皑皑白雪覆辽城, 银装素裹好余洲,腊月时节,一场大雪过后, 整个余洲霎时变成了童话世界, 和别的州郡不同,余洲多山, 多水, 多树木, 军事上向来是个易守难攻的地方, 地理位置上却是一座中心枢纽, 交通要塞。
大昌如今一共四十二个州郡,其中西南五洲, 南边七洲, 外加东南三洲,一共十五个洲, 都与余洲接壤, 余洲位置之绝,可见一斑。
临近年节,此时的余洲张灯结彩, 热闹非凡。
辽城是余洲的一座小城, 是冬日的余洲里最美的一座山城, 也是余洲的军事要地, 这里人少山多, 士兵也多, 整个余洲的军事力量有三分之二都集中在辽城。
从余洲最热闹的都城去往辽城的官道上, 乌泱泱的跑着数十匹的高头骏马, 骏马的身上无一不坐着身披铠甲的武士, 仿佛是在这如梦如幻的冬日景色上奔腾着的绚烂画卷。
仔细看去,那画卷中似乎有一处格外不同的色彩,一身裘毛的锦衣少年,坐在与他身形严重不符的高大骏马上,奔驰在一群威猛高大的武士中间,突兀又特别,让人一眼就被吸引了目光。
风驰电掣的感觉固然舒爽,但长久的奔波却让人疲惫,已经连续赶了一天一夜的路,昨晚好不容易在一家像样的客栈休息了一晚,今早起来,又骑了一天的马,
此时的福宝已经有些熬不住了,他本能般的抓紧马绳,绷直身体,麻木的动着双腿和腰身,呼啸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过,带着狐绒皮帽似乎也不能让人感觉到温暖。
寒风吹过他早已僵硬的小脸,张了张嘴,一直默不作声的少年实在是受不住了,他不由大喊出声,“停下”
喊声伴着寒风的呼啸声,在这冬日冷寂的官道上,显得极为突兀。
他身边的侍卫听见这话,不由吹了个口哨,比了下手势,整个骑行的队伍这才慢了下来,呼啸的风声一点点变小,僵硬的身体终于不再需要维持活动,福宝觉得自己刚刚那种濒临死亡的错觉终于没有了。
“公子,怎么了?”有人上前询问,福宝闭着眼睛认怂:“我跑不动了”
高大的男子闻言哈哈大笑,抬手间,轻轻松松的就把福宝从他的马匹上拽到了自己的胸前,让福宝与他同乘一匹。
“下臣原以为少爷上午大约就挺不住了,不想少爷您坚持了这么久,不过如今天色渐晚,距离咱们能落脚的地方还有一段距离,只能委屈少爷您再继续忍忍了!”男子说罢,挣紧了缰绳,双手双脚用力,坐下的骏马再次飞奔而起,继续疾驰。
伴随着他的动作,整队的人马也都再次启动。
呼啸的风声再次从耳边响起,然而如今身靠侍卫,福宝无需保持骑行姿势,更不需要使出太多的力气,依偎着身后之人,就连后背都暖呼呼了起来,虽然马背上的颠簸依旧在,但比起刚刚来,已经强上太多。
飞驰的侍卫自然感觉到了福宝的难熬,看着冷风吹刮着他的小脸,纵然心疼,却只能用力,更加快了骑行的速度。
如今距离辽城不过还有五六十里的距离,天黑之前,他们是务必要赶到的。
话说自从福宝随着镇南王进京,一路行来都兴致勃勃,初到京城后更是大为兴奋,每日逛来逛去,好不快活,然而这种快活,直到他在京中遇袭,一切戛然而止。
当日的情形极为的混乱,他和安哥先后遭遇了三四波人,那些人里有人是来害他们的,但有的人,似乎是来护着他们的,福宝这些年自从开始学习之后,不只是四书五经在读,身上的功夫也是一直有在练的。
他虽然堪堪八岁,但一般的普通的成年人想要伤到他也是不容易的。那日混战,眼见着安哥受伤,福宝心神俱乱,正躲闪间,自己也被射中一箭,紧接着就有人来伤自己,但当时,却另有一波人紧紧的护住了他。
从遇袭到结束,他其实全程都是清醒的,但护着他的人却让他装晕,后面他还很快就被人处理了伤口,其实他的伤一点都不重,因为穿了父王提前给他准备的细软金丝甲。
当日那一箭,也不过就是让他受了个小小的皮外伤,可后面他却被人强制着包成了一个粽子,在然后,他闭着眼睛,耳听着好几个大夫把他说的好像就快要死掉了似的,再然后,一波一波的人出现在他身边,各种他完全听不懂的情况在他面前上演。
好在,没过多久,他就被人带走,在不一样的地方再次看见了自己的父王,镇南王告诉他,京中有人想要对他不利,对他们父子,甚至整个镇南王府不利,尚且稚嫩的福宝听了那话,呼吸都变的沉重了起来。
他很担心父王,然而父王却说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应对之法,然后便提出要把他暗中送走。
