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胡玥进衣帽间, 坐在梳妆台上，拿了爽肤水演角色洗好澡做护肤的场景，姜灏走了过来靠在门口, 看着镜子里的她。
姜灏的这个角色眼神里应该有疑惑，有不信，他没表现出来。
算了！他到底不是演员，情绪有但是不够准确，不过演艺圈多的是只有脸，没演技的演员，他已经强过好多人了, 比如那个章宇峰。
胡玥放下爽肤水，转头看他，娇滴滴问：“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是你杀了阿勇？”他问。
看看，不是专业的, 至少能背台词。
胡玥的神情娇软温柔转成沉郁, 她挑眉：“我和他必须死一个你怎么选？”
姜灏被她带了进去，他说：“你们俩……”
“二选一，没有如果, 是必须。”胡玥强调。
“我陪你去自首。”姜灏说出台词, 眼圈泛红。
胡玥发现他居然代入了情绪里，她站了起来, 一步步走过去：“自首？你知道我会面临什么结局吗？”
他靠在门上, 无法回答。
胡玥走到他面前，把手放在他的胸口：“你的理智告诉你该怎么做，但是你的心呢？”
姜灏告诉自己要配合她演戏, 但是她的手放在他胸口的那一刻，这个戏就演不下去了, 他的心砰砰砰地乱跳，引以为豪的自制力去哪儿了？
自制力失灵的人，碰上有人凶悍地咬住了他的唇……唯一的结果就是缴械投降。
好笨！胡玥暗地里叹了一声，好吧！这也好可爱。
少年老成，气质翩然的姜灏在她心里滤镜已经快碎完了，他带着孩子气似的，做一碗文思豆腐，等着她夸奖。
都想好了，要学嫂子的攻气，到了这会儿全没了，就想好好亲亲他，没了演戏的心思，胡玥整个人都软了，跟他拥抱，和他亲吻。
短短的时间，姜灏体味出了感觉，这么多年的喜欢，突然美梦成真。可这样的亲吻是在试戏的前提下，他们演戏会这样亲密地接吻吗？这么一想又有些酸涩。
他放开了她，她脸若醉酒，双唇更是红润饱满，恨不能再亲上去。
他问：“这样可以吗？”
胡玥：“？？？”
她主动亲上去，给他机会，他就问这种见鬼的问题？这是存心气死她吗？
她淡淡地说：“不行。”
“哪儿不行了？”不行还跟他吻这么久，行的话，她打算怎么吻？
胡玥有些生气，最恨这人藏着掖着，他要是当年就表白，自己也不会跟顾嘉轩在一起这么多年，承受那么多下头的时刻。嗯！这都是他的错。
“哪儿哪儿都不行。”胡玥开始无理取闹。
姜灏努力平复自己的内心，他说：“那再试试？”
“算了，我还是找专业的人试。”胡玥掀开被子上床，背对着他睡。
姜灏也上了床，她生气了。她这个生气就很莫名了，就算他演得不好，他又不是专业演员，而且剧本里就说亲上去，又没说怎么亲，这不是全靠自由发挥吗？
还要去找专业的人试？现在拍吻戏，要这么拍吗？她的电视剧，他每一部都看过，就是观众喊甜的名场面，也没见这么吻的？
“你拍那么多电视剧，我怎么没见过这种吻戏？”姜灏有些气闷地问。
他知道吃醋，他知道问。就不知道表白？
胡玥转过身，看着他：“你以前见过我演过这种角色吗？”
没有。她这是想拓宽戏路？他说：“但是，这样的吻戏，你认为可以过审？”
某人的思路很清楚吗？胡玥不想跟他再纠结了：“不能。”
“不能？那为什么要这么拍？”姜灏看着她问。
胡玥冷哼：“不会这么拍啊！肯定是拍一个正面场景，接下去就来个后脑勺，然后关灯，天亮。就完事儿了。”
“那……你……”
还这样？胡玥真的气炸了，脾气上来坐起来，抄起手枕头往姜灏身上砸去：“你什么你啊？你脑子呢？幸好我跟顾嘉轩之间问题太多，没结婚，否则难受死你也是活该！我最恨剧本里长了嘴，装哑巴的男主。说出来会要你们的命，是吧？”
姜灏愣在那里。
胡玥气鼓鼓的拿过手机，打开APP，加一条“不长嘴”，打0分，一条不够就两条，两条不够就十条，总之把他拉到平均分以下，让自己看清楚，这样的傻子不能要。
姜灏反应过来，他忍不住笑，抱住胡玥：“你终于知道了。我跟你说……”
胡玥把手机举起来：“没机会了，你现在已经不及格了，禁止你对我表白。”
姜灏看到了一个名为【和TA过日子】的APP。
