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小主, 你再想想,我们在宫中势单力薄,没人会帮我们,春常在她毕竟入宫多年。”梦璃苦口婆心道, 她被分到乌答应这边, 跟乌答应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然是希望乌答应能得宠, 也希望乌答应在宫里能待得长久, 安稳度日,万一出什么事, 她这个贴身宫女是要陪着一起死,殉葬的。
“难道我只能就这样算了?梦璃,我毁容了,皇上他为什么不帮我?是春常在拿石头砸我,她这是要杀了我,她一个常在而已, 都敢杀人了,我们同为小主, 她有什么资格打我, 难道这皇宫里就没有天理没有王法没有规矩了, 我受这么重的伤只能自己忍下吗?”
乌答应歇斯底里,不过她额头上的伤刚包扎, 先前流了血, 情绪一激动只觉得两眼发黑,她捂着脑袋。
“小主, 你怎么了?奴婢让小才子去请太医,小主, 你刚醒,还是不要太激动。”
乌答应缓过来后,坐在**,一想到春常在那么对她,她仍然气不过,不过梦璃的话不无道理,她进宫一年,宫里没有好姐妹,除了恩宠,她别无其他,她若是告诉皇上,皇上真的会帮她吗?春常在进宫多年,有徐妃帮她说话,她呢,她的确势单力薄,根基不深,没人会帮她说话。
若是春常在反咬她一口,说是她先打她,她又该如何应对。
“小主,你别吓奴婢。”
沉默许久的乌答应这才把目光落在梦璃身上,“梦璃,你说得对,这件事就算了。”
“小主想清楚就好。”梦璃松一口气。
乌答应只觉得悲凉,她以为进宫是当小主的,没成想如今被人打了,她都不能声张,这跟她想象中的不一样。
小才子把太医又请过来,不过太医来得慢,隔了快一个时辰才到,她让太医给她开最好的药膏,一定不能让她脸上留疤,太医点头应是,她才舒缓许多,重新躺回到**。
乌答应恨极了春常在,连带着徐妃也恨上了,不过她一个答应,胳膊拧不过大腿,只能暂且忍耐。
过了两日,她被翻牌子了,只是她额头上的伤口还没完全痊愈,乌答应忘记让人去敬事房把她的绿头牌撤下来,应该说她没想把她的绿头牌撤下来,她伤的是脑袋,又不是不能侍寝,贴着纱布,皇上也看不到她的伤口。
她坐上轿辇前去乾清宫,永寿宫住的人不多,先前是已逝的贵妃娘娘钮祜禄氏住在这边,因为久病缠身需要静养,住在这边的小主并不多,除了一个已经住在永寿宫多年的庶妃戴佳氏,戴佳氏是七阿哥的生母,还有庶妃袁氏与吴答应,比她早入宫三年,她们已经没有恩宠了,她坐上轿辇时,同住一院的袁氏与吴答应恰好看到,她们欣羡的眼神让她不由有些得意。
皇上其实是喜欢她的,同一年进宫的人,只有她是最受宠的,甚至整个后宫目前都是她承宠比较多,一想到这,乌答应开心不少,到乾清宫沐浴,后躺在**等皇上,她激动地掖着锦被,等待的同时,她又摸了摸额头的纱布,心想皇上会不会发现她的伤,她该如何说这个伤是怎么来的。
听到脚步声时,乌答应抬眸,赶忙起身向皇上行礼,她见到皇上绕到屏风后面,她才重新躺回到**,等皇上上床时已是一刻钟后的事情,皇上没问她的伤,只是很快剥掉她的衣服,很快进入正题,然后很快结束。
她见皇上沉着脸,似心情不好,她犹豫要不要说话。
