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守在外面的梁九功听到里面那么大的动静都忍不住老脸一红, 也只有徐嫔侍寝的时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只是他在外面越听越不对,好像不是在做那档子事,徐嫔发出来的声音巨大, 更像是在吼叫, 两人在打架吗?
只是皇上没叫他,他不敢进去, 其实他担心徐嫔跟皇上打起来, 这种事也只发生在徐嫔身上,别人不会发生, 好在他过一会儿听到笑声,有徐嫔的,有皇上的,他这才松一口气。
再过了好长一会,他听到皇上叫他,他赶忙让人进去, 备好水给皇上跟徐嫔沐浴,弄好一切后, 他才又出去。
悬在空中的月亮被乌云遮住一半, 外面月光昏暗, 屋内仍然点着烛灯,**的帐帘还没放下来。
康熙见徐氏裹着锦被, 只露出一颗脑袋, 头发被她全部绑起来,扎个松松的丸子头, 他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亲,“要喝水吗?渴吗?”
“不说还好, 一说我还真有点渴了。”
“朕去给你倒。”
能让他下床亲自倒水的人也就只有她了,见她一口一口地喝,喝完半杯后他就着那半杯喝完,把瓷杯放回去后见她嘴边还有些水渍,他替她擦了擦,手指被咬一口。
“不累吗?赶紧睡,朕明日会叫醒你。”
“皇上,你明日醒的时候叫我的侍女过去把我的骑马服拿过来。”
“嗯,放心吧。”
两人一起闭眼,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康熙是出来游玩放松的,不像先前那样按时起来,反而是睡到自然醒,比往常晚了两刻钟,他记得昨晚徐氏说的事情,把梁九功叫进来,吩咐几句后又躺回到**,他既然要带徐氏一起骑马,便要等她醒来。
徐氏这人起得晚,又赖床,估计还要一会才醒。
他搂着徐氏,徐氏身上总是有一股幽香。
如他所想,徐氏几乎是晚了半个时辰才醒,一睁眼吓一跳。
“皇上,你怎么一大早的就吓人。”任谁醒来就看到有一个人睁着眼睛,离这么近看人,谁都会吓一跳,徐香宁轻拍一下皇上的胸膛,揉了揉眼睛,不顾自己的形象弄了弄眼角的眼屎,“皇上,几时了?是不是该起来了,你们今日不用去狩猎吗?”
“不着急,你不是要骑马射箭吗?朕今日教你,明日再狩猎。”
“一整天都教我吗?皇上会不会无聊,我会不会耽误皇上了?”
“没有,今日是他们几兄弟狩猎,朕不参与,本来就是空闲的。”康熙今日本来就没安排狩猎,他比不上年轻力壮的阿哥们,想着先悠闲歇息一日,让他的儿子们先在一起玩一天,他这个阿玛在,他们也会不自在,他想着跟裕亲王他们骑骑马闲逛几圈便好,不过徐氏既然想骑马射箭,他可以改陪她,他蛮乐意跟她待在一块的。
徐氏在他怀里蹭了蹭,撒娇式的紧紧抱着他。
“快起来吧,都辰时了。”
“嗯,我这就起来。”
两人吃过早膳,换好衣服后便从行宫出发,两匹白马已经被牵过来,他们先利落地上了马,前后都有侍卫护阵跟着,她有一段时间没骑马,第一圈骑得不快,在南苑的马场上先跟马熟悉熟悉。
“怎么样?这匹马温顺,朕让人给你挑的。”
“不错,是很温顺,多谢皇上的好意。”徐香宁笑着说,早上的阳光都不热烈,尤其是十一月初,她看着穿着一件浅蓝色夹袄马甲的皇上,手握缰绳,人高马大的,微微逆着光,倒有几分贵气挺拔的风姿,“皇上,我们再骑一圈吧。”
“来。”
跑了两圈后,徐香宁觉得她可以稍微加快一点速度,于是跟皇上说他们骑快一点,可以有一点驰骋的感觉,于是他们又跑了一圈,绕回来时,他们遇见裕亲王跟恭亲王他们。
“皇兄,原来你是为了陪佳人才不赴我们约,派一个奴才过来打发我们,皇兄,你见色忘义啊。”
徐香宁抬眼望过去说话的人,见皇上皇兄的人只有恭亲王,他言语调侃,看起来跟皇上关系不错,他跟皇上说完后才坐在马上,抱手朝着她微微行礼。
“见过徐嫔娘娘,娘娘吉祥。”
徐香宁朝他颔首点头示意一下。
“五弟,你与二哥结伴骑马,不用跟朕同行。”
“皇兄这话说的,明明是皇兄不愿意跟我们结伴,怎么说着还成了我们抛下皇兄了,皇兄真不仗义,徐嫔娘娘又不是不愿意跟我们同行,你怎么还藏着徐嫔娘娘不愿意让我们见到,既然碰见了,不如我们一起赛赛马。”
康熙皱眉,看向徐氏,徐氏也看向他。
“你觉得如何?”