平均2.2，对比的“二狗”才1.8，姜灏抢过胡玥的手机，仔细去看，这个评分系统，还是五个维度的评分，而他在情绪价值这一块，份数低到可怜，原因是她打了一长串的“不长嘴”0分。
“原来你私下叫你老公‘二狗’？”姜灏问。
胡玥没好气：“你仔细想想，你二不二？”
“我……”
姜灏想要抱她，胡玥把他推开：“我只给四分以上的二狗表白的机会，1.8的二狗是没有资格的。”
姜灏不服：“你自己看看，‘不长嘴’这一条，你打了几条0分？这不合理！”
胡玥拿过手机：“最终解释权归我。你有意见？”
嫂子说再理智的女人，都会跟喜欢的男人无理取闹，哥哥把这种无理取闹说成“小作怡情。”，如果有一天这个女人不跟你作了，那就是她对你已经没感情了。如果有一天你觉得这个女人作的时候一点都不可爱，那证明你已经不爱她了。
哥嫂说得都对，他现在就是觉得老婆的无理取闹很可爱，他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等你给我打分上去了，再跟你表白，好不好？”
他……很包容，但是她有种一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她心里貌似不想要这样的包容，却又说不出来他哪儿有问题。
她能明白过来，那他们在一起还会远吗？姜灏难掩内心的喜悦：“很晚了，睡了？”
睡吧！睡吧！不睡还能怎么样？胡玥盖被子睡觉。
姜灏侧身过来，手搭在她身上，身体贴在她身后，说：“我以前不懂怎么追女孩子……”
他现在就懂了吗？胡玥闭眼，不想听，她带着气转头推他：“睡过去点，热死人了。”
姜灏往边上去，如往常一般和她隔开了一段距离。
看他离开这么远，胡玥又说不出得不高兴，她转头看手机，网友都在说被他们甜哭了，他们是不知道自己被他给蠢哭了。
他又挪了过来，摸着她的头发，轻声说：“明后天要出去做个活动，等我出差回来，你跟我一起去选家具？”
选了家具再换个地方，继续盖被纯聊天吗？胡玥没想到自己会冒出这么个想法。
她谈了这么几年恋爱，可没动什么歪心思，跟姜灏才几天？就……
惊觉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胡玥默默地放掉手机，手贴在脸颊上：“嗯，睡吧！”
听见卫生间传来的流水声，胡玥醒来，转头看姜灏果然起来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去卫生间洗漱。
姜灏正在剃须：“我后天回来，直接去你那里？”
“好呀！”胡玥挤刷牙。
他擦了脸，随手抹了乳液，去衣帽间换衣服。
大概是要去正式的场合，今天他穿的是衬衫西裤。
胡玥也涂好了保养品，也要去换衣服，她推他说：“出去，我换衣服。”
进了衣帽间，想起保险箱里的海螺珠，胡玥取出海螺珠：“你帮我把项链还给哥嫂。”
“还了干嘛？”姜灏问。
“什么叫还了干嘛？这东西这么贵。我怎么能收。”
“我嫂子一言九鼎的人，送出来的东西哪儿会再收回？”姜灏推了给她，“咱俩要是不成，你这东西不收，还有些道理，咱俩不是成了吗？当然是你的了。”
“谁跟你成了？”胡玥没好气。
他在这时低头，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擦过：“怎么不成？我都已经是你的‘二狗’了，还能不成。”
“呸！”胡玥拿过首饰盒把他关在门外。
她把首饰盒放进保险柜，他在外头说：“我赶飞机，先走了。”
“知道了。”
胡玥有些糊涂，他这算是会撩呢？还是不会撩？
胡玥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脸，算他会撩吧！真的刚刚确定心意，就想要上床的，也很烦，其实他挺好的。
她换了T恤牛仔裤，今天还是去拍广告，希望王伊明能揣摩到位吧！
原本是为了这次综艺，她才过来住两天，拍完综艺，她就回去了。她把衣服收拾进行李箱，借的礼服，等下要交给肖敏敏让她去还掉。
收拾妥当，她下楼去。
楼下哥嫂在吃早饭，姜灏已经走了。
“大哥、嫂子，早啊！”
“早。”
两人个她打了招呼，秦烨揭开锅说：“我给你打豆花。”