“皇上,我前几日在御花园跟春常在发生一点小争执,春常在她……弄伤我,你看我的额头,伤还没好。”
“这种小事不必跟朕说,后宫事宜找荣妃她们。”
乌答应还想说她的伤势跟春常在的坏话时,被皇上打断,直接定义为小事,她想好的措词都没有派上用场,见皇上已经闭眼,没有耐心听她说话,她心里满满的是失落,皇上根本不关心她受伤与否,她额头上贴缠那么明显的纱布,皇上问都没问,她仿佛被冷水浇遍全身,这一刻,她才明白梦璃说的话,她总以为皇上是喜欢她才频繁召她侍寝,她在后宫独得的恩宠是说明皇上在意她喜爱她,她以为皇上会替她出头,可今晚皇上不耐烦的语气,连她伤了问都不问,视而不见,她才知道皇上或许真的是召她侍寝,他并不在意她,只需要侍寝就够了,那日她见到皇上跟徐妃娘娘有说有笑,那日皇上眼里的柔意才是真的。
她妄想比过徐妃,徐妃的恩宠虽然目前居在她后面,但不代表她在皇上心里的位置能比得过徐妃。
她躺在**顿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天真,在皇上身上倾注了不该有的想法,都说帝王无情,她还以为自己是特殊的。
一室静谧,乌答应连哭都不敢哭,怕吵到皇上。
……
许是皇上这阵子朝事繁忙,皇上又有二十几天没叫人侍寝,加上这阵子要殿试,天下学子科举,一步步走到殿试,自是不易,皇上忙着殿试,徐香宁原本想着这秋日凉爽,她叫人往乾清宫那边送了一份银耳雪梨汤,过了一日,皇上大白天叫她过去乾清宫,本是叫她磨墨,不过有若兰她们帮忙,她征得皇上的同意后开始翻看折子。
过一会儿,皇上跟她说起科举的事,挑出有关科举的折子给她看。
“朕准备提拔汉军旗汉族的学子,提拔寒门士子,他们大有才能,朕要给他们施展的机会,其实你家里人要是有人能读书,朕也会重重提拔他们,可惜你家里人不是读书的材料。”
皇上比她还要了解她家里人,许是真的有意提拔她家里人,听说宜妃的家人就是被皇上一步步提拔上来的,至少让宜妃的兄弟因此在京中获得一份官职,不过她家里人远在京城之外,除了她阿玛与一个哥哥一个弟弟之外,其实家中人丁不算旺盛,将他们调到京城已然不现实。
“皇上,你有这份心就好了,臣妾已经很感恩,既然他们不是读书的料,也没有什么才能就不用勉强他们,他们做好分内做的事情就够了,皇上还是提拔真正有才能有贤德之人,让他们唯皇上所用,忧皇上之忧,为皇上分担,无论是满军旗汉军旗,臣妾相信皇上能慧眼识珠。”
“若是人人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看看这个,他们呈上来的文章,那些科举的学子写的。”
“头疼,皇上,你晓得我不爱看这么文绉绉的东西。”
洋洋洒洒一篇文言文,徐香宁懒得去细读,尤其看到密密麻麻的字,她佯装头疼,其实也不想去沾那些政事,万一皇上问她的想法怎么办,举荐哪个官员,皇上之所以要办索额图,大概就是觉得太子跟索额图联合起来夺他的皇位,他现在大概不愿意别人分他的权,他要专权,既然如此,她更不应该发表意见,附和他就好。
“你啊,没见过你这么懒的人。”
“我很勤快的,我昨儿不是给皇上亲手煮了一碗银耳雪梨汤,好不好喝?”