“皇上,臣妾从马背上摔下来过,臣妾不敢赛马,还请王爷恕罪。”
“她不赛马,朕也无心赛马。”
“皇兄莫不是害怕了?”
康熙睨了一眼常宁,有时候他这个弟弟说话太过没眼色,口无遮拦,正因如此,他会在朝堂上挑他的错处惩戒他,让他别太过目中无人。
“常宁,赛马危险,你也曾从马背摔下来过,还是不要做此事,我们也不要在此叨扰皇上,打扰皇上跟娘娘的雅兴,快些到前面,说不定我们能遇到几只雉兔。”
两人这才骑着马往前面去,后面有人家奴跟着。
等他们走远,徐香宁才看向皇上,问了一句:“皇上,你原先是跟两位王爷有约吗?”
“跟他们在一块不如跟你在一块有趣。”
“皇上,你可真是会抬举臣妾,不过这话臣妾爱听,既然如此,马我们也骑得差不多,皇上是不是该教我射箭了?我们明日去狩猎,说不定也能猎到几只雉兔。”
“雉兔跑得快,你初学射箭,箭术一般,恐怕很难射中。”
徐香宁瞪他,说道:“皇上,你都还没教就看不起臣妾,反正这几日,臣妾非得射中一只雉兔给皇上瞧瞧,让你小瞧臣妾。”
“哈哈哈,朕就等着,走,朕教你射箭,我们骑到那边靶场 。”
“臣妾不认识路,皇上,你在前面带路。”
他们到一块沙地上,沙地前面架着好几块大圆木靶子,有人上前给皇上行礼,说是弓箭跟箭靶都准备好了。
徐香宁下了马,当沉甸甸的弓箭拿在手里时,她才意识到皇上真有小瞧她的资格,就这弓箭拿起来都不是易事,需要用点力气。
“重不重?”
“皇上,你怎么没和我说弓箭这么重?”
听到徐氏的小声抱怨,康熙直接笑了,“徐香宁,你先前从来没拿过弓吗?”
