附近画了个圈做了记号:“鸡枞长得深,附近有白蚁。而且鸡枞认地方,这里现在先圈出来,等到来年,很可能还有。”
芮娘认真的点了点头,由衷的夸了一句鲁越:“二郎真厉害。”
鲁越侧头看她,眼里有被媳妇儿夸赞的满足,麦色的脸颊上也露出一个浅浅的窝。
……
一上午的时间,两人足足摘了两大筐的菌子,鲁越拉着芮娘,开始一步步的下山了。
下山的路难走,鲁越一直紧紧的握着她的掌心,似乎生怕她有半点儿闪失。走过最难走的一截路,两人又
在半山腰坐下了。
这里有石阶,芮娘将小竹篮里面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
“给,吃点儿吧。”
芮娘递给鲁越一个两个窝头,又扭开随身带的瓜齑酱,给鲁越拨了一点儿。
“慢点吃哦,有点干。”
鲁越看着手上的窝头心里暖暖的:“你的呢?”
“这还有呢。”
芮娘又拿出一个,窝头是玉米面做的,不算暄软,却很顶饿,芮娘一小口小口的吃,很是认真。
鲁越也吃的很满足,明明是最普通的窝头却莫名吃出了一种幸福感,这瓜齑配上窝头,给最平凡普通的玉米面也增添了一股不一样的滋味。
芮娘一边吃一边琢磨:“这一次摘的鸡枞我想做油鸡枞,应该也挺好卖的。”
“那是什么?”鲁越不知道什么油鸡枞,对他而言,鸡枞炖汤,就已经是难得的美味。
芮娘笑道:“我也没做过,都是之前在山里学的,隔壁的大娘很厉害,她什么都会,她说油鸡枞就是用鸡枞熬得油配上花椒番椒这些配料,我想鸡枞单煮都那么香,熬油味道肯定不差吧。”
鲁越点了点头:“那这些够不够,要不要再去摘?”
芮娘笑了:“够了够了,我们也给别人留一点儿嘛。”
鲁越勾了勾唇:“好。”
吃饱喝足又大获丰收,两人慢悠悠的下了山,回到鲁家小院的时候,刚好是正午。
“娘,我们回来了。”
鲁越先对着隔壁嚎了一嗓子,老太太抱着瞻哥儿出来了,“嘿,好家伙,这么多的啊!”
“今天运气比较好。”
芮娘笑着走到瞻哥儿身边,伸手把儿子也抱了过来:“瞻哥儿,有没有想娘。”
瞻哥儿咿呀咿呀的挥着拳头,一边咂嘴一边指了指地上的筐子。
鲁老太太又笑了:“这小东西,都快成精了吧!知道那是好吃的啊?不过我的心肝儿,你现在可还吃不了的哦!”
全家人哈哈大笑,瞻哥儿歪了歪头,继续跟着笑,显然还听不懂大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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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日子,鲁越继续忙着春耕,芮娘忙活着饭馆。团圆饭馆已经在虹桥附近小有名气,芮娘勤快,一大早天不亮就和鲁越一起过来,对面的闻娘子每次都笑着和她打招呼:“又这么早啊!”
芮娘:“您也早呀!”
闻娘子:“我是要给别人送酒的呀,这周围的铺子啊,就数你最早了。”
芮娘笑了笑开了门,早上朝食买的人多,可不就得起早吗,她开门的时候看向闻家的酒,发现她们家的酒好像大多都是运向别处卖,好奇让芮娘多问了一句。
闻娘子笑着解释:“这里也就是我家的一个小铺子,我家男人主要酿酒的地方不在这,这酒啊,也不指望着附近能卖出多少的,主要是我男人在酒坊酿好,送到京都郊外的各个小饭庄去的。”
芮娘:“你家酒卖的这么好,一定很香吧。”
“诶,说来你还没尝过我家的酒吧,来来来,快尝尝呀!”闻娘子说着就主动打开了酒坛子,给芮娘舀了一小杯出来。
芮娘不会喝酒,于是回头喊了鲁越。鲁越走过来,在芮娘的示意下尝了尝,放下后道:“不错,很醇很香。”
闻娘子笑了:“是吧,我男人酿酒的技术还是相当可以的!”
芮娘也笑道:“那祝你家生意越来越好,对了,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油鸡枞,送你一瓶,你尝尝。”
“鸡枞啊……这是好东西,不便宜吧……”闻娘子惊讶的接了过来。
芮娘:“自家做的,不费什么钱,你拿去吃就是。”
“好,那就多谢啦。”
等芮娘和鲁越回到饭馆,芮娘问:“怎么样,她们家酒真的很不错吗?我看着每天都有不少的伙计来拉呢。”
“的确不错,怎么了,你想买?”