幼小的福宝既没有拒绝的理由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他听从了父王的安排,紧接着他就被秘密的送出了京城。
在后面,他在一队护卫的护送下,一路南下,走出长岭之后,便开启了无忧无虑的游玩生活,一开始他忧心父王,忧心京城,尚且没有心思,后面侍卫不断的告诉他一切放心,福宝也就渐渐的安稳了心神,放开了束缚,变得逍遥了起来。
不过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太久,他们很快就接到了镇南王传来的密信。
信中,镇南王让人把福宝以最快的速度送往辽城,并让福宝隐性埋名,换个身份,让亲兵们把他送入辽城的赵老将军麾下,未来的一段时间,都打算让福宝在军营中度过。
像所有年纪轻轻便被人送入军营中的贫苦人家的孩子那样,接受强度训练,接受军营里的吃穿住行,接受一个普通小兵可能会接受到的一切待遇……
除了辽城军一时半会上不了战场不会那么容易的送命外,福宝接下来要面对的将是一段极其艰难困苦,磨炼意志和身体的军队生涯。
而现在他身边的这些护卫队,只除了区区十数人,会继续留在辽城外,其他人,也都被镇南王做出了别的安排。
而这些留下的人,也都各有任务,对福宝接下来的照顾,只需要做到,让其性命无忧就可以了,更多的,就没有必要了。
镇南王似乎已经下定了某种决心,福宝这个他曾心爱的儿子,锦衣玉食的养在身边的爱子,马上就要迎来另一种完全不一样的生活环境了,他即将面对的是一条极其艰难困苦的道路。
不仅如此,镇南王甚至给福宝下了命令,希望他在军中做到优秀。
所以,福宝接下来的一段路,路上,再没有保驾护航的父母,反而充满了艰难险阻,而这些,都将任由他自己来克服,适应,成长。
正是因为知道了镇南王接下来的这些打算,无论是福宝还是此刻正骑着马正带着福宝一路疾行的镇南王的亲兵侍卫,这一路行来,才会不畏辛劳,任由福宝如此拼命。
毕竟,这些事,接下来的日子,只怕要习以为常了……
此时的京城,眼见着马上就是年节,昌德帝封笔的消息却迟迟没有下,只因镇南王还在见天的忙着搜集证据。
城门外,十万大军依旧驻守,整个京城,普通百姓家里已经开始张灯结彩,一众官员家里,却是战战兢兢,毫无热闹气氛,
一直到了腊月二十四,镇南王带着种种证据,参了威远侯府,谢家,李家,以及昌德帝麾下重臣,吏部尚书刘志远,兵部重臣吴立寻这些大臣们一本。
其中,有人是欲害王府公子,有人是陷害镇南王府,更有人,是精心构陷谋反罪证,嫁祸镇南王府。
长长的一份奏折言辞恳切,情真意切,与此同时,密密麻麻的证据,事无巨细的呈到了昌德帝以及朝臣的面前。
接下来,侯府夺爵,谢家和府遭贬,李家被逐出京城。
吏部尚书换人,兵部吴立寻被处死,吴家满门发配边疆。
从腊月二十四到腊月二十六,短短两天,京城迎来巨变,不仅仅是上述人家从天堂跌入地狱,与之相关的姻亲故旧,亲朋密友,好些个人家,都或多或少的有所牵连。
虽不至于大动干戈,动摇根本,但却被扰的人心惶惶,各有损失。
腊月二十七,镇南王府受伤修养中的大公子突发晕厥,再次陷入昏迷,多名御医看后都摇头叹息,说出了情况危急,只怕不好的结论。
当天下午,镇南王便向昌德帝提出辞呈,准备带着两个儿子迅速归南。
与此同时,临行之前,镇南王呈上了一封密折,上面记载了京中十数位官员的贪赃枉法之行,桩桩件件都有据可依,有迹可查。
昌德帝怎么也没想到,镇南王临走临走了,还给了他这么一份东西,这上面的内容既让他不想相信,又忍不住让他心惊。
镇南王一走,京城外,那驻守了多日的十万大军,自然是一起拔营。
浩浩****穿着铠甲的士兵们排行列阵的一点点跟着镇南王的队伍撤退而去,京中一直以来笼罩着的犹如乌云压城般的阴郁气氛似乎终于有了消散。
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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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李翠兰的幸福人生
内容:家长里短,生活向小甜文。一个70年代夫妻携手赚钱,努力上进,互相包容成长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