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结束这件小插曲之后, 贺钧剑骑着车一路疾驰带着秦若回了家,两年的时间已经让贺钧剑能从容的面对秦若的生理期了。
自行车棚里,贺钧剑把车子放好拦腰抱起了秦若, 秦若看了看四周, 楼上几家窗户里还有灯光, 她轻拍贺钧剑的肩膀, “我也没有多难受, 我还是下来吧,本来都是个攀高枝的狐狸精了,再被你抱着上楼, 被人看见影响不好。”
“我抱我自己媳妇儿我乐意!”贺钧剑安抚的朝她一笑,又道:“我家若若狐狸精都当了, 我再不坐实坐实这个谣言, 那不是白当了吗?想想是不是很亏?”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秦若笑着一侧头, 亲在了他脸上, 随后心安理得的窝进了他怀里。
两人说话间, 其实已经到了一楼的台阶,贺钧剑抱着她没有丝毫的压力,轻轻松松就上了四楼。
“若若去洗个澡, 我给你烧水灌暖水袋, 电热毯也插上了。”
贺钧剑把人放在床边上,插上电热毯后有条不紊的给秦若找衣服,找齐了之后一起递给她, “去吧。”
“我是来了个月经, 我怎么觉得我像是瘫痪了呢?”
秦若看看手里的衣服再看看把一切给她包办好的男人,没忍住调侃。
“瞎说什么呢, 也不知道忌讳。”贺钧剑道:“这就感动了?我还想操心一辈子呢,快去。”
秦若含笑进了洗手间,都说来大姨妈的时候心情会很差,可是贺钧剑在身边的时候这两年她从来没有过因为生理期内分泌的原因而烦躁心情不好过。
贺钧剑也迅速换上了家居服,把客厅收拾了一下,去厨房烧上水,估摸着秦若快出来的时候灌好了暖水袋,结果临走的时候,看到了厨房垃圾桶里的泡的湿漉漉的中药。
他一怔,眉目缓缓爬上温柔。
他从厨房里出来,秦若顶着一头随意擦了擦一摸还一手水的头发也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把人带到沙发上坐下,贺钧剑给她开始擦头发,几分钟之后,头发摸着已经基本干了,拿起梳子梳顺,那梳子是白玉的,上面刻着个若字,绾着同心结,牵着贺钧剑的情意。
做完了这一切,贺钧剑把毛巾包着的暖水袋往秦若怀里一放,就把人抱进了卧室里放到了**暖呼呼的被窝里,俯身亲亲她,贺钧剑道:“若若先躺下,我把衣服洗了拖个地就来给你揉肚子。”
秦若看着上方的男人,心下软的一塌糊涂,拥着被子点了点头。
贺钧剑看着她乖巧的样子眼里含笑出了房间。
他先去厨房鼓捣了一会儿,出来后洗了他们二人今天出门穿的衣裳,晾在了阳台上拖了地,回到卧室正好一个半小时后,秦若一直对着门睡着,见他进来,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眼神里的欢喜。
贺钧剑端着一碗热腾腾的鸡汤,“若若起来喝了再睡。”
用当归人参须红枣枸杞熬的老母鸡汤,秦若每个月喝一次,雷打不动,熬了一个半小时的鸡汤,已经撇过了油花,秦若爬起来喝了一小碗,下床又去漱了口,贺钧剑把碗也收了回去。
他换了睡衣上床躺下,张开胳膊,秦若自觉地滚了进去,大手轻轻按上她微凉的小腹上,缓缓揉着。
秦若微微抬头,能看到他硬朗的下颌和性感的喉结,她低声道:“今天不疼,就一点点不适感,晚上不用起来换热水袋了。”
贺钧剑嘴上应着,可是察觉到搭在他腿上的脚冰凉凉的,心下心疼,他不就起来烧个水而已,几分钟的事,明明她自己这么难受,他家这容易感动的傻姑娘。
秦若往他跟前蹭了蹭,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几乎每一次她到了生理期,热水袋定时两个小时一换,长长的一夜从来没凉过。
“睡吧,明天早上起来把鸡汤记得喝了,要吃早餐,”贺钧剑低头吻了吻她,长臂一伸关了灯,之后大手又按在了秦若的小腹上。
一晃到了十二月,外面时不时的开始下雪,贺钧剑没再和秦若回过兴安路吃饭,一直变着花样的给她做好吃的,一九七七年的高考在十二月七号八号九号三天,秦若的生理刚好还没到。