“臣妾没拿过。”
康熙一想也是,她一个养在闺阁中的女子哪里拿过什么真正的弓箭,顶多小时候用树枝弄的弹弓,真正的弓箭弓身是用铁而制,不轻,但并非重到拿不起来,只是射箭的时候需要一点力道,射箭不仅仅要大力,还要会看风向,射出来的箭才会快准狠,一击即中。
他看着徐氏开始摸弓箭,左看看右看看。
“来,朕教你。”
徐香宁有心学,像学骑马一样学得认真,不过皇上在教她的时候几乎是贴着她,贴在她身后摆弄着她的手,弄出一个角度,她初学的人其实姿势角度不大要紧,先把箭射出来再说。
“皇上,你先后退,臣妾先试试。”
“好。”
只是她拉得用力,总觉得弓弦拉得很紧,她放过去的箭头又垮掉,她试了几次才成功射出去一箭,不说十米,两米都不到,就是像是她抛出去一样,而不是她射出去的,她回头看皇上,神情委屈,“皇上,臣妾天真了,臣妾还想着一日速成,明日就可以狩猎了。”
康熙被徐氏逗得哈哈大笑,许久没笑得这么开心。
“你真是……让朕怎么说你,你再试着射几箭。”
再射十箭,徐香宁有七箭是射出去的,射得不远,此时先不追求射中射准,而只是射远这件事,剩下三箭是从她手上掉下来,弓箭都没离弦,她的右肩感觉已经开始酸了,左手拿着弓箭也酸了。
皇上过来教她,贴着她摆正她的姿势,肩膀要平直。
“皇上,你别老贴着我,你贴着臣妾,臣妾容易心猿意马。”
这是在教她还是占她便宜?徐香宁严重怀疑。
康熙愣了一下,他的确是贴着教她,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对,被她这么一说,他才意识到他离她这么近,几乎是将她拥在怀里的姿势,换成别人,他肯定不会这样做,他曾经也教过胤礽他们,并不会这样贴着人教,只是徐氏,他已经是很自然地离她很近。
“朕不能贴着你吗?朕是在认真教你,你自个胡思乱想还怪朕。”
徐香宁算是明白别人说过的话,做过最亲密事的人跟没做过亲密事的人是不一样的,做过亲密事的人会忍不住贴在一块,下半身也不会介意贴在一块,并不觉得哪里不妥,可能旁人一下子看出来不对劲,过分亲密了,皇上大概是这么个意思,他并不觉得哪里不对劲,不觉得他们亲昵,可在跟着那些奴才眼里,梁公公他们都是垂眸的,不敢多看的,更别说那些侍卫了。
“行行行,是臣妾胡思乱想,皇上,你教了这么多,是不是该轮到臣妾实践了,人家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实践出真知。”
“哪来的这些话。”
“从臣妾口中来的,皇上,你后退吧,臣妾已知道要领。”
“你这是过河拆桥。”
“等臣妾回去再补偿皇上,皇上,你别生气,要不,皇上,你先射两箭给臣妾看看,臣妾看看你的水平,万一你的水平也一般般,达不到教臣妾的标准,那臣妾听你说这些是不是等于无用功。”
康熙听着直接上手敲徐氏的额头,“你胆子大了是不是?朕还教不了你,那你是想谁来教你,没良心的。”
“快,皇上,射两箭,臣妾要看到皇上射中红色靶心。”
徐香宁把弓箭交给他,一脸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康熙拿过弓箭,对上徐氏亮亮的眼睛,他慢慢拉弓,对着前面的箭靶就是一箭。
“哇喔,厉害!”
徐香宁看到正中红色靶心时,忍不住鼓掌拍手,高呼一声,“皇上,你是有资格教臣妾的,是臣妾有眼不识泰山,失敬失敬。”
被崇拜的眼神注目的康熙嘴角微微上扬,又把弓箭还给她,要来另外一支弓箭,让徐氏自己学自己的,他往旁边挪几步,对着另外一个箭靶射箭。
他们就这样玩了一个半时辰,都过晌午了才回行宫,此时已经过了未时,午膳都没吃。
徐香宁回到行宫时,见到门口站着宜妃,宜妃好像是望眼欲穿地等着皇上,她不由地拉开与皇上的距离,不能在宜妃面前表现得太多亲昵。
“皇上……”
“宜妃用过午膳了吗?”
