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是真真正正的见风长, 前一天还需要扶着侍女才能站好呢,后一天突然就能自己站立了。
彼时令婉正和春草等人一起说着闲话,小福宝由侍女们看着玩耍, 不过一个错眼的功夫, 就听到侍女惊讶的声音响起,令婉连忙把视线移到小福宝的身上, 然后就看见了小家伙独自站立的画面。
见令婉看了过来, 小家伙还挥舞着小手, 发成啊啊啊的声音, 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好像在说“母妃你看,我很厉害吧”
令婉欣喜的鼓掌, 福宝好棒尚未说完, 小家伙就站不住了,一个踉跄着, 摔个屁蹲就坐了下来。
有了这个开端, 之后的日子里,小福宝每日都要自己站起来一会,就算撑不住自己, 站起来一会就会摔倒也依旧乐此不疲的一遍遍起来, 坐下, 起来在摔倒。
随着小家伙站立的时间越来越久, 燥热的天气也在一点点的褪去, 伴随着两场大雨落下, 夏天正式的结束了。
这个时候, 小福宝已经不再满足只是站了了, 他已经能踉踉跄跄的走上几步了。
摇摇晃晃的样子好像一个企鹅, 每每看的照看他的侍女既紧张又兴奋的,小福宝的每一点进步看在令婉的眼里,都格外的欣喜感动。
原来看着一个孩子长大,是这样美好而有意义。
比起同龄的孩子,小福宝各个方面的发育都要快人一步,为此令婉觉得,大概是自己怀孕的时候补充的营养起了作用,以及那些胎教方面的功夫,都没有白费。
然而看在镇南王眼里,这些都是应当应分的,他的孩子,就是天生的会比别人聪明伶俐,智高一等。
以及,因为令婉是个好的,所以她生出的孩子,便也格外不同,更会觉得,小福宝本身就是生而不凡,注定是个与众不同,快人一步的优秀孩子。
令婉不愿打击他的自信,也更喜欢他那归结于小福宝生而不凡,福气满满本就不同寻常的论调,倒也不会多说什么。
很快,外面刮起了凉爽的秋风,南地的粮食也开始了大规模的收获,今年又是一个好年头,南地依旧粮食仓实,百姓富裕,商贸往来,络绎不绝。
军队更是一派严明,去年打了几场仗后,士兵们的面貌更是肃然一新,平日的训练里也更多了几分刻苦和血性。
和南地的欣欣向荣不同,朝廷那边,先是江西盗匪横行,后是北方洪涝之灾,缓解之后又催生瘟疫,好不容易这些事情眼看着快消停了下来,偏偏今年又出现了大规模的科举舞弊,弄得朝廷上下,一片风声鹤唳。
昌德帝更是年纪轻轻的,就被气病了两场,连累的太医院上下,也搭进去了不少的人。
朝廷不安,百姓就更是疾苦,总之,除了南地这边尚且无甚影响还是一片乐土外,今年朝廷内外,可谓动**不安。
入冬后,南地很快就飘起了第一场雪花,前院里,镇南王刚刚吩咐下去一干事等,披着大氅正要往出走的时候,收到了侍卫快马加鞭的送上来的京城信件。
镇南王接过书信,脱了大氅,重新坐了回去,信是远在京城中的老王妃寄过来的,信中问候了镇南王的身体,南地的生息,再有就是热烈的表达了对小福宝的喜爱之情了。
上一次,镇南王给太妃去信的时候,还是小福宝刚刚会独自迈着步子简单的走两步的时候,那时候镇南王特意着人画了两张福宝的画像过去,令婉还亲笔写了一封儿子的趣事,被镇南王附带在信中,不远万里的送到了京城王府里。
老王妃接到关于孙儿的信后,喜得跑到老镇南王设在京城王府的灵堂里直接哭了一场,出来的时候便命人准备了一箱箱的玩具衣服等等。
这次信中,老王妃便说了这些,她给小孙儿准备的各色东西,都已经让人运了过来,但路途遥远,肯定是要比信件晚上一些到的。
老王妃的信中,无非就是这些家长里短的琐碎事情,对于朝廷朝政上的那些事情,只字未提。
只不过在信上,透过老王妃说的那些谁家哪天办了什么宴席,她在宴会上见到了谁家的后辈,哪家的小姐嫁给了哪家的故人,谁家的府里生了下一代这些琐碎小事中,镇南王还是能粗浅的了解到一些朝廷世家间争斗起伏的情况。