胡玥坐下，姜涵把辣椒油罐递给她：“辣油自己加。”
“小圆子呢？”胡玥问。
“去前面房子里摘菜了，马上就来。”秦烨把一碟团子推给她，“糍毛团，圆的是鲜肉馅，长的是香菇青菜馅的。”
胡玥喝着豆花，吃着糍毛团，门外，闹闹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戴着草帽，提着小竹篮的小圆子：“小婶婶，有黄瓜和番茄哦！你吃不吃呀？”
“好呀！”胡玥说。
老两口进来，胡玥叫：“叔叔、阿姨早！”
“早。”刘秀芳说，“自家种的番茄真的很好吃。我给你们去洗。”
刘秀芳洗了番茄出来，放在桌子上，胡玥刚刚吃了早饭，看见红彤彤的番茄，拿了一个咬一口，就是有番茄的酸甜味儿，好吃！
秦烨接电话：“小章，知道了，没事你陪爸爸处理事故。”
她挂了电话，给姜涵说：“小章的爸爸早上出门的时候被车撞了，腿骨粉碎性骨折，小章要请假。小圆子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那里又是周一，小柳现在也很忙吧？”
“叔叔阿姨今天没空吗？”胡玥问。
“张秀英的后事托给你阿姨，等下我们就走了，她把房子委托你阿姨处理掉，把她的遗产分给生活有困难的几位纺织厂姐妹。她儿子听说她的遗产被处理掉了，现在着急了。你阿姨今天组织了小姐妹和律师，一起商量这个事情怎么办？人多嘴杂，也头疼。”老秦摇头，这种事情吃力不讨好，但刘秀芳是纺织厂的领导，哪怕纺织厂不在了，很多老姐妹都把她当主心骨，他们俩不去又搞不行。
胡玥想了想：“要不小圆子跟我？我今天拍广告，一个上午就结束了，而且我助理在我身边，她可以帮我带带小圆子。下午我带她逛会儿，再送回来？”
小圆子听见，欢呼一声扑到胡玥身上：“我跟小婶婶。”
胡玥上去拿还的礼服和行李箱，一想等下还要送小圆子回来，就不拿行李箱了。
肖敏敏很快就到了，胡玥牵着小圆子的手出门，小圆子还不忘摸摸闹闹的狗头：“闹闹在家要乖乖哦！”
“你乖乖的就好。”秦烨点女儿小鼻子，“不许调皮，知道不？”
“我很乖很乖。”小圆子仰头问胡玥，“小婶婶，你说是不是呀？”
“对。”
小圆子背着她的小背包，爬进汽车后座：“阿姨好！”
“小圆子好。”肖敏敏转身过来摸摸她的脑袋。
胡玥跟小圆子坐一起，小家伙一上车就靠在胡玥身上睡着了。
肖敏敏说：“你知道吧？章宇峰和他姐进《我们在一起》综艺了。他们要为《履约》炒热度。李大言昨天晚上又发了一条茶里茶气的预测，劝你别拍《逆流而上》。”
“挺好的。不用去管李大言说什么。”胡玥对这种事并不关心，她上综艺纯粹是临时救场，老岳找到了接替的嘉宾就好了。
“我也觉得，就章宇峰和张轻轻？算了吧！”
胡玥打开《我们在一起》综艺的官方微博，果然宣布了接下去的嘉宾，这对姐弟是常驻嘉宾了。
整个综艺要拍六期，他们要跟五期。
评论里，很多人都在叫，要她和嫂子继续参加，说太有趣了。
下面有人解释了：【小玥本来不打算参加综艺了，是综艺方想方设法请来的，人家嫂子是百忙中陪妯娌来上一趟综艺，又不是闲得慌。】
【也不看看人家参加综艺时候，一直在处理公务，有这么两天已经很宠小玥了。】
【她参加综艺一点都不用力，但是我真的好喜欢她，怎么办？】
这种评论看看就好，过两天就没了。
车子一停，小圆子睁开眼睛，胡玥牵着她的手下车。
还没进测试厨房，就听见一声：“小圆子。”
小圆子仰头，看见三楼阳台上，李珏手撑着栏杆跟她招手。
“姨姨！”
李珏下楼来，小圆子跑过去，被李珏一把抱起，拍了拍小屁股：“小宝儿，你这么敦实，姨姨快抱不起了。”
还没等李珏问，小圆子自己就说了：“今天外公外婆有事，小章姨姨也有事，小婶婶带我。”
“是吧！”李珏亲了亲她的小脸蛋，跟胡玥说，“中午带小圆子一起吃饭，你拍好，上楼来找我。”
“好。”
胡玥带小圆子去片场，看见伊明在灶台前做手势，她叫：“伊明。”
王伊明见她来了，走过来：“小玥。”
胡玥低头跟小圆子说：“叫叔叔。”
“叔叔好！”小圆子在外面一点都不淘气。
“我这都成叔叔了？”王伊明垮了一张脸。
胡玥瞥了他一眼：“叫你哥哥，你跟她一样叫我婶子吗？”
王伊明愣了一下：“好吧！那就叫叔叔。”
胡玥把小圆子交给肖敏敏，肖敏敏查了一下，发现边上有个儿童乐园，她带着小圆子出去玩。
胡玥进去化妆，化妆出来跟王伊明过了一遍戏，两人正在演戏，张轻轻和顾嘉轩进来了。
胡玥停下，一脸懵逼地看向王伊明。
这个广告片拍的就是《履约》的片段，用的场景和导演，都是一班人马，只是找了一个广告导演做辅助，来完善细节，所以《履约》剧组的人出现很正常，但是他们来干什么？
胡玥问王伊明：“她怎么来了？”
“昨天汪导群里说了，想让张轻轻和章宇峰来观摩我们表演。你没看见？”
胡玥拿起手机，进群里，一百多条消息，爬完楼才看见，昨天他们却是讨论了，是在她参加慈善晚宴的时候讨论的。
她又不能说自己在慈善晚宴的时候忙，屏幕里自己除了闲着就是闲着，跟忙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不过即便是自己看到了消息，大概率也是会同意汪导这么做的，汪导明知道章宇峰是不可能低头来学，张轻轻即便肯过来也是带着气，所以给了机会也不会有效果。但是对于他来说，已经尽力了，到时候剧扑了，出品方和投资方追责，他已经尽力了，两个人都带不起来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去管她了，片场人来人往多的是，多一个人少一个人算什么？
继续跟王伊明对戏，王伊明已经比上周好了很多，她跟他说一些自己的想法。
汪导进来，看见顾嘉轩有点意外，顾嘉轩虽然是演员，他更是老板，两人握手。
顾嘉轩：“我陪轻轻过来学习学习。”
“好啊！”汪导转头问：“宇峰还没来？”
王姐摇头：“打了他两个电话了，电话里骂娘了。要不您给他打个电话。”
汪导打电话：“宇峰，你到底来不来？不来我们就开始了。你不来也没问题，反正到时候我跟你一起看片子。不是嫌弃谁的演技问题，而是它山之石可以攻玉，互相交流学习……你在听吗？”
汪导挂断了电话：“我们开始吧！”
汪导跟顾嘉轩坐一起看他们表演。
娱乐圈里分分合合太多，她和顾嘉轩的路早就走到了尽头，分手是必然的，同在一起圈子里，遇到是必然的，胡玥早就调整好了心态。
在家怪那个傻子笨，不知道纠缠自己，真的拍戏里，她代入情绪，把王伊明当成了姜灏。
王伊明经过认真揣摩，尤其是近距离观察了姜灏。
没看姜灏做饭之前，王伊明很难想象这样的男主是怎么做饭的，总觉得这种男人做饭，完全是小说作者的想象。
现场看了一回，总算是具象化，演起来就像那么回子事儿了。
两人之间用眼神和肢体动作，把书里那一幕演绎出来，最后定格在两人眼神交汇中。
汪导站起来：“小玥，你这是又长进了。在家没跟你老公少腻歪吧？”
胡玥客气：“一般一般。”
“伊明啊！够努力，你家里又没女朋友可以陪你练，几天功夫能琢磨到这个份儿上，很厉害了。”汪导夸王伊明。
“还是小玥请的那顿饭的效果。”王伊明不敢居功，“跟小玥不能比，她一个眼神都能甜出水，我还是差了很多。”
“人家有给她做文思豆腐的老公，是真情实感，你有吗？”王姐打趣。
汪导说：“这一条很好，咱们再来一遍。”
“好。”
汪导拍戏，即便是一条OK，也要多拍一两条比较。
胡玥和王伊明再来，汪导在边上跟张轻轻说：“轻轻，你仔细观察胡玥的细微动作，她的表演很细腻，通过……”
顾嘉轩盯着胡玥出神，张轻轻哪有心思来体会胡玥的演技。她本来私下问过章宇峰，章宇峰跟她说：“汪文光接这个广告片，我就觉得他脑子不清楚。要不是看在老蔡的份儿上，我特么都想换掉他这个导演。那个王伊明我以前连听都没听过，让我去看他演戏？让我去向他学习？”
章宇峰不想来，她也不想来了，让她来看胡玥演戏，对她来说难道不是一种羞辱？
然而顾嘉轩非要她来，说不管章宇峰怎么想，汪导的水平在那里，胡玥的演技在那里，让她感受一下胡玥的演技，尽自己所能把戏演好，这才是一个演员应该做的事。
她当时有不忿，却又无可辩驳，只能过来，来了呢？就是来看他盯着胡玥看的吗？
胡玥有多少演技她不知道，她知道的是，顾嘉轩眼里倒是满是胡玥，比那个王伊明演的角色还要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