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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1章 后来「正文完结」

嫁给阴郁权臣弟弟后 惊鹊儿 9364 2024-10-18 21:49

  

  李长遗收到这封信的时候,许久不曾说话。

  云葭察觉出他的不对便轻声问他:“怎么了?”

  李长遗看着她又沉默了片刻,方才与云葭说道:“应该出事了。”

  云葭听到这话不由一愣,她前几日才收到阿爹和阿琅送来的家信,没听说京城那边出什么事啊,裴有卿也隔一段时间会把朝堂的消息送过来,也没听他说过最近朝野之上有什么事的。

  难道……

  想到什么,云葭神色微变。

  不由握住李长遗的手轻声问道:“你是觉得陛下出事了?”

  李长遗其实也不确定。

  但自从收到这封信开始,他的心里就有些七上八下的。

  他忍不住回握云葭的手。

  另一只手则依旧紧握着手中那一张字条。

  迟疑片刻。

  他忽而转头看向云葭:“姐姐……”

  云葭不等他开口说完便替他先开了口:“我们立刻就走。”

  她说完便立刻喊来惊云等人让他们收拾东西,即刻启程。

  惊云等人一听这话,自是纷纷一怔。

  他们知道京城来信了,却不知道他们要离开,更没想到走得这般着急。

  但见两位主子的脸色,倒像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惊云自是不敢多问,连忙跟着叶七华去收拾东西了。

  夫妻俩一个带着丫鬟去收拾细软和马车,其余都可以不准备,但马车的舒适度一定得提上来,若不然这长途跋涉的,王妃那身子骨怎么受得住?

  叶七华则去吩咐随从护卫准备马匹和路上的吃食。

  就连哑叔、小顺子也一并去忙活了。

  李长遗等人走后,从身后抱住云葭。

  其实不该这个时候去的,她现在怀着身孕,最不宜操劳。

  或者他回去,她留在这也行。

  但这种时候,李长遗只有亲眼看着她,把她放在自己的跟前,他才能放心。

  他抱着云葭有许多话想说。

  但最终开口,能说的却只有两个字:“抱歉。”

  云葭自然知道他是在为什么抱歉,忙轻轻拍了下他腰间的手,嗔他:“瞎说什么呢?没什么好抱歉的,这种时候,我不跟着你,我也不放心。”

  “何况现在两个孩子已经不怎么闹腾了,不会有事的。”

  云葭倒也不是骗他的。

  这两个孩子初时没少折腾他,如今却是一日日越来越乖,很少再闹腾他了。

  再着急。

  二人准备启程离开的时候也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这一路,他们并未怎么停下,除了每到一个州府补给些东西之外,其余时间他们都在赶路。

  不过因为云葭怀了双身子的缘故,路上也不宜赶得太快,最终赶到京城的时候也已经是七月下旬的事了。

  徐家人早就得了消息,亲自来城门口接得他们。

  分开也有两年多了,离开的时候,徐长乐还在襁褓里,现在却已经能走会说话了,她虽然今年也才两岁出头,口齿却十分清楚,长得也是十分冰雪可爱。

  早已知道今日他们来接的是谁。

  虽然早就不记得云葭的模样了,但这两年多的时间,他们没少书信往来。

  云葭每至一个地方都会给他们寄东西,自然也不会少了这个小妹妹的份。

  徐长乐虽然已经不记得云葭了,但她很喜欢这个一直记着她给她买东西的长姐,几乎是刚一见面,她就在霍七秀的怀里朝云葭伸手,嘴里还一个劲地喊着:“阿姐阿姐,抱、抱!”

  云葭一听到这稚嫩活泼的声音就忍不住笑了。

  霍七秀还在跟徐长乐讲道理:“姐姐有身孕了,你太重了,姐姐抱不动你。”

  “长乐才不重!”

  徐长乐虽然还小,却已经很知道爱美了。

  云葭也笑了:“没事,我身子还好,抱得动。”

  霍七秀见她这般,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把徐长乐递给她,嘴里还跟着说道:“她皮实着,你抱不住就把她放下来。”

  云葭笑着应好。

  抱着徐长乐又去看其他几个家人。

  阿爹还跟记忆中一样。

  这几年的太平温馨生活让他变得平和了许多,不似从前那般莽撞了,可面对云葭的那份疼意却并没有因为时间而改变。

  四目相对。

  看到这个他最为疼爱的长女,徐冲还是没忍住红了眼。

  “爹。”

