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二丫仍不肯出来,张信也没理会,反正有何婶偷偷塞糕点零嘴,饿不着。不过张信这才却是料错了,从昨晚到现在二丫一点东西都没吃,是打算跟张信犟到底了。
吃过早饭,张信和刘氏带着让何婶备好的礼就出门上项家去了,当然对外说是被气到了,要出门去散心。
来到项家门前,张信和刘氏对视一眼,不禁苦笑一声,今日这事怕是有些艰难。不过再艰难,也得面对。
“张老爷和张夫人今日怎么过来了?来,快请坐。”项母见张信和刘氏上门,心里有些诧异,不过想到之前让媒婆上门提亲的事,也就了然了,想来是给自家赔不是的,瞧上门带的礼丰厚的,这么一想,心里就更高兴了,也暗暗自得。
给张信和刘氏上了茶,项子诚也出来了。
昨儿个从张家回来,项子诚心里一开始是气愤的,觉得自己被骗了,但冷静想来,可能真是他和昕昕有缘无分吧,毕竟从一开始到现在,张家人都待自己不错。但就算这样,到底意难平。
张信抿了一口茶,道:“我们俩今天过来,是来给你们赔礼道歉的。”
项母摆手道:“嗨,张老爷客气了,事情哪里就这么严重。”
见项母这样的态度,想来项子诚昨天回家没跟项母说,但这事总要分说清楚,所以张信诚恳道:“项夫人宽厚,我们却不能觉得理所当然。都是家里丫头糊涂,自己的事也没想个清楚,白白耽搁了子诚贤侄这么些日子,我们心里着实过意不去。”
刘氏附和道:“是啊,子诚是个顶好的孩子,可惜我家没这个福分。”
“这是怎么回事?”项母疑惑道,一开始还好好的,怎么这越听越不明白。
张信叹了口气道:“就是咱们两家结不成亲家了,实在对不住。”
项母求证地看向项子诚,项子诚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项母着急道:“怎么就结不成亲家了,之前不都好好的吗?可是我儿哪里做得不好?”
“不不不,子诚很好,就是我家丫头没那个福分。”刘氏生怕项母误会,解释道:“我家那丫头其实一直都心有所属,只是自己不清楚,我们逼着她相看,却耽误了子诚,真是惭愧。”
闻言项母顿时想到了什么,气急道:“是衣锦还乡那侄子吧?”
张信无奈点了点头。
项母怒道:“我说呢,说什么心有所属,我看你们无非是见你那侄子如今风光了,当了小都头,看不上我们家了。”
刘氏忙辩解道:“不是这样的,他们俩个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就是感情上比较迟钝,我们家不是势力的人,还请项夫人不要误会。”
项母却是不听,开口大骂道:“误会?我没误会。我原以为你们长女能跟县令家的公子结亲,是有什么可取之处,如今看来,指不定是想要攀人权势富贵,用狐媚子手段勾搭来的。”
此话一出,气氛顿时冷了下来。
这话着实过了,沉默不语的项子诚急忙站起来赔礼道:“我娘一时气急才说出这样的话,并非本意,还请张叔刘姨别放在心上。”
本来说了那话,项夫人是有些心虚的,但见自家儿子给人道歉,却是不乐意道:“你道什么歉,我没说错。”
张信起身,躬身施礼,道:“我家虽是农户人家,但也懂得礼义廉耻,自尊自爱。”
深吸口气,张信接着道:“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是我们对不起你们,我们认错。项夫人心有不平,可以理解,但请冲我来,保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你...你们滚,以后别来我家。”本来打算说你以为我不敢的,但面对张信这么一个大块头,项母就没那个勇气了。
“这事本是你情我愿,相看前咱们已说明,还请项夫人理解,嘴巴宽容些,这世道女儿家不容易,名声若是毁了,一辈子也就毁了。”话毕,张信和刘氏再次施礼道歉,然后转身走了。
项母本打算让张信把他带来的礼给带走,她不稀罕,但看到那几坛子药酒,就硬不起气,这药效是真好,以后两家断了来往,可就喝一坛少一坛了,只得郁闷的吐了口气。
项子诚安慰道:“娘你别生气,想来张家也并非是戏耍我们,是我和昕昕妹妹缘分浅,走不到一块。”
项母哼了一声:“我看他们就是势力小人,有了高枝,自然看不上咱家。”
见项母如此,项子诚自己倒是看开了,笑道:“若张叔他们真是势力小人,也不会上门来给我们赔礼道歉了,本来相看就没说一定能成的。”
虽道理如此,但项母还是不忿,项子诚继续道:“娘不是说张家势力嘛,儿子今年再努把力,争取明年考上举人,让张家后悔。”最后开玩笑道:“说不准还能遇上哪家老爷榜下捉胥,娘也就不用担心儿子的婚事了。”