“你亲手煮的?”康熙有些意外。
“我亲手煮的,我去了膳房,银耳都是我亲手洗净的,水梨也是我亲手切的,皇上,你得夸夸我。”
徐香宁伏在皇上身后,环着他的脖子。
“你有心了。”康熙感动于徐氏亲自动手,别的嫔妃可能只是吩咐膳房那边的奴才,她能亲自过去膳房,说明她有心做这件事,越是朴素平凡的事情中越能看见人心,别人盼着他出事,她是盼着他吃好喝好。
其实就是一碗银耳雪梨汤而已,徐香宁也没想那么多,毕竟她有一个多月没见皇上,要维系一下两人不算十分深厚的感情,往乾清宫送点东西,让皇上记着她,她不知皇上心中所想,她刚想松开手,让皇上专心批阅折子,只是被皇上抓住手。
“皇上……”
“坐朕腿上。”
“皇上?”徐香宁扫了一眼站在旁边的人。
“都下去吧。”
徐香宁以为皇上这把年纪了,不会太热衷这档子事,毕竟他翻牌子召人侍寝的频率相较于几年前是真的有所减少,后宫女子都盼着侍寝,只是皇上次数减少,她们就更没有希望。
就拿上三个月来说,乌答应、宜妃跟她侍寝相对比较多,密贵人和陈常在有两三次,其他人真的没被翻过牌子。
原来年纪上去了,可能体力下降,但是还是想着这档子事。
男人啊,尤其是可以随心所欲的男人,真的是男人本性,不愧是六十岁还有孩子的人。
徐香宁心里默默吐槽一两句,不过还是笑着从身后绕在他面前,他坐在大雕花木椅上,她没坐在他腿上,只是稍微倚在他身上,上衣扣子很快被解开,肚兜的带子也被解开,上半身很快变得光洁,皇上头埋在她胸前。
密密麻麻的酥.意传来。
奇怪的是皇上上了年纪后反而更注重前.戏跟技巧了,以前比较直接跟莽撞,只顾着自己,如今顾上她了。
他们就在书房做了一次,难得的是她这一次算是愉悦的,她抱着皇上喘匀气,光滑的后背抵着书桌。
“皇上……”
“嗯?”
“你好厉害。”
康熙听着忍不住笑了笑,觉得徐氏抱他抱得很紧,从刚刚徐氏的表情,他知道徐氏是真的舒爽到了,表情没有作假。
“哪里厉害?”
“冷,皇上,帮我披上衣服,我寒毛都起来了,这天凉爽。”
“哪里厉害,不说不准穿衣服。”
康熙有意逗她,见徐氏耳根子泛红,不愿意回答,应是羞赧,怕她着凉,他还是给她把散落在地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件给她穿回去。
“皇上,你批折子吧,我回寝殿。”
徐氏脚步匆匆,羞得跑掉了,康熙轻笑。
其实徐香宁就是想如恭了,又不愿意跟皇上讨论这个,影响形象,本来两个人已经没什么神秘感,再连这个都要说的话,怕是皇上之后不愿意召她侍寝,有些污秽的东西还是不知道为好,所以只想离开。
傍晚,天黑下来后,徐香宁留下来陪皇上用晚膳,御膳房那边做的烤羊小腿很入味,外皮有一层焦脆烤黄的部分,里面的肉很软,她手抓着羊腿啃起来。
康熙瞧着徐氏吃得欢快,他胃口也跟着好起来。
晚上,沐浴后,两人躺在**。
“皇上,还来?”