  云葭也忍不住红了眼。

  “诶,回来就好。”徐冲说着走上来跟从前似的摸了摸云葭的头。

  又跟李长遗打了招呼。

  “郁儿,你跟我过来。”徐冲收拾好心情跟李长遗说。

  李长遗一听这话,心下便是一沉,他轻轻答应一声,走之前倒是又看了眼云葭,在她担忧的注视下,用眼神无声安慰了她一眼,这才跟着徐冲离开。

  他们两人去一旁说话。

  而云葭再次朝徐琅看去。

  两年不见。

  不仅长乐长大了,就连从前那个跳跃的少年也变得沉稳了不少。

  只是云葭一喊他,他就又原形毕露了。

  “阿姐怎么才回来。”徐琅红着眼睛,委屈说着走到了云葭这边。

  云葭还没说话。

  徐长乐就率先开口说道:“哥哥爱哭鬼。”

  徐琅一听这话,立刻把眼泪一收,龇牙咧嘴看着徐长乐威胁道:“你才是爱哭鬼。”

  “长乐从来不哭,哥哥最爱哭。”徐长乐口齿清楚地说完,还朝徐琅扮了个鬼脸。

  徐琅看她这副模样简直气得脑瓜子嗡嗡疼。

  他也没想到他心心念念冰雪聪明、活泼可爱的小妹妹怎么就变成了这样一幅混世魔王的模样?

  明明年纪还小,却跟个小霸王似的,长幸家的小子还被她揍哭过。

  难道就是因为他在她还小的时候爱跟她讲将军打胜仗的故事吗?之后又经常给她买弹弓、做木剑,带着她当小将军打敌寇吗?

  反正在徐琅还没发觉的时候,自己的小妹妹就脱离了最初的可爱,变得魔王起来。

  徐琅现在在城防司当差,上次休沐回家,一回家就看到徐长乐举着一把小木剑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嘴里还喊着:“冲呀!”

  俨然比他小时候还要厉害。

  鬼知道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反正他现在心里就是悔,很悔。

  云葭看兄妹俩斗嘴的模样,倒是忍不住失笑。

  未去参与。

  她抱着长乐跟霍七秀打起招呼。

  霍七秀这些年也变得越发温婉了,此刻看着云葭也多是关心她的身子。

  早从信中就听说云葭怀了双身子,但真的见到她,她还是担心不已:“身子还好吗?”

  徐琅一听这话,也顾不上和徐长乐斗嘴了,跟着一道看起云葭高高隆起的小腹。

  知道里面是阿姐的孩子。

  听说还有两个,可之前心心念念想要抱外甥、外甥女,现在真的看到阿姐挺着这么一个大肚子,他还是有些不好受。

  看阿姐抱长乐抱得已经有些吃力了。

  他上前接过。

  眼睛却还一直盯着云葭的小腹。

  云葭接收到他们关切的注视,自是柔声说道:“没事,这两个小崽子还挺乖的。”

  他们说了会话。

  徐冲和李长遗也回来了。

  云葭忙回头看向他,见他脸色不大好看,心下也跟着一沉。

  李长遗握着她的手跟她轻声说道:“我得先进宫一趟,你先跟着岳父岳母回家去。”

  云葭轻声应好,又轻轻握了握他的手。

  李长遗感受到了,勉强扬起一道安慰的笑回握了下云葭的手。

  而后两人暂时分开。

  云葭跟着徐冲等人回家,李长遗则骑着马带着人先回宫。

  路上云葭问起徐冲:“阿爹,是陛下怎么了吗?”

  这是秘事。

  但徐冲还是未曾隐瞒云葭,沉声回道:“他怕是活不过今年了。”

  徐冲也是前些日子才知道。

  那日李崇忽然让他进宫,徐冲原本还以为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未想他却跟他说他活不长了,其实自打今年开始,徐冲几乎每次见他都能听到他的咳嗽。

  之前他也问过他有没有事。

  他总说没有。

  没想到……

  想到那日跟李崇会面的情景,徐冲的脸色还是不大好看。

  自打知道郁儿的身世和他曾经做的那些事之后,他跟李崇之间就不可能恢复如初了,但那时看着李崇日益消瘦的身形还有不住咳嗽的模样,他还是有些不忍。

  他说他知道他恨他。

  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这一生既有功也有过,也早就嘱咐下去他的墓碑无需刻字。他找他也不是为了叙旧,只是嘱咐他等他走后,好好辅佐郁儿。