芮娘眼眸亮晶晶的:“你觉得怎么样?她反正就是在对面的嘛,如果真的不错的话我们可以长期订购,直接就送来了。”
鲁越考虑了一会儿,笑了:“我觉得没问题,酒是好酒。”
芮娘高兴极了,扯着他的袖子弯着月牙眼道:“那今晚你就陪我去和他们商量嘛,好不好。”
“嗯,好。”
……
今天店里的人依旧很多,而且大多数人,都被芮娘的油鸡枞给吸引了。芮娘并没有一开始就卖,而是选择每桌附赠一小碟,尤其是那些喝粥、吃面试的,一小碟红艳艳油汪汪的油鸡枞摆在面前,没有食欲都难。
秀秀也尝了尝,眼睛当即就瞪大了:“嫂子,这是怎么做的呀,怎么这么香?”
芮娘笑:“也不麻烦,鸡枞清洗干净之后用油熬,熬出鸡枞油,把鸡枞的香味都熬出来,然后加一些番椒、花椒之类的香料,对了,这里面我还加了别的菌子,所以你吃起来口感丰富,有鸡枞的香,也有别的菌子香。”
“太厉害了嫂子……这一叠配粥简直太香了,我都不要啥别的配菜。”
芮娘眨眨眼:“如果配凉面的话也不错,不过现在还不是吃凉面的季节,到时候再说吧。”
秀秀佩服的忙点头:“嫂子你肯定能赚大钱!”
芮娘笑了笑,心中也在盘算,虽然说鸡枞是挖的不要钱,但是每次挖也太费时间了,而且又难得,如果口碑不错的话,她想一瓶卖一百文,每年也就是这个时节才能吃到,也不算贵。
她净了手,准备做中午饭了。
快到中午的时候,店里忽然来了几位文人,像是赶考的学子,进来之后就去了竹包间,芮娘亲自去接待的人。
“诶,今年感觉如何?应该大体稳了吧。”
“还行还行,你呢,看起来发挥的也很不错。”
几位明显是考试的童生,正在议论着考秀才的事情,芮娘一边斟酒一边也想到了三弟,不知三弟发挥的如何,是不是也在赶回家的路上。
“今年应该还不错,只是下考场的时候听说好些同窗都没来参加,略有遗憾。”
“这是为何?”
“哎,听说天麓学院那边出了点儿事,有个快四十岁的童生因为情绪崩溃所以在学院里持刀伤人,我认识的好几个都被他伤了,这一时还怎么去参加考试的哟。”
“啥,还有这样的事?!”
芮娘一听到天麓书院这几个字,脸色大变,因为鲁恒就是在那里读书,她心下一紧,酒瓶都不慎歪了歪,“这位学子,请问,你知道都有哪些人受伤了吗?!”
那学子吓了一跳,摇了摇头:“不、不太清楚……掌柜娘子可去城里问问,都在议论此事……”
……
芮娘跑到鲁氏铁铺的时候,鲁越正在和店里伙计说着什么,见到芮娘,他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大步走了过来。
“二郎,我听说……”芮娘有些喘,鲁越一把握住的她的手道:“别担心,我刚刚也知道了。三弟没有被那人砍到,只是慌乱中摔了一跤,正在回来的路上。”
芮娘松了口气,对了,鲁越的铺子在城里,他定是比自己先知道。
不过她刚刚放下去的心又揪了起来:“三弟摔了?摔的严重吗?”
鲁越摇头:“不知道,他一直没说,还坚持去参加了考试,直到考试之后才道是摔了一跤,应该没有大碍。”
芮娘担心的皱起眉:“但愿吧……”
这件事没能瞒过鲁老太太,在鲁越派去
接鲁恒的人回来之前,鲁老太太就已经知道了。她哭喊着朝院子外跑去,被刚刚赶回来的鲁越给拦住了。
“娘,娘,你等会儿,三弟就快回来了。”
大房那边也被惊动,恰巧鲁大郎今天在家,听见动静也赶了出来。
“咋了咋了。”
“大哥,你劝劝娘,三弟在学院摔了一跤,我已经让人去接了。”
鲁大郎一听,连忙也上来拉住老太太:“娘没事的,三弟肯定没事的。”
鲁老太太:“你们不知道啊!三郎他有什么事都是自己默默抗下,这次一声不响的,我总预感他出事了!!”