“你这身体?”项母犹豫道。
项子诚拍了拍胸口,道:“这些日子好多了,不成问题。”
项母满脸欣慰,想到是张家的功劳,心底怨气也少了两分,但仍嘴硬道:“我儿说得对,迟早有张家后悔那天。”
回去路上,刘氏担忧道:“这项夫人不会跟别人说咱家坏话吧,刚才她说的那翻话,实在难听。”
“希望不会,我看子诚是个明事理的,应该会劝住。”张信也没把握:“其实就算他们不说,村里人多多少少也会有些闲言,毕竟子诚不时上咱们家来,连聘礼都下过了,我们却另选了大福。若大福不如子诚,别人倒不会说什么,但偏偏又不是,就很难不让人想歪。世情就是这样,见不得人好。我们做了该做的,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刘氏忧心地点了点头。
张信没立刻回家,而是到县城里逛了逛,看看店铺,带刘氏到处逛逛,放松下心情,见时间差不多这才赶马车回去。
“爹,你回来啦。”张信和刘氏一回到家,三丫就冲了上来。
刘氏训道:“跑来跑去的,没个女儿家的样子,何奶奶的课你是白听了。”
三丫没反驳,而是着急道:“爹,娘,你们还是快去看看二姐吧,她都一天一夜不吃不喝了,现在都没力气了,整个人摊在**,我和大姐怎么劝她都不听。”
张信问道:“你何奶奶送去的也没吃?”
三丫摇头:“没。”
张信笑道:“这次倒是真硬气了。”
“你还有心思笑,还不快去看看。”刘氏恼道。
张信笑脸不改,道:“行,咱们一起去看看,看看咱家昕昕是如何为爱绝食的。”
到了二丫的房间,二丫果真一脸憔悴地躺在**,见张信他们进来,立刻撇过头去,还重重哼了一声。
“能耐啊,不吃不喝的,这是要修仙啊,到辟谷期了。”张信取笑道。
二丫又哼了声:“你过来干嘛,我不要你管。”
张信道:“这么说某人是不想和大福喜结连理咯。”
“你又不...爹!你这是同意了?!”二丫反应过来道。
张信哼道:“你再这样,我可真就不同意了。”
刘氏拆台道:“你爹他本来就没说不同意,你个丫头,怎么还真绝食了。”
二丫嘟嘴道:“那爹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刘氏给二丫倒了被水道:“你爹这是吓你们呢,谁让你这丫头这么迟钝,项家都上门提亲了才明了自己的心意。”
二丫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饭后,张信让何叔把沈福叫过来。
何叔道:“这会怕是还醉着呢。”
“怎么回事?”张信疑惑道。
何叔笑道:“今天跟大福回来的张丛和赵虎拉着大福喝酒来着,我家那个也在,想来是知道昨晚的事了,一直在开解大福,说什么大丈夫何患无妻,可大福却是埋头苦喝,没一会就醉了,还哭花了脸,那样子,我见着都觉得可怜。”
张信丝毫不同情,笑道:“该,那您去跟何婶说一声,让他明早过来找我。”
“信小子叫大福过去干嘛?”吴婶语气颇有些抱怨,若是大福是一头热也就算了,明明昕丫头也是看上自己孙子的,张信却棒打鸳鸯,害得自家孙子这么难受。
何叔笑了笑,道:“是好事,大福很快就能心想事成了。”
“真的?!”吴婶惊喜道,继而又有些疑惑:“信小子怎么突然答应了?”
何叔道:“老爷也没说不答应啊。”
吴婶更疑惑了:“可是他那态度也不像要答应啊?”
何叔高深道:“老爷是什么样的为人,你还不清楚,估计就是心里头有气,毕竟项家都让人上门提亲了,大福才开这个口,现在发泄完了,自然没事了。”
吴婶了然地点了点头:“我说信小子怎么这么不通情理呢,原是这样。”然后念了句佛号,道:“现在同意就好,同意就好,不然我家这小子非伤心死不可。”
张信找不到沈福,就找上了二丫:“你是真的想清楚了?喜欢大福那闷葫芦?”
二丫点头嗯了声,道:“其实我跟项大哥相处的时候就想了很多,也纠结了许久,直到大福哥回来,我才确定自己的心意。”
张信继续问道:“你若嫁给了大福,说句不好听的,怕会有守寡的一天,这样你也愿意?”
二丫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然后嬉笑道:“我若守寡了,不是还有爹娘照顾嘛。”
张信没好气道:“你想得到美,若有那天我定把你扔尼姑庵去,整日吃斋念佛。”
二丫撒娇道:“我不要,我就赖在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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