“皇上,臣妾……还没用过,臣妾在等着皇上回来。”
“既然如此,跟我们一起用膳吧。”
这是什么修罗场,皇上你是想看着你的女人打起来才乐意是不是,徐香宁听着是心里一激灵,垂眸不敢再多看宜妃,当三个人坐在一块时,她更是觉得气氛凝重。
“皇上,臣妾伺候皇上用膳吧。”宜妃开口,她亲自给皇上夹菜。
徐香宁埋头吃饭,余光瞥到宜妃伺候皇上,皇上只用张嘴就行,饭菜是送到他嘴边,无论是骑马还是射箭,都是体力活,她觉得自己的两个胳膊肘都开始酸痛了,有点抬不起来,但她依旧加快夹菜的速度,吃快一点把空间让给皇上跟宜妃,吃个半饱就放下筷子。
“皇上,娘娘,臣妾吃好啦,臣妾先回去了,臣妾告退。”
没等皇上开口,她就带着秋铃跟静竹离开皇上的房间。
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后,徐香宁让秋铃跟静竹帮她按摩肩颈跟手臂。
“小主,你明日真的要过去狩猎吗?奴婢听说狩猎区有很多野兽,这会不会有点危险?”秋铃眼神透露着担忧。
“跟着皇上,应该不会有危险吧。”
皇上还挺惜命的。
因为出了汗,徐香宁还沐浴,原本想着睡一觉,不过太晚了,这会睡一觉晚上不好睡,于是她开始看书,幸亏带了三本话本子过来打发时间,正看着的时候,宜妃过来了,她赶忙起身迎接。
“娘娘,你怎么过来了?”
“本宫不能过来吗?”
“当然能,娘娘快请上坐,秋铃,快去泡茶。”
徐香宁扶着宜妃到平榻上坐下来,她瞧着宜妃神色不好,她就在一旁站着。
“站着干什么,坐呀,你如今可是徐嫔,可以跟本宫平起平坐。”
“娘娘,妹妹不敢。”徐香宁还站着,没坐。
宜妃眼皮微掀,扫了一眼徐嫔,她原先还觉得皇上是图新鲜,可这新鲜期长达几年,五年了还没过去,明明徐嫔样样普通,偏偏夺得皇上的宠爱,皇上如今对她已经是宠到心尖里了,昨夜侍寝,今天又跟皇上一起出去骑马,琴瑟和鸣的样子让她心里忍不住泛酸,皇上已经很久没有带她骑马了。
“徐嫔,坐吧,本宫又不会吃了你。”
徐香宁这才坐下。
“徐嫔,本宫从来没想过你有这么大的造化,这宫里姐妹那么多,本宫一直以为皇上最爱的人是本宫,皇上心里是有本宫的,哪怕是有更年轻漂亮的妹妹入宫,也没法代替本宫在皇上心里的位置,如今想来,是本宫天真了,皇上对你才真的是关怀备至,照顾有加,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娘娘,皇上心里有你。”
“徐嫔,你别再说这种话哄本宫,本宫又不傻,本宫看得出来皇上在意的人是谁。”宜妃原本语气还压制着,越说越气,变得冷硬,“徐嫔,本宫也不知道你是使了什么狐媚子手段勾得皇上如此眷恋你,还在本宫眼皮底下眉来眼去,徐嫔,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你是完全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她有跟皇上眉来眼去吗?徐香宁疑惑,她见宜妃是真的生气,生气中还有点失望,不知一个时辰前她跟皇上发生了什么,闹什么不愉快了,皇上把宜妃带过来,说明宜妃还是很受宠的,恐怕这会宜妃也听不进去她说的那些话,她若是反驳,估计更加激怒宜妃。
“娘娘息怒。”
“本宫该如何息怒,本宫的情郎已经被别人勾走,心里装着别人,本宫要如何息怒,徐嫔,是你勾引皇上,是你从本宫身边偷走了皇上,你把他还给本宫。”
宜妃说到后面开始哽咽,冷硬不在,反而透着浓浓的失落跟颓丧,她前面的愤怒仿佛是纸老虎在强撑,更多的是失落,她用帕子捂着脸,呜呜地哭起来。
宜妃大概是真真切切爱着皇上,她是爱皇上这个人,而不是皇上背后那些东西,徐香宁也不知如何安慰她,皇上不是属于她的,她不能说让就让,她左右不了皇上的心。
“娘娘……”
“你别跟本宫说话,本宫不想听你说话,你肯定很得意皇上如今这么宠你,他出去跟你一起骑马射箭,而独独把本宫留在这里,你心里一定很高兴本宫失宠了。”
多说多错,徐香宁还是保持沉默。
“没有关系,本宫曾经也得宠过,本宫的今日便是你的明日,本宫就等着看你失宠那一天。”
宜妃瞪她一眼后便起身离开,连背影都充满气愤跟伤心,她过来仿佛只是为了骂她几句,顺带诅咒她失宠。
“小主……”
“我没事。”
“小主,你别理宜妃说的,宜妃失宠是她的事情,跟小主无关,况且宜妃也没失宠,皇上还是很看重宜妃。”
秋铃怕她多想,宽慰她,徐香宁笑了笑,让秋铃放心,她没有多想,当面做什么,她都不会太过害怕,她怕的是背后捅刀,宜妃只是骂她几句而已,都没动手,她更不会害怕了,也不是特别在意宜妃说的话,人各有命,她管不了别人。
当天傍晚,皇上还是让她侍寝。
宜妃估计是更恨她了。
“你今日倒是溜得挺快。”事后,康熙拥着徐氏,摸着她的黑发,忍不住说了一句。
“皇上,你别把我跟宜妃凑在一块,宜妃她……”徐香宁刚想说宜妃是醋桶子,可说了宜妃是醋桶子,她又不是的话,皇上免不得问话,“总之你别把我们凑在一块,除非你想看我们打架。”
“朕指着你们和睦相处,哪会让你们打架。”
徐香宁心想你倒是想齐人之美,苦了她被宜妃记恨上,万一宜妃因为恼她,回宫里给她背后使刀子怎么办,她窝在皇上的怀里,“皇上,你又不是不知道,宜妃对你什么心思,我对你什么心思,你又只有一个,又不能掰成两半,一人一半,你把我们凑在一起,就是指着我们打架。”
“你对朕是什么心思?”
“皇上……”徐香宁嗲着声地喊了一声,似有些娇羞,“皇上,你说我对你什么心思,皇上都知道的事情还问我。”
“朕不知道,你说说。”
“不知道就算了,我不说。”
“朕命你说。”
“不说,睡觉。”
徐香宁试图拉过被子盖过头,只是被皇上扯住,他桎梏着她,不让她乱动,四目相对,她先避开他的目光,只看着他耳朵的位置,之后又凑上去咬了咬他耳朵。
“别招朕,明日还要骑马射箭,不能再来一次。”
“就招你就招你,咬死你,你再把宜妃跟我凑在一块,我就咬死你。”
“宜妃为人不坏。”
“我知道宜妃为人不坏,宜妃跟我一样都想独占皇上,她见到我们在一起,她会不开心,她一不开心就会恨我夺走皇上,你这不是逼我们反目成仇嘛,我晓得皇上是有大智慧的人,肯定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
拐着弯说他做了蠢事,今日的确不应把她们凑在一块,他晓得宜妃的心思,宜妃是醋坛子,她见不得别人跟他在一块,至于徐氏……她倒是没有宜妃那样偏激,她淡然许多,还特意提前离开让他跟宜妃单独相处,她骨子里是善良的。
康熙摸着徐氏的后背,“朕知道了,朕以后不把你们凑在一块。”
“那就好。”
过了一会儿,康熙见到徐氏已经睡着,呼吸轻缓平稳,他也阖上眼歇息。
……
来南苑的第三天,康熙一早起来,今日是与胤礽一起狩猎,他准备带上徐氏,虽然她箭术一般,只在昨日练习一个时辰,也勉强见成效了,至少能把箭射出去,也会骑马,带她出去玩玩也好,免得闷在屋子里无聊,他把徐氏叫醒。
徐氏懵懵懂懂地睁眼,双眼迷茫。
“该醒了,今日去狩猎,实践出真知,读书万卷不如行万里路。”
“皇上,你净会欺负我,我又没说不起。”
徐氏说着起来,可是还抱着他,说被窝真舒服,不想起来。
康熙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想起他上书房的样子,每回到了冬日,他也觉得被窝舒服,不想起来上书房,可是每每都不能如他的愿,底下那些奴才特别听皇祖母的话,总是持续不断地叫他起来,甚至会直接掀开被褥,让他受凉。
“皇上……”
“嗯?”