鲁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不远处铁铺里的伙计终于回来了,几人顿时朝过看去,就看见一辆马车朝鲁家院子赶了过来。那伙计看见鲁越,唰的一下就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越哥,三弟腿伤了不方便,我只能租马车了。”
他话音刚落,鲁老太太就冲了上前:“三郎,三郎!”马车帘子被掀开,鲁恒脸色苍白的靠在里面,他勉强扯了个笑:“娘……儿子不孝……”
“我的三郎!三郎啊……!”老太太的哭喊声瞬间响彻了整个院子,鲁越一边劝老娘,一面和鲁大郎搭把手把鲁恒扶了下来,当两兄弟上车的时候才发现不对。鲁恒的腿上夹着夹板,看上去只是潦草的包扎了一下,并不像是轻伤。
鲁越脸色变了变,然后改了方向,径直将弟弟背下来了。
“请大夫吧。”
鲁大郎连连点头,跑去找周大夫了。
等鲁恒躺会**时,他已经疼的冷汗涔涔,周大夫很快赶了过来,打眼一瞧,便变了脸色:“这是骨头断了,要接骨,怎么没早点来啊。”
鲁老太太一听,差点儿没有站稳。芮娘在旁边忙扶住了她。
“骨头……骨头断了……”
鲁老太太喃喃的重复,周大夫立刻拿出箱子里的东西:“要先给他把这个药煎了喂了,接骨很痛,一般人是受不了的。”
周大夫一边说一边拿出一个药包,芮娘立马接过:“我去吧!”说着就一把接过,跑去了厨房。
……
接骨的过程的确惨不忍睹,即便喝了药,鲁恒还是被活活疼醒,一下午的时间,鲁老太太的泪都没有停过。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时,周大夫浑身是汗,松了一口气。
“好了,接下来就是喝药、静养,伤筋动骨一百头,至少要养三个月,我会不定期来看的。”
鲁越道着谢,把人给送出去了。
鲁恒这会儿也是清醒的,惭愧的看着鲁老太太:“娘,让你担心了。”
“你这傻孩子哦……现在还说这些话做什么……到底是怎么搞的哦,我的三郎……”
鲁老太太一边抹着眼泪一边问。
鲁恒苦笑一声:“学院出事的那天,是我自己不小心摔了的,也不怪其他人,但考试在即,我就没说。”
“所以,你是活生生的忍了两天吗?”鲁老太太脸色骤变。
“没有,那童生是在考试前一天晚上发疯的,我就忍了一上午,是同窗扶我去考场的。”
鲁老太太心疼坏了:“我的傻儿子哦……!哪里有什么事情能比得过你的身体啊,你真的是……”
鲁越回来时,正好听见这话,上前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现在回家了,好好养伤。”
鲁恒点了点头,看向二哥:“多谢二哥第一时间让人来接我。”
“一家人,客气啥。”
……
这一晚折腾到很晚,鲁家人才各自回到各自房间去歇息了。
大房,韦氏知道这件事后很是唏嘘,拉着大郎道:“我听说那个童生砍了好几个人,可吓
人了,你说这是为啥啊……”
鲁大郎:“还能为啥啊,考了这么多年,连个秀才都没中,搁谁谁不崩溃啊。”
“啧啧啧,这读书人的脑筋也是个死的,四十多岁了,还指望着考取功名吗难道。”
“你管那么多干啥,一天瞎操心!赶紧睡了,对了,明天上街买点东西给三弟送去,听见了吗?”
韦氏:“买东西行,你给钱吧,家里没钱了。”
鲁大郎:“不是上回才给你一贯吗,又没了?”
“都多久了!那一贯都是上个月了!最近不吃不喝了呀?”
鲁大郎皱了皱眉:“知道了,明早给你取吧……”
而二房那边,鲁越却是躺在**沉默了很久。
芮娘翻过身,问:“在担心三弟吗?”
鲁越侧头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
“好在没被那人砍中,只是摔了腿,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我明天给三弟熬骨头汤吧,我舅舅伤着腰的时候就经常喝的。”
鲁越寻了她的手握住,感叹道:“辛苦你了。”
“不辛苦呀,反正饭馆也要用的嘛,顺便给三弟做上一份就好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鲁越点了点头:“好,先睡吧。”
这一晚,芮娘知道鲁越没怎么睡好,他是鲁恒的哥哥,心疼弟弟也是情理之中,第二天一早,芮娘便上街买了几根最新鲜的牛骨,准备开始给三弟炖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