“什么叫还来,你过来就是侍寝的。”
“我以为我过来是给皇上磨墨的。”
“磨别的也可以。”
徐香宁觉得皇上今日兴致真的不错,竟然还想着做这档子事,幸亏不是夏日,夏日黏腻,她不想身子出汗黏糊糊的,皇上又舔舐又抚摸就更加会出汗,尤其是两个人挨这么近,都快叠加在一块。
“皇上,你怎么开始说荤话了,你的形象呢,你可是一国之君啊。”
“一国之君也是人,也想跟自己喜欢的人亲亲热热。”
“你喜欢我吗?原来我是皇上喜欢的人。”
……
两人在**闹一会儿才叫水,重新沐浴才真的安歇下来,康熙以为自己够累了,没想到徐氏比他更累,他偏头一看她已经睡着了,就这懒散娇纵的性子,也就是入了皇宫当主子,不然到了别人家,怕是要挨骂。
康熙也很快入睡。
徐香宁第二日还是陪皇上用了早膳才回长春宫,今日是女先生过来给小豆丁上课,女先生给小豆丁讲解《孟子》,小豆丁今日倒是乖巧,坐着好好跟着先生念书。
“为巨室,则必使工师求大木……”
她在外面看一眼就走开,回自己的房间。
到了巳时,徐香宁跟张嬷嬷她们在房间里给两个小孩折腾秋衣时,从内务府那边分过来的太监小目子进来通传说太子妃石氏求见,她疑惑,她并不记得她有给石氏请帖或是石氏给过她请帖,怎么就突然过来了。
“请她进来吧。”
过一会儿,石氏带着婢女,两人一起进来,石氏年轻,穿了一身粉色的旗装,人瞧着温婉大方。
“福晋怎么过来了?”
“娘娘,我是来得突然,真是不好意思,我其实奉太子爷的令过来,因太子爷不方便过来后宫,他让我过来传话,这不是这两天天不错,太子爷说他许久没有没带弟弟妹妹一起玩,想着未时接小格格跟小阿哥出宫玩,不知娘娘意下如何?”
“两个都接出宫玩吗?”
“太子爷好像是这个意思,太子爷说他肯定把小格格跟小阿哥安全带回来,让娘娘不用担心。”
徐香宁犹豫,真不明白太子想干什么,想表示兄友弟恭吗?
“只带其其格跟胤祄吗?有没有带胤礼,胤禑他们?”
“这太子爷没说。”
石氏估计只是过来传话的,具体的,太子不和她说,她也不知道,徐香宁搞不清楚太子想做什么,既不敢以善意揣测也不敢以恶意揣测,就是搞不明白太子举止背后的目的是什么,胤祄才三岁多,要拉拢他也为时过早。
“太过突然了,其其格跟胤祄年纪尚小,他们每一回出门要带的东西很多,本宫这里怕是一时半会收拾不出来,要不还是改日吧,你回去跟太子爷说让他提前几日说,这次就算了。”
“行,我知道了,我会回去跟太子爷说,不打扰娘娘了,太子爷还在等着我回话。”
“嬷嬷,送送福晋。”
等石氏一走,徐香宁手撑着头,等嬷嬷回来,她问嬷嬷,究竟太子是什么意思。
“娘娘,许是太子只想带他们出去玩。”
太子一个二十几岁的成年人,平白无故带不到十岁的孩子出去玩,他能从里面得到什么乐趣,不怪她不把太子往好里想,主要是她在后宫这么多年,没听过太子做过的一件好事,可能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宫里上下都知道太子性格张狂乖张,顽劣成性,甚至有一次还把年幼的八阿哥打伤,踢八阿哥的肚子让八阿哥躺在**歇息好几天。
“太子……我搞不懂,等下次他再过来邀请,我再去问问皇上吧。”
徐香宁放弃思考,走一步看一步。
巧的是原本说秋高气爽的日子,在翌日忽然下起秋雨,淅沥沥的,外面如同层层幕帘阻挡住视线,两个小孩不可以出去玩,只能在屋内跑来跑去,徐香宁在屋内看书,因屋内光线暗淡,旁边是点着烛灯的,看得久了,眼睛酸痛,她放下书。
“额娘,弟弟又打我。”小豆丁又跑过来告状。
“哦,你们自己解决,你已经长大了,要学会自己解决。”
“可正是因为我长大了,弟弟还没长大,他打我,我若是反手打回去,弟弟肯定会被我打疼。”
瞧着小豆丁说出这番懂事的话,徐香宁把她拥过来,在她脸上亲两口,“其其格真的长大了,也懂事了,额娘为你开心。”
“把小豆包叫过来,额娘替你教育他。”徐香宁大发善心,给姐弟两调解矛盾。
“我去把他带过来。”
小豆丁跑开,可以说是强拉硬拽把小豆包从另一个相连的房间扯过来,还让他站好,随即一脸期冀地看着她,等着她教训小豆包。
“为什么打姐姐?”
“姐姐抢我的东西。”
“抢了什么?”
“玉,玉,我的玉。”小豆包虽然快四岁了,不过显然没有快七岁的小豆丁说话利索,徐香宁听着迷糊,“什么玉?”
“我的玉,我的玉。”
徐香宁疑惑的目光投向小豆丁,“弟弟在说什么?什么玉?”
“就是这个,我说太子哥哥已经把它给我了,那便是我的,弟弟和我抢。”
小豆丁不知从她哪个兜里拿出一个项坠,正是太子给她的那块项坠。
“我的,是我的。”
小豆包一看到那个项坠,两人又抢起来,互相推搡,徐香宁过去把那块项坠拿过来,攥在自己手里,“好啦,这个项坠,额娘替你们保管了,额娘让你们跟着嬷嬷去库房随便挑两样东西,挑什么都可以。”
“库房有什么?”小豆丁昂着头问。
“额娘也不知道,你们去看看就知道了,现在就去吧,库房里面有好多东西的。”
徐香宁眼神示意张嬷嬷带他们过去,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别惦记着这块项坠,两个人很快屁颠屁颠地跟着张嬷嬷出去,过去库房那边。
平日里库房是不开的,大多数时候是锁着的,两个人看到锁的门常常想要闯进去,越是不让他们进去,他们越好奇,越想进去,成天嚷嚷让张嬷嬷开锁。
等他们一走,徐香宁又细细看那块项坠,除了刻着保成二字,其实没什么特别的地方,怕他们两个又为了这项坠打起来,她直接让秋铃把这项坠放进妆奁里。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很高兴地回来,小豆丁拿了一个精致的公主头箍还有银色的手镯,上面有小铃铛,哪怕不合她手腕的大小,她也乐着戴上,故意转手腕让铃铛发出响声,而小豆包拿他小时候玩的人脸面皮,她隐约记得那些面皮是小豆丁生病的时候,四阿哥他们送过来的。
过了晌午,雨停了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又开始下。
一整天,他们都待在屋内,哪也没去。
到了傍晚,徐香宁得知皇上翻常常在的牌子时有些意外,前几年常常在一次侍寝的机会都没有,今年侍寝机会忽然增多,至少侍寝了三回,皇上是终于想起后宫里还有一个常常在吗?
她不太把常常在侍寝的事放在心上,皇上想让谁侍寝就让谁侍寝,她以前不会在意,现在更不会在意,这对久久无宠的常常在而言也算是一件好事。
……
这雨下了两天,第四天才有天晴的趋势,徐香宁又听说常常在生病了,如今正处在快要变季的时节,又连着四天下雨,雨天寒凉,生病似乎不是一件不常发生的事,她都担心这几日小豆丁跟小豆包生病,让怜雪他们给他们穿了好几件衣裳,夜里记得给他们盖好被子,免得他们着凉。
常常在生病,趁着天晴,她带着秋铃过去常常在住的那院。
“娘娘,你怎么过来了?”