看完了信,镇南王眼神深远,看着京城的方向遥遥的望了一会,嘴角缓缓的,缓缓的露出一个很难让人看的懂的玩味笑容来。
走出前院后,镇南王去了王妃的茂名居。
茂名居里,王妃捧着手炉,也在读信,信是萧家送进来的,萧王妃的母亲所写,信上的内容无非是那些老生常谈的问题,催着王妃早日生个孩子出来,如果自己实在生不出来,干脆找个女人来生。
和萧家一直千方百计的撮合着王妃让小萧氏得宠生子不同,王妃的母亲则是建议王妃随便找个什么女人都好,哪怕是她身边的丫头呢,
贱籍自有贱籍的好处,只要能生下儿子,她就可以想办法去母留子了,到时候把孩子抱在自己的身边从小养着,还怕孩子和自己不亲不成,只要从小养在自己身边的,和亲生的也没什么区别。
有了孩子,王妃的位置自然就会更稳固了,只要那孩子认萧家这个外家,有没有萧家的血液又有什么关系,也只有这样,王妃自己家这一脉在萧家的地位也才会更稳固。
比起萧家人的那些血脉延绵的想法,王妃母亲明显更注重自己和女儿的利益。
王妃看了信,却是微微皱眉,对于母亲的心思,她虽然理解,却颇有几分不赞同,若是有可能,她还是更倾向养个有萧家血脉的孩子的。
除了催她赶快养个儿子以外,王妃的母亲还提到了家中四房的一个庶女,如今不过十五岁,正值婚期,不知道怎么弄得,竟是被京城文昌侯府的一位嫡出公子给看上眼了,不愿千里的过来求娶。
萧家人自然动心,嫁出一个庶女而已,就能和京城侯爵做姻亲,再没有比这更赚的事情了,然而王妃的母亲对此却是有些忧心,因为她听说,镇南王府和文昌侯府,是经年的老对头了,
萧家已经有王妃了,况且他们本就是扎根南地的世家,如今却又要千里迢迢的嫁个女儿给京城的文昌侯府,哪怕只是个区区庶女,也难免让人觉得心思不纯。
很难说镇南王会不会因此不满,家里人根本就没打算把这件事和身为镇南王妃的女儿商量,直接就做了主。王妃母亲此番更是偷偷透露给王妃知道的。
看到这些,萧王妃心底不由划过几分钝痛,险些掉了眼泪“还是母亲最疼我”
王妃拿着信件,喃喃自语,心下多少有些对萧家失望,然而再失望,那也是她的家族啊。
她的情绪尚且来不及放纵,便听到下人来报,镇南王过来了。
王妃连忙放起信件,收敛了情绪,起身去迎接镇南王。
“冬雪,去上热茶,外面天气冷,王爷怎么冒雪过来了,怎么也没让人抬了轿撵”王妃一见镇南王,连忙说道,边说边帮其脱下浇满雪花的大氅,
“不过是下点雪罢了,不碍事”镇南王不甚在意的说着,没等王妃,直接进了内室坐了下来。
门口处,王妃刚刚收拾好大氅上的雪花,把大氅挂了起来,内室里,冬雪已然上好了热茶,镇南王正端着茶水抿了一口。
喝了口热茶后,镇南王对着王妃的方向开口:“好了,交给下人们忙活吧,王妃过来坐”
王妃闻言,听话的走进来坐下。还不等她开口说话,镇南王已经开口:“本王刚刚收到了母后的来信,母后在信上很是关心福宝,长安那孩子不提也罢,说起来,福宝也算是本王的长子了,这么多年,王府也就仅得了这么几个孩子,也难怪母后对福宝挂怀”
王妃听着镇南王的话,放在身前的双手不由握紧,心里更是已经不知是何滋味了,她勉强的露出一丝笑意,开口道:“福宝那孩子招人喜欢,若是母后见了定然喜欢的不得了”
镇南王闻言微顿,随即开口,听不出什么情绪的说道:“福宝虽好,只他一个,到底单薄了些,况且福宝并非嫡子,纵使那孩子再好,也比不得嫡子重要……”镇南王说着,看向王妃,眼神晦暗,很难让人窥见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王妃心中一颤,隐隐心慌,她微微苦笑,随即一脸愧疚的说道:“都是臣妾不好,嫁给王爷多年,却一直无所出,臣妾……臣妾对不起王爷”
王妃说着,声音已经带了几分哽咽,镇南王伸手,隔着小桌,握住了王妃,安抚她道:“好了,这也不是你的错,不要自责,本王也没有怪你的意思,只是想着,子嗣之事,到底也是一桩大事,府里如今只有大丫头和福宝两个孩子,终究不妥”
作者有话说: