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父喝止道:“行了,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当初还不是你自已死活不肯上府城的!”
王氏自知理亏,大声开脱道:“你这是怪我了?!我还不是想着为家里省钱,谁知道这天会旱得这么严重,连口水都没得喝。”
王氏还在那叨叨地说个不停,见张信黑着一张脸,张文忙道:“爹娘,你们不要吵了,如今到了府城,有三弟照应,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
林氏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我们如今身无分文,又没有别的地方可去,想来三弟总不会丢下我们不管的。”
张丰和张安俩家倒是不在,不用想也知道是为了甩开张父他们这些个拖累,自个儿跑了。
一旁的张大伯闻言有些愧疚和尴尬的看向张信,他并不想带他们过来,只是拦不住。
“第一,我已经过继出去了,我是三房的人,不是你们二房的;第二,我是不会让你们住我家的,你们自己找地方住;第三,看在亲戚一场的情分上,我支援你们两石粮食,其他的就不要奢想了。最后,如果不想被赶出城去,就不要在我这闹,否则我不介意劳烦在府衙当差的石大哥。”
张信条理分明地说道,当然最后一句是吓唬他们的,反正他们也不知道有没有这人。
“你个不孝...”
“再强调一次,我已经过继出去了,二婶!”而后不待他们再开口说话,吩咐何成道:“啊成,送客。”
“你个没良心的,你敢,我可是...怎么说都是你长辈。”王氏扯着嗓子嚎道。
张文痛心疾首道:“三弟,你真的就这么绝情,不顾我们以往的情分?”
林氏抹泪道:“三弟,你怎么能这样,好歹顾及下爹娘啊,难道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流落街头不成。”
何成和何叔父子俩齐上阵,奈何王氏和张文夫妻俩在那死命挣扎,庭礼也在一旁叫嚷:“我不走,我就要住这儿,凭什么那几个赔钱货可以住这么好的房子。”
见状张信给何成使眼色道:“啊成,别拦了,到府衙去请石大哥和他的几个兄弟来一趟,这儿有人刚进城就闹事,怕是不安生的,还是赶出城的好。”
“是。”何成配合道。
王氏几人急忙拦着何成:“不许去!”
可惜没拦住,何成一个闪身跑了出去。
张信嗤笑道:“行了,趁现在你们要闹就闹吧,不然一会可没机会了。”
见张信一脸笃定,王氏几个哪里还敢蹦跶,皆有些惴(zhuì)惴不安。
“见天没个消停,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张父训了王氏几个几句,转而对张信叹道:“让人把何成叫回来吧,我们不会赖在你这的,是我一时想差了。”
“现在去追可来不及了。”张信冷笑道。
张大伯开口劝道:“信小子,这样到底过了些。”
张信冷哼了声:“算了,若是不想被赶出城,就识趣地赶紧离开,不然等石大哥过来了,我可劝不住,要知道他那人最是看不惯这些个破事。”
见他们站着不动,张信道:“怎么?还留在这等石大哥请你们出城吗?”说话间给张大伯使了个眼色。
张大伯会意,忙将张父他们请了出去:“信小子也不是个冷情的,自会帮衬你们的。我们先离开,我领你们到那边寻个住处安置下来再说。”
张父转身出去,王氏几个只得无奈跟着,庭礼心有不甘,奈何被林氏拘着,也一起走了。
“对了,再有下次,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听闻张信这话,王氏还想发作,但被张父给压了下去,狠狠瞪了眼张信,这才离开。
“爹,二伯公他们走了吗?”三丫问道。
“走了,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赖在我们家的。”张信让家里几个小的留在房里,没有出堂屋,这会没了动静,都跑了出来。
三丫呼了口气道:“那就好,我可不想在跟他们处一块。”
“我也不喜欢他们,二伯婆看起来好凶哦。”小宝跟着道。
“二叔他们可是来过了?”刘氏走进来道。
小宝取笑道:“娘羞羞,太阳都晒屁股了,还在睡。”
刘氏老脸一红,恼了张信一眼。
大丫和二丫多少晓了些事,忙扯着小宝回房里去。
“是来过了,不过被我给赶走了,以后应该不会再过来找麻烦了。”张信将事情经过跟刘氏说了下。
“若是被他们发现咱们衙门里没有人怎么办?”刘氏担忧道。