“你家小主呢?”徐香宁看着坐在院子里的桂兰,笑着问道。
“在……在房间呢,奴婢去通传一声。”
“去吧。”
桂兰起身回常常在所在的房间,常常在住的不是独立宅院,她跟春喜她们都是住在一个两进的宅院,她先前也是住在这边其中一个带着耳房的房间。
“娘娘吉祥。”
同住在这里的秀答应出来跟她打招呼,徐香宁浅笑着看秀答应,打量她几眼,“秀答应,你怎么看着……胖了一点。”
“可不是嘛,我成日吃了吃喝睡,再无其他耗体力的活,自然就胖了。”
在后宫的确无所事事的日子比较多,尤其是没有孩子的人,后宫没有皇后,佟贵妃不管事,她们都不用早起去请安,她入宫前两年好像过的就是秀答应过的日子,每天吃吃喝喝,身子自然就丰腴了,如今这身子还是一样丰腴,瘦不回去,当然秀答应还是比她要瘦很多,没她这么圆润。
“胖了也好,看着有福气,这几日天凉,秀答应要注意身子,可别像常常在那样生病了。”
“我知道了,多谢娘娘提醒。”
正好,桂兰也从房间里出来,请她进去,她跟秀答应点点头便进常常在的房间,常常在的房间忽然扑来一股香气,不知是喷了什么香,她走到里间,见常常在躺在**,头发都是随意散落着。
“你怎么又生病了?”
“唉,没办法,我已经三十岁,不年轻了,身子不中用,这天一冷,我只是淋到一点雨就生病了。”
“请太医来看过没有?”
常常在说话倒是有一丝沙哑,脸色还好,没那么苍白,桂兰也很快拿来一个圆凳让她坐下,她握了握常常在的手,“你的手很冰,这屋冷吗?是不是要燃炭了,我那里还有不少炭,你这边缺的话去我那里拿。”
“没事,不冷,女孩子的手脚难免冰凉,我没事,你其实不用过来的,太医请过了,开了药,昨天也喝了一碗,就是要慢慢修养,其实没有大碍,我生病了,都不能陪小豆丁他们一起玩,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我。”
“当然想你,成天念叨着你,只是我不让他们过来。”
“不过来是对的,我生病,把病气过给他们就不好了,等我痊愈了,我再去他们一起玩,带他们去御花园,去溪春园。”
“就等着你好啦,你以前身子康健得很,不会三天两头生病,怎么今年总是生病。”
“上年纪的人就是这样,我们都是一天一天变老,眨眼间我就三十岁,不似十二十岁的小姑娘,这人老了,身子就是会变差。”
徐香宁听不得这些话,尽管是事实,看看皇上,皇上也是逐渐老去,她自个也慢慢变老,以前还觉得在宫里日子过得慢,现在回过头发现这日子过得很快,一眨眼十年过去了。
“你不老,别说这种话,你正年轻,你看你脸上的皱纹都比我少,我被两个小孩折腾得快速老去,反正好好养病,你身子向来康健,别把一点小病小痛打倒,最重要的是你得防患于未然,淋雨这种事就别做了,天晴就开开窗透风,有太阳出来也要把被褥拿出来晒晒。”
徐香宁叮嘱了很多,见常常在躺在**,她也没有停留很久,坐了差不多一刻钟,她就起身告辞,出了房间后,她回头看看房门,跟送她出来的桂兰点点头,然后往前走。
走出那宅院的大门口时,徐香宁问秋铃有没有在常常在的房间闻到什么味。
“什么味?香味吗?”
“除了香味以外的味道。”
秋铃茫然,“还有什么味道?”
“没什么。”
徐香宁知道自己没闻错,在常常在屋里弥漫的香气当中还掺杂着别的味道,淡,但她可能敏感,加上她闻得多,香气里面分明有一股腥气,那腥气分明是情.欲之后的产物,她这个跟皇上这么多年的人,不像秋铃,秋铃如今怕还是大黄花闺女,她自然能闻出那是什么味,她只是意外,十分意外。
常常在她……她是自己弄的还是跟了别人。
徐香宁不知道为什么联想到常常在生病的事,常常在两次生病都是侍寝后,连着侍寝两日后就开始生病,一生病自然要把绿头牌撤下来,除非皇上主动过来长春宫,不然绿头牌撤下来,常常在就不用侍寝。
如今想来,常常在生病怕不是为了躲避侍寝,她不愿意侍寝,为什么不愿意,是不是因为她跟了别人。
徐香宁几乎是心头一震,后宫女人多,皇上又不是雨露均沾型,他有偏好,喜欢谁就让谁侍寝多,这也就造成后宫有些女人是常年无宠,所以她们大多是寂寞的,不过每一个进宫的女子背后都是有家族的,有父母兄弟姐妹,哪怕是她们寂寞,她们也不会乱来,不然重则牵连全家。
她没法说是常常在耐不住寂寞还是常常在大胆,毕竟一个人在宫里这么多年,唯一可以亲近的男人偏偏又无法亲近,若是跟另外一个男人朝夕相处,很难守得住心,很难不动情。
“娘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出去一趟脸色还发白了,发生了什么?快,先喝口水。”
徐香宁接过张嬷嬷递过来的水杯,喝一口,温热的水流进身体里,她身子才稍微回暖。
“娘娘这是怎么了?”