  云葭一听这话,神情也跟着沉顿了许久。

  虽早有猜测,但真的听阿爹这么说,云葭还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做什么。

  她忽而沉默下来。

  不由去想阿郁知道之后会如何。

  就在云葭抵达徐家的时候,李长遗也已经骑着马进了宫。

  李崇在崇政殿。

  他一路疾步而去,路上见到他的侍卫和宫人乍然看见他皆愣了一下,等反应过来,他们连忙跪下向他请安,然李长遗早就离他们很远了。

  一路到崇政殿。

  冯保正好出来吩咐人重新换茶。

  两年的时间,他看起来也见老了许多,忽见有人大步走来,还想训斥他没规矩,却扫见一张俊美无俦的面容,顿时一怔。

  等反应过来之时,李长遗已经快到近前了,他哎呦一声,连忙迎上前:“殿下什么时候到的?怎么也没派人来传一声,好去接您啊。”

  其余人也纷纷跪下了。

  李长遗没有同他叙旧,径直朝他身后看去,却未瞧见人。

  “他呢?”

  冯保自是知晓他问的是谁,忙道:“陛下在里间批阅奏折呢。”

  李长遗便二话不说径直抬脚进去了,也没着人通传。

  李崇就在里间。

  还是从前那副装扮和模样,只是明显看着清瘦了不少。

  他早已听到外面的动静了,此刻看到青年匆匆进来,也只是抬眼看了他一眼:“回来了。”

  他的语气稀松如常。

  好似他们昨日才见过,并未分开两年。

  李长遗迟迟不曾说话,而是沉默地站在原地看了他许久,而后忽然上前一把抓住李崇的手腕。

  冯保跟进来,看见这一幕,脸色立刻变了。

  正欲开口。

  李崇却朝他摆了摆手。

  冯保这才又收声。

  上前放下两碗茶就又出去了。

  “看出什么了?”李崇问李长遗。

  李长遗闻言,沉默看着他,又沉默地收回手,他把手负于自己身后,紧攥成拳头,压抑着自己的情绪,方才哑声问他:“还有多久。”

  李崇朝他一笑:“放心,还能看到你孩子出生。”

  他神情如常,甚至还带了笑。

  可李长遗听到这话,心下却骤然一沉,他的孩子再有两个月就能出生了。

  “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朕,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不是先帝,不信长生,更不会求仙问道。

  “坐吧,跟我说说这两年都做了什么,看了什么。”

  李长遗有时候是真的很佩服这个男人。

  他究竟是怎么做到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保持如此冷静?他自问自己是没法做到的,他所贪恋的太多。

  但沉默相对。

  他最终还是坐到了一旁,和他说起这两年的见闻。

  这一天。

  李长遗很晚才回去。

  云葭已经等得睡着了,直到感觉到有个身影往她怀里钻,她才清醒过来,一睁眼就看到他紧紧抱着她,把自己缩成一团。

  知道他这是怎么了。

  云葭沉默须臾,也只是拿手轻拍他的背,无声安慰他。

  “我不喜欢他。”

  “我甚至很恨他。”

  “他为了一己私欲害了所有人。”

  李长遗沙哑的声音轻轻地在云葭的耳旁响起:“可真的听说他快死了,我又有些难过。”

  他把所有不足以外人道的心情全与云葭说了。

  云葭能理解他心中的纠结和痛苦,她轻轻环抱着他,倾身亲吻他的脸颊:“这阵子我们多进宫陪陪他吧。”

  李长遗没说话,只是把脸全埋进她的怀里环抱住她。

  之后这段时日。

  李长遗彻底接手政事,变得忙碌起来。

  他跟李崇还是没什么话聊。

  却也未再像从前似的办完事就直接走。

  他们有时候会一起吃饭,有时候还会一起下棋。

  这一年的中秋。

  云葭陪着李长遗进宫陪李崇一起度过了。

  外面张灯结彩,殿内也是一派灯火通明的景象,可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些沉沉的。

  李崇的身体是越来越差了,才八月十五,他就已经开始披上了大氅,即便如此,还是遮不住他消瘦的身影。

  中秋后几天。

  云葭生了一对龙凤胎。

  而宫内也传来了李崇的噩耗。

  他其实早就已经撑不过去了,却好似一直在等这两个孩子出生。

  当天夜里。

  李长遗抱着两个孩子进了宫。

  李崇躺在**,看着他怀中的两个孩子。

  刚出生的孩子其实并不好看。

  可李崇看着他们还是第一次露出了几乎可以称为慈爱的笑容。

  “真像。”

  他伸手想去触碰。

  可两个孩子离开了母亲又一路颠簸,自是不安,这会便哭了起来。

  李长遗抱着他们轻声安慰。

  李崇那伸出去的手却又被他收了回来。

  两个孩子被李长遗又安慰好了,虽然抽抽噎噎的,却没再放声痛哭。

  “冯保。”

  李崇轻轻喊了一声。

  冯保立刻上前,他的眼睛也已经哭肿了。

  “去把盒子拿过来。”

  听了李崇的吩咐,冯保轻轻应声去捧了一个盒子。

  盒子里面放着两块玉佩,一块为龙,一块为凤,是李崇给两个孩子的礼物。

  这一份礼物显然不是才准备的。

  李长遗默默接过,替他们挂在了脖子上。

  “长遗。”

  耳旁忽然传来这么一声。

  李长遗听得神色微怔。

  他从未这样称呼过他,更不用说是这样的语气了。

  他怔怔抬头。

  “我对不起你娘,也对不起你。”

  “总觉得亏欠你,想要弥补,却又觉得做什么都弥补不了你曾经遭遇的那些事。”

  这是两人第一次说起这些事。

  李长遗沉默着,未像从前那样立刻离开。

  李崇看着他,试探性地伸手,见他并未躲闪,便放在他的头顶轻轻拍了拍:“我知道你不是看过往的人,以后继续向前看吧。”

  “好好跟你的媳妇过日子。”

  他的手心很凉。

  可李长遗并没有说什么。

  他只是低着头,无声抱着两个孩子,眼泪一颗颗往下掉。

  直到放在他头顶的那只手垂落。

  他豁然抬头看去,李崇已经闭上了眼,这位孤独的帝王在死前却是笑着的。

  李长遗依旧跪在地上闭着眼睛。

  眼泪却好似止不住似的不住往下掉。

  两个孩子感受到他的情绪也纷纷大哭起来。

  冯保听到动静进来一看,在看见**那个已经闭上眼睛的男人,他忽然也放声大哭了起来。

  “陛下——”

  “驾崩了!”

  这一夜,城内响了三万下,钟声迟迟不绝,而无论是已经睡了的还是没睡的纷纷惊醒过来,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位登基近二十年的帝王就在这个秋夜静静地去世了。

  李崇的死并未引起什么动乱。

  朝中事务原本就已经由李长遗接管,又有徐冲、袁野清等大臣辅佐,自然也没有什么叛乱。

  停灵、入殓、下葬一共用了一个月之久。

  下葬那一天是云葭陪着李长遗去的皇陵,两人在那块无字碑前站了许久。

  又过了几日。

  李长遗登基,改年号永平,迎徐云葭为皇后。

  其二人所生之子女,长子取名明霁,封皇太子;次女为岁悠,赐号太宁。

  这个举措自是引起了朝野的轰动。

  两个才过满月的孩子刚出生就被册封,自太祖以来就没这样的事。

  然李长遗并未理会他们。

  而一向最看重规矩的都察院的那些御史也都无人开口。

  那些大臣闹了一阵子也觉得没意思,就没再闹了。

  当初李崇死前,曾下过圣旨,无需妃嫔陪葬,因此他的那些后妃如今都还活着,她们都是没有子嗣的,云葭征询过她们的意思之后,便把她们都放出了宫。

  让云葭意外的是——

  太后王氏竟然也请旨出宫了。

  只不过她并不想回家,而是打算去五台山修行。

  她走的那天。

  云葭和李长遗带着两个孩子亲自送了她。

  浩浩****的宫殿一下子就剩下他们一家四口,不过云葭和李长遗并不觉得冷清,自搬入宫,云葭和李长遗便一直住在一起,两个孩子也与他们一道,未曾分开过。

  一切都好似和从前一样。

  先帝死后第二年,又一年的科举开始了。

  这一年,裴有卿不负众望高中状元,入翰林;吉祥也中了二甲,赐进士出身,被外派到通州做了知县。

  元宝还在徐琅身边做小跟班,和管着王府的小顺子作伴。

  他们二人时不时还是会出宫。

  哑叔又回到了香山脚下。

  罗妈妈成了她的管事嬷嬷,她从宫里出来,如今又回到了宫里。

  只是当初是不甘和埋怨,如今却是欣喜。

  日日照料两个小主子,就好似又看着姑娘长大了一遍。

  惊云与和恩依旧是她的大宫女。

  叶七华则做了御前侍卫。

  第二年的时候。

  樊自清离开了燕京。

  走的那天,云葭和李长遗也去送了他。

  后来云葭听说他回到了岭南。

  ——他的故土。

  他在那边重新建立了樊氏医馆,树立了樊家的名声。

  而他去后没多久。

  医馆对面就开了一家酒馆。

  开酒馆的是个女子。

  有人曾听旁人称呼她为“郡主”。

  永平三年,赵长幸和阮裳怀上了二胎,赵长幸也已经成为了金吾卫的二把手,而徐琅也从城防司去了西郊大营。

  这一年。

  徐琅二十一岁。

  他最终还是和沈杳走在了一起。

  永平四年。

  又出现了两位少年天才。

  一个是武状元明暄,他终于凭借着自己的实力到了云葭和李长遗的面前,成为了一名御前侍卫。

  另一个则是临安府的袁星州,他高中状元,也入了翰林。

  这一年。

  云葭和李长遗带着两个孩子又一次去了香山看望崔瑶。

  没想到会在山上看到裴行时。

  他已经从军营离开了,看着也老了许多。

  再次重逢。

  他们依然没有什么话。

  他走的时候,李长遗看着裴行时单薄的身影和逐渐佝偻的身形,把身上的斗篷递给了两个孩子,让他们拿过去给他。

  李明霁和李岁悠今年已经四岁了,他们都继承了云葭和李长遗的优点。

  只不过相比李岁悠的活泼,李明霁却是从小就展现出沉稳的一面,注定日后会是一位好帝王。

  “爷爷、爷爷!”

  两个小孩朝裴行时跑去。

  裴行时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他们拿着沉甸甸的斗篷跑来,忙停下步子弯下腰。

  “小心点。”

  他哑声与两人说道。

  视线却不由往他们身后看去。

  那边李长遗和徐云葭正并肩携手看着他。

  “爷爷,给你穿。”

  李岁悠说着蛄蛹着这厚厚的一件斗篷给裴行时,可她才多小一个,差点没被压扁。

  裴行时连忙伸手接过握在手中。

  “爷爷穿呀!”

  李岁悠还仰着头在看裴行时。

  裴行时只好披上。

  也是这一刻,他才发现记忆中那个孱弱的少年是真的长高了,甚至比起他还要高了。

  他心中一时不知是何情绪,只是抬手拢住身上的斗篷。

  李岁悠见他穿上了,终于高兴地笑了,仿佛完成了什么任务。

  而另一边的李明霁则对着裴行时拱手作了个揖:“请信国公好好保重身体。”

  看着这两个性格截然不同的孩子。

  裴行时眼中似有泪光闪烁,他的手经历了无数风霜,十分粗糙,却也十分厚重,他这一生第一次去抚摸孩子,轻轻摸过两个孩子的头,他沙哑着嗓子跟他们应好。

  走之前。

  他又看了一眼远处的青年。

  青年帝王也在看他。

  裴行时与他遥遥相望,谁也没有说什么。

  裴行时走后。

  李明霁牵着李岁悠的手回去。

  “父皇、母后。”

  两人低头轻轻抚过两个孩子的头:“你们做得很好。”

  而后他们一家人回过头去祭拜身后的崔瑶。

  永平五年。

  裴有卿也终于成亲了。

  他并未娶世家小姐,也没娶官宦之女,而是娶了当年在路上碰到的一个女孩。

  ……

  白驹过隙。

  流光易逝。

  李长遗在位的时候,只有云葭一个妻子。

  起初大臣们还一直上折子要求开后宫,李长遗转手便让人送女子去那些大臣的家里,次数多了,那些大臣在家里遭了罪自是不敢再开口了。

  何况当时朝野之中,内阁有裴有卿,都察院有袁星州,金吾卫的头是赵长幸,自小被皇后看着长大,大将军徐琅更是皇后的亲弟弟。

  就连已经解甲的诚国公也依然老当益壮。

  谁这么不要命敢跟这一群人作对。

  可云葭其实也想过,李长遗对她的情意会有多久?会不会因为身份和时间的改变而产生变化,可即便过去很久很久,久到他们都老了,他也依旧对她如初。

  这位英明的帝王,在她身边永远和从前一样,会撒娇、会扮可怜,甚至还会跟两个孩子争宠,不害臊地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喊她姐姐。

  这偌大的后宫于旁人是囚笼,是永远望不到外面的四方牢狱。

  可对他们而言不过是另一个家而已。

  他们在这过了许多年,一直一直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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