张信笑道:“等他们发现再说,反正这一时半会的,他们也没这功夫。”
没聊一会儿,青山过来了。刘家今儿个也去城门口接人了,在石坪村这么些年,倒也有几户交情好的人家。
青山颇为不好意思道:“姐夫,爹让我过来是想你给出个主意,城门外来了不少咱们村里人,都在外面等着人领进来。只是一户人家也只能领一户进来,我们这几家加起来也领不全。”
“确实要想个法子。你有见到宋嫂子他们没?”刘氏皱眉道。
“当时人太多,没留意,不过应该在,我见临丰村里也来了不少户人。”青山回道。
张信沉思了片刻,道:“这府衙限制人进来,想来也是为了从中牟利,不然也不会这般宽松,连我们这些个不是本地的人家都可以去领人。”
“姐夫说得是,我和爹今儿早上去领人进来,除了一百文的保金,还要交人头税才能放进城。”
“所以咱们可以出钱寻些人家去做保,将人给领进来。不过,你得去跟城外的那些人家说一声,这钱可不能让我们来出。他们若同意,就先交钱,我们再将人领进来。”
青山佩服道:“还是姐夫有办法。一会儿我就回去跟爹说一声。”
“我还不知道你,怕是一早就有了主意,来找我询问,不过是求个安心。”张信笑骂道。
青山笑了笑,倒没反驳。
“行了,这事办起来也不容易,你领着何成和大福一起去吧。到外边随便打听下,估计就能知道哪有名额卖了。”
“那我先去忙了。”
青山他们走后,张信没出去逛,在家待了一整天。
待何成和沈福回来,张信留何成问话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没吃亏吧?”
何成回道:“小舅爷都办妥当了,钱都收齐整了,没吃亏。就是有几户人家有些不满,不过到底老实交了钱。”
“可有看到宋嫂子她们?”刘氏问道。
“听说他们一早就离开村子了,估计是进了渠阳县等有水源的县城里躲灾。”何成打听过了,末了补了句:“想来没有大碍。”
“那就好,这会你放心了吧。”张信转而对何成道:“你忙了一天也累了,去休息吧。”
第二天,堂哥张忠来了趟,把对张父一家子的安排给张信简单的说了下,还有村里其他人的事。
张忠唏嘘道:“幸而是跟在一些大户人家身后,几个村子的人一起走的,不然怕是半路就被人劫了去,能不能到府城还两说。”
继而庆幸道:“还好你当初果决,早早地搬到府城里来,我们也沾了光。”
张忠交代了几句就回去了,家里还有许多事要帮衬,张信让何成送他回去,顺带取两石粮食给张父一家子。
就算增加了限制,但涌进城里的人一样没减少。
张信去了各大粮铺里了解粮价,如今已经基本稳定下来,麦米的价格是三银子一石,本来是六百文一石的,涨了五倍之多,其他的粮食的价格可想而知。
张信没想着赚这钱,也就没有把粮食卖出去的打算,不过是来了解一番行情,毕竟物价最能体现朝廷的稳定与否,特别是粮价。
“求求您可怜可怜我们,施舍些银钱,救救我妹妹,我妹妹已经烧了一整天了。”一个年约十二岁左右的男孩子不停地哀求着行人,在他身后有一个小女孩,正昏睡在墙角边。
只是这样的事情太多,许多人都麻木了,只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会施舍几个铜板。
不说别人,张信都有些怕了,他出来走的都是些偏僻的巷子,尽量躲着。
奈何还是被缠上了。
“这位老爷您行行好吧。”
“带你妹妹跟我来吧。”张信无奈道。
少年闻言眼中一亮,激动地差点哭了出来,急忙跑去抱小女孩过来,向张信连连道谢。
到了就近的医馆,张信见到有不少人在等着看诊。
忙跟大夫说明了下情况,跟等着的看诊的人道了歉,让小女孩先看。
“大夫,她怎么样?”张信问道,一旁的少年紧张地握紧了拳头。
静默了一会,大夫松开诊脉的手,又摸了摸小女孩的额头,翻看了下眼皮,这才开口道:“还好送来的及时,不然这孩子怕是得烧坏了,以后就算好了,估计也是个傻子。”
张信松了口气:“及时就好,劳烦您快些开药。”
“谢谢恩公!”少年二话不说地给张信磕了三个响头。
张信最见不得人这样,摆手道:“行了,快起来吧,去给你妹妹熬药,她还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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矫情点说,受之有愧,本来就是自己的日更任务,总之万分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鞠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