徐香宁摇摇头说没事,只是穿得少,在外面走一趟发现有些着凉而已。
“娘娘,这才十月底,接下来几个月才是真正的寒冷,娘娘这身子真是娇惯。”张嬷嬷打趣归打趣,还是让人拿来一件披风给她披上。
“额娘,额娘,我们可以出去玩吗?不下雨了。”
“可以,不过不要玩水,要多穿点衣服。”
徐香宁让小豆丁他们出去玩,她自己想静一静,于是又回**躺着,床帘放下来,一想就是半个时辰,不过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
常常在病的这段时间,徐香宁每天都过去探望她,常常在这病不算严重,五天后就没什么事了,绿头牌也让人挂上去,不过皇上对常常在本来就不是特别迷恋眷恋,之后没让常常在侍寝,反倒召她侍寝的次数比较多。
又是一日过来找常常在聊天,正好是周公公进去通传,过一会儿出来请她进去,他弯着腰,态度很是恭敬。
周公公是常常在宫里的太监,从一开始就跟着常常在,不过他年纪没那么大,可能比常常在大一两岁,常常在这边伺候的人不多,她一进宫便是常在,这么多年没晋位,身边的奴才只有周公公跟桂兰两人。
仔细一看,周公公长得不错,虽是个太监,但太监也是男人,周公公在男人当中长得还算可以,没有像宫里那些奴才瘦小与面黄肌瘦,至少他是正常男人的体型,这么多日,她观察下来,他们虽然没有什么亲密举动,但是可能十几年相处下来,两个人不可能那么不熟悉,反而是知道有人在,他们刻意流露出来的不熟悉感,刻意避嫌,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而桂兰同样跟在常常在十几年,是常常在的贴身婢女,她不可能不知道。
常常在这人比较大大咧咧,她是当主子的,被人伺候的,她没那么敏感,但徐香宁察觉到周公公比常常在敏感多了,她有两次看周公公时,周公公很快察觉到她的视线,看了过来,跟她视线撞上。
这一天,她跟常常在聊完后从房间里走出来,周公公亲自送她。
“娘娘……”
“周公公……”
“娘娘……”
一看周立安的神色,徐香宁就知道周立安察觉到了,也明白了,他远比她想象中要聪明敏感许多,他是在宫里长大的,先前又是皇子的哈哈珠子,他当奴才当这么多年,在宫里是有自己的人脉的,她不得不说后宫很多消息都是周立安传给常常在,常常在再跑过来跟她们说的,可以说周立安消息渠道比她们要多。
“公公不用多说,我相信公公知道该怎么做,你也不用担心我,霁雯跟我这么多年的情分,我也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徐香宁是想让他们断了,趁着别人还没发现,一切还可以挽回,“周公公,皇权压人,人命如草芥,你我都应谨言慎行,断了吧。”
“多谢娘娘教诲。”
“我要你把我的话听进去。”
“奴才晓得了。”
徐香宁没再说什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周公公。
回去的路上,秋铃问她刚刚跟周公公说什么,她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常常在病刚好,只是周公公照顾好常在。”
“周公公人很好,他肯定会好好照顾常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