“我的手好像很酸痛,抬不起来,昨日拉弓箭拉得太多,过度用力了,腿也算,骑马骑太多了。”
“你不想狩猎了?”
“还是想的,不过要是我出糗,一个兔子都猎不到,皇上别取笑我。”
康熙闷笑,他根本没想过她会猎中任何猎物,就凭她那稚嫩的箭术,要是能射中一只矫捷的兔子,那才是奇迹,况且昨日只是在平地上,若是骑马就更射不中。
“皇上,你已经开始取笑我了。”
康熙勾起她的下巴,吻了吻她,使劲勾着她的舌头,徐氏的手往下时,他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要乱动,该起了,她这个毛病得改一改,总是喜欢往下抓着。
“朕努力不笑你,快起来吧,梁九功!”
“皇上,奴才在。”
床帐外面传来梁九功的声音,徐香宁就醒了,从**坐起来,抓了抓自己凌乱的头发,若兰掀开床帐,随后好几个人排着队进来,端洗脸铜盆的端洗脸铜盆,拿毛巾的拿毛巾。
御前的人伺候皇上穿衣,秋铃她们伺候她穿衣。
井然有序。
另一边人已经在摆膳。
等用过早膳后,他们便开始出发,徐香宁问了一句宜妃去不去,皇上说宜妃不会骑马,也害怕那些野兽,所以不带她过去。
树林里能有什么野兽?老虎还是狮子?她想不至于遇到这么凶猛的野兽吧,顶多是麋鹿狐狸之类的。
徐香宁跟着皇上一起骑马过去,没有带秋铃她们,只是她一个人前去,她见到几个阿哥,一眼扫过去除了几个很小的,基本都在,连十四阿哥都在队列中,可能是她的出现对这些阿哥而言有些突兀,有好几个很明显露出惊讶,她假装没看到,反正皇上带着她,又不是他们带着她,皇上是他们的老子,目前还是皇上最大,她只需要抱紧最粗的大腿就行。
一群人出发,后头有好几辆马车,有些马车里面放着一些备用物品,那些侍卫还带着一些很明显的大夹子与链子,这样子是准备大干一场吗?
南苑行宫以北再往深处的树林里面是狩猎区,野兽常常出没,他们先到狩猎区后就分批了,毕竟这么大一群人,一丁点动静都会惊扰到野兽,想要狩猎的话,估计野兽听到这么大的动静早就跑了。
这树林里面大得很,一望望不到底的那一种,树木丛生,不过因为昨天有人来过,泥路上有脚印跟行过的痕迹。
第一天,徐香宁是老实跟着皇上,也知道狩猎并非只是坐在马背上骑射,其实还能下地,站在地面上射一些野鸡野兔,徐香宁这箭术自然还有待加强,那些野鸡野兔真是矫捷得很,一点点脚步声,它们就警惕地看着周围,东张西望的,然后跑开。
狩猎第一天,皇上射中六只野兔跟三只野鸡,这是从早到傍晚的战绩,而几个阿哥与王爷们加起来一共射中六十只野兔跟五十三只野鸡,还有一个麋鹿。
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野兔野鸡这么多,都可以算是繁衍了。
狩猎第二天,他们再往树林深处一点,一点点推进,其实也很有趣的,徐香宁有得到不少乐趣,第二天收获就没有那么多了,一群人加起来只有二十六只野兔跟二十三只野鸡,依旧有一头麋鹿还有一些野鸽,这里面就有她射中的一只野鸡。
狩猎第三天,她身边有侍卫跟着,不过没有跟皇上形影不离,而是慢慢间隔一点,狩猎的范围可以广一些,她骑着马在深林中,见到一只小麋鹿在前面的小溪中低着头喝水,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到来。
她很利落地从马鞍旁抽出一支箭,上弓,几乎是屏气凝神,箭射出去时似乎惊动了那只麋鹿,它跑开了,没射中,随即徐香宁看到从深林里跑出一只野猪,非常大的一只野猪,只冲着他们过来,那獠牙直接长出来,长长的,看起来很锋利。
她慌得来不及掉头骑马跑掉,第一反应就是拔箭,只是射出的第一箭没没射中,那野猪已经直接跨过那条小溪,朝着他们飞奔过来
她身边只带着三个侍卫,他们没有弓箭,只是拿着剑,看到野猪过来,也已经直接拔剑,跳下马。
若真是撞上,她怕是受伤不轻。
在她试图再射第二箭时,后头有一支箭穿过来,嗖的一声,直接射中野猪的身上,野猪疼得惊叫,随即第二箭射过来,她也很快射出第二箭,射中,但是箭没留在野猪身上,可能是野猪的皮厚,她力道不够深,射出去的箭不够快,速度不够,插不进去。
她都没来得及看后头的人是谁,紧接着想射第三箭,不过后头的人直接骑着马冲过来,手持着一把长剑,在野猪哀嚎时,他持着长剑直接对着野猪的脑袋就是一剑,又一剑,不知道那人骑着马绕着那头野猪砍了多少剑,反正就是野猪不再动弹,那人才停下,当对方抬起头时,她也看清楚从后头冲上来的人。
太子胤礽。
而他手上那把剑更似长刀,刀刃长厚,上面染着血,血正一滴滴往下流,他的脸上也被溅了一些血,整个人是既冷血又邪肆。
“徐嫔娘娘,女子还是老实呆在宫里比较好,这种危险性的狩猎,女子好像不适合参加,本太子刚才可是救了你一命。”
“多谢太子。”
“你应该躲在皇阿玛身后,不应该单独出来狩猎,乖乖当皇阿玛的女人,不要出来抛头露面,下次可能就没有这么好运了。”
“太子骑术箭术了得,本宫的确不如太子,多谢太子相救。”
徐香宁很明显看到太子胤礽对着她白了一眼,眼神中充满嘲讽,他喊跟着他的人上去查看,让他们记得把这只野猪拖回去,这可是他的战利品。
“把本太子的箭拔出来。”
原本跟着太子的人立即下马,把箭从野猪身上拔出来,上面是带着血的,一共四支交还给太子。
徐香宁握着缰绳,看着太子骑着马朝她过来,把她射出去的箭还给她。
“这两支好像是徐嫔娘娘的,还给娘娘,还希望娘娘别被这只小宠物吓破胆,还有三日呢,这个时候吓破胆该如何是好,娘娘,你说是不是?”
太子的眼神看她时是充满轻蔑的,跟看那头野猪时可能没什么区别,大概是觉得她是低贱的,他这高高在上又冷血邪恶的样子让她不由皱眉,早就听说太子这人生性暴戾乖张,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这天底下怕是他只把皇上看在眼里吧。
“太子说的是。”她接过血淋淋的箭。
“去找皇阿玛吧,徐嫔娘娘可以躲在皇阿玛怀里哭一哭。”
“本宫会的,太子别担心。”
“哼!”太子冷哼一声,白她一眼,随后抽一下马鞭扬长而去。
她也无心再追那只逃掉的麋鹿,看着那些人试图把那头野猪带回去,她转身,骑着马过去找皇上,皇上其实离她离得不远,可能也就两百米的位置,她很快就找到皇上。
“有猎中什么吗?”
“没有,不过刚刚臣妾看到太子猎中一头野猪。”
“野猪?”
“是。”
“那今日战绩不错。”
徐香宁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快到傍晚后,他们一行人才从树林里出来,清点猎物是别人的事,今日最大的战果便是那头野猪,不过野猪被太子砍得面目全非,后被肢解才被带回去,皇上称赞太子果敢时,徐香宁注意到太子朝她看了一眼。
皇家狩猎向来不是为了猎中那些野兽而分食,满足口腹之欲,只是为了享受狩猎的乐趣,野兔野鸡那么多,有一部分是为了满足他们的狩猎要求,有时候会专门养殖一些然后放进树林里生存。
徐香宁说没有被野猪吓到是不可能的,只是一晚上就好了,没有吓破胆,接下来的狩猎,她没有单独行动,都是跟在皇上身边,也没有继续往很深的树林里走去。
十天的南苑行围很快就结束了,这十天,她侍寝六日,六日有三日真的侍寝,有三日只是单纯睡觉,睡觉前聊会天,另外四日是宜妃侍寝,宜妃从那日在她面前痛哭后也没再找她,她们关系其实算不上十分热络,她白天跟皇上出去,其实跟宜妃碰不上面。
太子救她的事,太子没说,她也没说,至于那些侍卫有没有说,她就不知道了,反正她跟太子交集不多,只知道离太子这个人远一点,她总觉得他骨子里有暴虐因子,回到皇宫中,日子又恢复平静。
皇上也恢复繁忙,年前事务多。
苏麻喇姑生病了,皇上十分敬重苏麻喇姑,让荣妃她们安排小主到苏麻喇姑那边侍疾,徐香宁也在侍疾的名单中,每隔三天过去慈宁宫,不过小豆包生病了,她要照顾小豆包,荣妃就免去她侍疾。
小豆包发烧,徐香宁忍不住担忧,尤其是烧了两天还在烧,平日里挺活泼一小孩,此时也蔫蔫的,小孩子的感冒会互相传染的,她还得让小豆丁离小豆包远一点。
“看着好一些了。”春喜摸了摸小豆包的额头,“不烫了。”
“真的不烫了吗?”徐香宁也摸了摸,只是这几日她摸了很多次,已经分辨不出来烫与不烫了。
“不烫了,你看他都笑了,小豆包,你叫一下你额娘,免得她担心你。”
“额娘……”
徐香宁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春喜,“他会叫我额娘了,他这是要会说话了。”
春喜把小豆包抱起来,笑着说:“人家本来就会说话了,只是还说不成句而已,是不是该喝药了?”
“哦哦,怜雪,去把药端来。”
她亲自给小豆包喂药。
春喜说这些日子苏麻喇姑生病,各宫小主都轮流侍疾,只有她没过去,这宫里都说她恃宠而骄,连皇上最敬重的苏麻喇姑都不放在眼里,徐香宁也有听过这些风言风语,不过她忙着照顾小豆包,没空理会这些传言。
她得宠后,关于她恃宠而骄的传言是隔一阵传一阵,消停一段时间又起来。
她是侍疾过三日,并不是完全不侍疾,只是小豆包跟着生病,她才不过去侍疾的,苏麻喇姑年纪大了,但人比太后平和,她侍疾的时候只觉得她是一个生病的长辈,也只是把她当长辈看,苏麻喇姑在后宫很低调,也可以说是深入浅出,尤其是十二阿哥养在她那边,她就很少管事,只专心抚养十二阿哥,她没有为难她,只是难得跟她说起太后的事,让她不要怪罪太后以前做的那些事,为了让老人家宽心,她说她没怪罪太后,也不会计较之前那些事。
“没理会是对的,那些人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已经是徐嫔,这宫里能惩治你的只有皇上,没有必要像以前那般退让。”
“我知道的。”
她给小豆包擦擦嘴,这药吐出来一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