这让贺钧剑庆幸之余松了一口气。
十二月七号早上,贺钧剑熬了红枣小米粥,蒸了花卷,他做的是最普通的吃食,生怕做了其他吃的反而弄巧成拙让他的小姑娘受凉拉肚子。
两人就着花卷各自喝了一碗粥,秦若穿上长棉衣,贺钧剑给她检查一切考试相关的东西,经过相关部门盖章贴着秦若照片的准考证,还有考试用具,确定了三遍没有遗漏,贺钧剑给她围上围巾,牵着秦若出了门。
大院儿里也有去高考的军属,三楼那个老嫂子的弟弟也要去考试。见贺钧剑带着秦若上了汽车,她拽着自己的弟弟一溜烟小跑着敲了敲车窗,舔着脸笑道:“贺团长这是去送小秦高考啊,我娘家这不成器的弟弟也要去考试,你看能不能……”
“不好意思啊,车是我借我朋友的,我家不成器的弟弟妹妹也要去考,实在坐不下。”
贺钧剑客客气气的回绝了,老嫂子脸色一僵,讪讪的放开了手。
摇上车窗,秦若朝贺钧剑递去一个欢喜的眼神,打从两年前在医院那次吵了架,贺钧剑从来没让她失望过丝毫。
他们刚搬来这里没多久,这老嫂子上来找事,因为贺钧剑空降团长,让这老嫂子的男人副团转正的梦想破灭了,男人干不过贺钧剑,女人就借着串门子的借口来找事,结果被秦若扬着笑脸一顿怼。
然后老嫂子就把秦若乡下来的靠着一张脸攀高枝的闲话传的全院儿都知道了,这都不算完,还到处说秦若连个城里的灶台都不会用,处处透着一股小家子气。
结果贺钧剑也没给惯病,直接在单位上说了,有些人提醒家属注意一下思想作风,谁家上数三代不是农民,做人不要那么急着忘本,甚至直言有事冲他来别去打扰他媳妇儿,并且谢绝了极个别军属对他们两口子的生育问题的过度关注。
说的某几个人脸一阵青一阵紫,但是大院儿里却再也没人传过秦若闲话,毕竟当女人的哪个不想有个体贴的好丈夫,酸话的背后是什么心情她们自己更清楚。
经此一役,贺团长在家做饭洗衣怕老婆的消息算是坐实了。
贺钧剑看着小姑娘桃花眼里都是他,薄唇微弯,“若若在这么看我,你这三天考完试,我可就不忍了。”
秦若想起了后世一条荒谬的专家建议,不由得嗔他一眼“噗嗤”一笑,挑眉道:“说的好像我让你忍了似的。”
说起秦若今年的高考,可谓是惊动了许多人,晁文强和梁欢两口子特意去兴安路贺家打了话,说梁欢工作稳定不参加考试,让秦若把车开走,他们把油都加满了,最后秦若亲自去了新南桥巷子里一趟,道了谢又拒绝了,她笑着道她要给她家男人一个表现的机会,这才劝住晁文强两口子。
还有姜望云和姜天仞,他们两口子也要考,嘱咐了秦若一堆注意事项,以及提前两个月就嘱咐贺钧剑给秦若补充营养的于忆梅和贺远。
一群人的关心,贺钧剑的爱护,让秦若觉得这个下着雪的冬季一点都不冷。
秦若这两个月的时间,恶补的是政治科目,不论文理科,政治是必考的科目,得知她恶补政治,贺老爷子把秦若和同样要高考的贺君竹抓过去讲解了一周。
这种政治人物亲自开小灶补课的教学方式,把秦若的短板弥补了。
到了考试的地方,贺钧剑攥住秦若的手摸了摸,把暖水袋递给了她,“抱上吧,能暖一会儿是一会儿。”
“等我凯旋归来,我一定考得上。”秦若凑过去吻了他一下,“嗯充电完成。”说完,拉开车门就下了车。
十二月九号,秦若走出考场,一连下了三天的大雪终于停了,贺钧剑一身黑色的大衣,站在人潮里趁着身后的白雪显得格外的显眼。
秦若小跑过去,远远地他就张开了手臂,她钻进他怀里,以前看电视看到这种剧情她都十分嫌弃,只是如今沉浸其中才明白,那种时时刻刻想粘着他的情绪有多浓烈。
“终于考完了,回家。”贺钧剑牵起她上车,一路疾驰回家,一开门,一股浓郁的饭菜香气传来。
“真香,”秦若耸着鼻子吻了吻,这就是让人为之留恋的烟火气吧。
“香就多吃半碗饭。”贺钧剑给她脱去厚重的棉衣,把人按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换了衣裳洗了个手就去厨房忙活。
吃完饭,秦若拉着贺钧剑午睡,她知道他明天要去上班了,为了送她考试请了三天的假,如今是最后一点闲暇时光。
秦若还有三天就要生理期了,贺钧剑也没敢多闹她,只规矩的拥着她躺在被子里,屋外阳光照着皑皑白雪,屋内,他守着睡着的人心下一片温馨的安宁。
第二天,贺钧剑去上班,秦若睡到自然醒,起来收拾了家里,总算能腾出手来处理那个元宝了。
她拿出了那个黑漆漆的元宝,看质地似玉非玉又不是木头也不是石头,但是却很坚固,秦若翻来覆去看了看,上面平滑一片,并没有字,仿佛那一晚她在月光下看到的平安发财四个字是她的幻想。
秦若指尖摩挲着这个元宝,总觉得这个质地好像在哪儿见过,她猛地睁大眼睛,是小六托姜望云带给她的两样东西里那个黑色的手掌大小的牌子,似乎像黑玉,稍微比这个元宝透亮一点,但质地却是像了九分。
找出单独收起来的布袋子,打开,一眼就看到了那雕刻着山脉的黑色牌子,秦若正要收回手的时候,看到了旁边的黑色的令牌,这两样东西放到一起才惊觉几乎一样大。
顺手把那雕刻着“令”字的木牌也拿了出来。
三样东西摆在桌上,一个赛一个的黑。
秦若试了试解封符,纹丝不动。
蓦地她想起了那个罗盘,正要起身去找,门响了,她起身打开门,门口站着的是于忆梅和贺君竹。
“妈,君竹,你们怎么来了?”秦若拉开门一边把人请进来一边十分惊讶的道。
“是君竹找你有事,有个线索兴许你感兴趣,她找到了兴安路,我就一起过来了,看看你和钧剑过得好不好。”
房间里有暖气,于忆梅解了围巾脱了大衣坐在沙发上,见茶几上放着的几样东西,心道自己果然来对了,若若喜欢鼓捣这些。
秦若给她们倒了杯水,看向贺君竹,“什么线索?”
“嫂子,是我二哥,他这次在俄国边境执行任务时遇上了一群毒、贩、子,他跟着过去卧底,捣毁了南边一个贩、毒、窝点,并得到了一个消息,有几波人在我国找宝藏,说是什么曹操七十二疑冢之一,藏着大量的宝藏,富可敌国的程度。”
贺君竹说着,从大衣的衣兜里拿出了一个巴掌大的纸片,“这是我二哥从那些人拿着的地图上临摹的,据说宝藏就在那里,”她把那纸片递给秦若,笑了下,“我二哥知道你是大嫂,如今根本不好意思见你和大哥,就让我把这消息带过来了。”
于忆梅在,秦若有些尴尬,看了看递在眼前的纸片,到底还是接了过来,这一眼就让她皱起了眉头,这地图……
她拿起桌上那块巴掌大小像墨玉一样的牌子,往地图跟前一放,于忆梅和贺君竹对视一眼围拢过去一看,贺君竹兴奋的两眼发光,道:“这……难道真有宝藏?”
这墨色牌子上雕刻的山脉赫然与纸片上的地图所绘的地形重合率达到了百分之九十。
贺君竹不等回应继续惊呼道:“嫂子这像墨玉又像黑玻璃的东西难不成也是地图?”
“我正拿出来研究呢你们就来了,兴许是吧,”秦若道,“咱们华夏地大物博,山川河流多不胜数,凭这么点地图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地方。”
见她很色淡淡的,贺君竹激动的心情也微微冷却下来了,是啊,这么点地图谁知道在哪儿呢?
“好吧,白高兴一场。”她嘟着嘴气势不高,不过没过两分钟她又叽叽喳喳的道:“嫂子你感觉你考的怎么样?”
秦若还没回答,她又道:“我觉得我应该没戏,我十年前只是个小学生,如今硬着头皮参加高考,根本就是去浪费纸张的,不过能考了我就能好好学习了,以后一定考得上。”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考得上,反正尽力写了,”秦若笑着安慰她,“这次只是试个水,下次一定能考上。”
于忆梅含笑看着两个女孩子聊天,一个叽叽喳喳一个沉稳内敛,年轻活泼又美好。
三人略坐了一会儿,眼看快到中午了,贺君竹和于忆梅起身要走,秦若挽留,于忆梅道:“你爸在家做了饭等我呢,我就不留了,马上月中了,若若注意保暖。”
送走了两人,秦若把目光放回桌上的那个墨色牌子上,她起身,从卧室的衣柜里抱了个箱子出来,拿出了里面的罗盘和那一方鸡血石印章拆解后的印面。
这是秦若在看到那片碎纸与那墨色牌子上的山峦重合度极高时想到的,发丘天官印,那个卖这方印的老赌棍打的噱头也是曹操七十二疑冢之一。
秦若拿起罗盘,用煞气催动,罗盘背后显现出了一个天字,她看向那方印面莹润纯白背后鸡油黄沁着血丝的玉石平板,上面发丘天官印五个血色大字。
难道她想错了?
上次罗盘解封的时候那动静那么大,如今这墨色的牌子没有丝毫反应,难道二者并没有关系?
但是,如今东西就在这里,秦若不试一下总归不甘心。
她捻起一丝煞气滑过右手食指,一地血珠滚出来,她滴在了那墨色牌子上,血珠渗了进去,旁边的莹白玉石平板上,血色的“丘”字闪过一道光。
有门儿!
秦若不再吝惜鲜血,又往墨色的牌子上滴了几滴,最后,三滴血落在了鸡血石平板的“丘”字上,她拿起血色的牌子往刻着发丘天官印的鸡血石平板上一放,一道血色光芒冲天而起,只见光滑如镜的背面山峦起伏的地图又浮现了右上角半块。
甚至麒麟山三个字一闪而过。
麒麟山……应该就是这藏宝图所指的位置。
那墨色的牌子背后,出现了一个丘字。
秦若稳住有几分凌乱的心跳,她舔了下嘴唇,想起了时空之镜的麒麟护心鳞兴许二者并没有关系。
放下手里的墨色牌子,她看向玉石印面上其他三个字,“印”字如果对应的是这方鸡血石印章,“天”字对应的罗盘,“丘”字上雕刻着山峦的这个墨色牌子,那么剩下两个字,“官”和“发”对应的到底是什么?
如今找到了这个所谓藏宝图线索的五分之三,是秦若没想到的,就像一张神秘的拼图,完成了大部分之后人性的贪婪总奢望完成全部。
上次她能放平心态,因为她觉得几乎不可能在遇上一样线索,可是如今好巧不巧小六就给她送来了,秦若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告诉自己想也白想,就算真正集齐了这所有东西,不过是满足她的好奇心罢了,她吃穿不愁生活幸福,那宝藏有没有无所谓。
但是,人的这个好奇心啊,能打开潘多拉魔盒,也想打开藏宝地宫一探究竟。
但显然这些东西可遇不可求,秦若看了眼时间,贺钧剑差不多下班了,心神一收,正打算把东西放进箱子里,在拿起那块黑漆漆的元宝的时候,秦若想起了那六指老汉说的话,这东西是她需要的……
这东西又不是金元宝,她怎么会需要这个?
还有,那月光下快速闪过让她怀疑自己眼花的平安发财四个字……发?!
秦若死死盯着手中黑漆漆的元宝,视线缓缓挪向已经被她手快收回了箱子里的玉石印面,目光黏在那个发丘天官印的“发”字上不动了。
诸邪退避,百无禁忌!
发丘中郎将和摸金校尉求得都是财,而发丘天官印据说是下墓地保平安的,那是不是平安发财?
“斯……”秦若倒吸了一口凉气,她不过因为关公木雕看了陈美婷的面相,对她的女儿珠珠产生了同情,最后度化了珠珠间接救下了囡囡,却有这么大的回报?
秦若迅速拿出玉石印面,往桌上一放,逼出指尖血轻车熟路的滴在了那黑漆漆的元宝上,最后在印面的“发”字处滴了三滴血,果然,两道血色光芒同时亮起。
那黑漆漆的元宝开始沁出泥垢,变得通透了几分,与刚才那块墨色的牌子的质地变得一模一样,秦若拿起焕然一新的黑元宝往那于是印面上一放,果然,玉石印面背后左上角处,又显现出了半块地图的痕迹,一个发字,出现在了黑元宝的底部。
她稳住颤抖的手,视线掠过那桌上剩下的黑色令牌,秦若的呼吸都急促了两分。
令牌如果对应的手官……
试试总无妨,浪费几滴血罢了,她如法炮制各自滴了鲜血在两样东西上,把那黑木令往玉石印面上一拓,四道黑红光芒冲天而起,罗盘和黑元宝以及墨色牌子开始震动。
黑木令挣脱了秦若的手浮在了空中,引得其余三样东西也围绕着它开始聚拢,玉石印面背后,最后右下角空缺的地图缓缓浮起斗折蛇行的线条,藏宝图补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